寅时的更鼓震落檐上残雪时，姜语嫣跟着萧煜的銮驾出了玄武门。十二匹墨驹拉着玄铁车辇，碾过官道的声响闷如雷鸣。她攥紧袖中那枚鎏金钥匙——这是从太后香炉暗格里找到的，刻着\"凤栖阁\"三字。
\"怕了？\"萧煜忽然开口。他今日换了玄色骑装，腰间却悬着太医署的银针包。
姜语嫣摇头，目光掠过他颈间新添的咬痕。昨夜萧煜毒发时将她抵在药柜上，嘶吼着\"烧死他们\"的模样，与十四岁纵火焚宫的少年帝王重叠。
车辇停在皇陵断龙石前，萧煜指尖抚过石碑上的剑痕：\"这是朕十四岁那年劈的。\"他解下佩剑扔给影卫，\"母妃的梓宫，就在这下面。\"
姜语嫣望着幽深墓道，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检测到水银蒸汽】
【建议服用避毒丹】
她将药丸塞进萧煜掌心：\"含住，莫吞。\"
帝王挑眉：\"你倒使唤起朕了？\"却乖乖将药压在舌下。苦涩化开时，记忆突然翻涌——母妃临终前也是这样喂他吃药。
墓道壁画斑驳，绘着元嘉年间的旧事。姜语嫣举着火折子细看，忽见画中皇后手持的玉如意，与太后宫中的那柄一模一样。
\"这是…\"
\"元嘉十九年，皇祖父为贺母妃生辰，命巧匠雕的梧桐双凤如意。\"萧煜剑尖划过壁画，\"后来成了鸩杀母妃的凶器。\"
姜语嫣后背发凉。壁画延伸到尽头，赫然是场大火。画中少年跪在焦尸前，手中剑正是指向此刻他们站的位置。
地面突然下陷，萧煜揽住姜语嫣的腰跃上横梁。下方翻出布满铁蒺藜的陷坑，腐臭味中混着水银气息。
\"闭气！\"姜语嫣将避毒丹拍进他口中。萧煜却咬破她指尖，就着血吞下药丸：\"同生共死才有趣。\"
墓室中央的青铜棺椁缠着七重锁链。姜语嫣用鎏金钥匙打开最后一重时，萧煜突然按住她的手：\"若这里面不是母妃…\"
棺盖轰然开启，寒雾中浮现出女子栩栩如生的面容。姜语嫣倒抽冷气——这根本不是皇后，而是太后年轻时的模样！
\"果然…\"萧煜剑指棺中人咽喉，\"当年是李代桃僵。\"
姜语嫣眼尖地发现皇后手中攥着帛书。取出时帛书遇风即碎，唯有金线绣的\"巫蛊\"二字完整。系统突然解析出夹层的密文：
【元嘉廿三年 七月初七 子时 换婴】
萧煜瞳孔骤缩。他记得那夜雷雨交加，母妃抱着襁褓在火海中惨叫。若棺中不是母妃，那当年烧死的…
\"陛下请看！\"姜语嫣举起玉枕。枕芯藏着半块兵符，与萧煜随身那枚严丝合缝。兵符下压着泛黄的信笺，字迹清秀如兰：
【煜儿亲启：若见此信，速往西郊白马寺，地宫第三龛…】
信纸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朱砂画的凤凰。萧煜额角青筋暴起，这是母妃独有的火漆印！
墓室外传来机括响动，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萧煜旋身将姜语嫣护在怀中，肩头中箭闷哼。血腥气刺激了暗处的蛊虫，潮水般的黑甲虫从砖缝涌出。
\"去东南角！\"姜语嫣扯下萧煜玉佩砸向长明灯。灯油遇金即燃，火墙暂时阻住虫潮。她撕开他衣襟，银针封住心脉要穴：\"箭上有孔雀胆！\"
萧煜却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可知…白马寺地宫藏着什么？\"鲜血从唇角溢出，\"是朕真正的…\"
轰隆巨响打断话语。太后拄着凤头杖出现在墓门处，翡翠镯映着火光：\"好个情深义重，可惜要成全哀家的忠烈碑了。\"
姜语嫣突然甩出银针。细如牛毛的针尖刺破太后腕间，翡翠镯应声而裂，汞珠滚落满地。
\"二十年前你用汞毒害皇后，如今又故技重施。\"她亮出从棺中找到的玉瓶，\"这瓶五石散，是在太后佛龛下找到的吧？\"
太后踉跄后退，撞翻鲛人灯。火舌瞬间吞没棺椁，萧煜趁机劈开暗门。逃出墓道时，姜语嫣听见他在耳边呢喃：
\"白马寺第三龛…藏着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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