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 小翠不解。
“对。” 苏锦屏转过身，目光落在小翠那张惶恐不安的脸上，语气却异常镇定，“这道旨意，来得蹊跷。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让我这个无名小卒给太后献寿礼？还要指定‘新奇有趣’？”
她走到桌边，拿起炭笔，在草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和关键词：“皇上”、“太后”、“丽嫔”、“安美人”、“淑妃”、“名声”、“规矩”、“忌讳”、“机会”……
“小翠，你仔细想想。” 苏锦屏一边写画，一边引导着小翠思考，“最近宫里，谁最看我不顺眼？谁最有可能在背后搞鬼，想让我出丑甚至丢命？”
小翠想了想，毫不犹豫地说：“那肯定是……雅菊轩那位！哦不，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那就是……丽嫔娘娘？！上次您在赏花宴上那么出风头，她肯定恨死您了！”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宫里人都不是傻子，赏花宴上许妙音的结局和苏锦屏的风光，必然会引来一些人的嫉恨，而丽嫔的可能性最大。
苏锦屏点了点头：“丽嫔的可能性最大。她家世显赫，性子跋扈，又跟我有过节。
这次赏花宴让她颜面扫地，她必然咽不下这口气。借太后寿辰这个由头，给我下套，既能报复我，又能做得‘光明正大’，这很符合她的作风。”
她用炭笔在“丽嫔”的名字上画了个重点的圈。
“那……那怎么办啊主子？” 小翠更急了，“这根本就是个圈套！明摆着是想让您出错，好治您的罪！”
“没错，这确实是个圈套，是个‘捧杀’之计。” 苏锦屏眼神锐利，“她们算准了，我拿出新奇的东西，容易触犯‘规矩’和‘忌讳’，惹太后不快；我拿出普通的东西，又会犯了‘敷衍’和‘欺君’的罪名。左右都是死路。”
“那……那咱们就……称病？或者……随便做个什么东西交差？” 小翠试探着问。
“称病？” 苏锦屏摇摇头，“这是皇上的旨意，岂是称病就能躲过去的？到时候只会罪加一等。”
“随便交差？” 她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点冷，“你觉得，她们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吗?
就算我交上去的东西再普通，她们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找出毛病来。比如，说我绣的‘寿’字笔画不对，冲撞了太后；说我抄的佛经纸张不好，不够虔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翠听得心惊胆战，感觉这简直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那……那到底该怎么办啊主子？”
苏锦屏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草纸上那些错综复杂的关键词和势力圈，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那不是恐惧，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一种迎接挑战的斗志！
“小翠，” 她看着小翠，一字一句地说，“既然躲不过，那我们……就不躲了。”
“啊？”
“她们想看我出丑？想让我死？” 苏锦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又带着点疯狂的笑容，“那我就……偏不如她们的意！”
“这个所谓的‘捧杀’之计，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死局，但对我来说……”
她用炭笔，在“机会”两个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 小翠彻底懵了。这明明是火坑啊，怎么会是机会？
“对！机会！” 苏锦屏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想想，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让我给太后献寿礼！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注意到我了！对我产生了兴趣！甚至……对我有所期待！”
“而太后寿辰，是何等重要的场合？到时候，皇上、皇后、各宫主位娘娘都会在场！如果……我能抓住这次机会，献上一份既能让皇上觉得‘新奇有趣’、满足他的期待，又能让太后觉得‘寓意吉祥’、甚至心生欢喜的寿礼……”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我不仅能打破丽嫔的阴谋，还能一举获得皇上和太后的双重认可！到时候，我的地位将彻底稳固！谁还敢轻易动我？！”
小翠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这个看似死局的陷阱，居然还能被主子解读成这样！
“可是……主子，这……这太难了吧？” 小翠还是觉得不现实，“又要新奇，又要吉祥，还要讨好皇上和太后两个心思完全不同的人……”
“难，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苏锦屏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而且，我们并非毫无优势。”
“优势？”
“没错。” 苏锦屏指着草纸上的“名声”和“忌讳”两个词，“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师法自然’、‘心思灵巧’的‘人设’！所有人都知道我会做些‘新奇’的东西，皇上也是因此才对我感兴趣。
所以，我拿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是符合大家预期的！关键在于，如何把这些‘新奇’的东西，包装得足够‘吉祥’，足够‘合规矩’，甚至……带上一点‘神圣’的光环！”
她又指向“太后”和“佛法”：“太后信佛，这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如果我的‘新奇’寿礼，能跟‘佛法’、‘祥瑞’扯上关系……那别说忌讳了，太后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天降祥瑞’，是佛祖显灵呢！”
“至于技术……” 苏锦屏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这颗脑袋里，装的东西，可比她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要在“规矩”的框架内，玩出“花样”！她要用现代的理念和（有限的）技术，结合古代的文化和信仰，创造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惊叹、无法质疑的“奇迹”！
“那……主子，您打算做什么？” 小翠被主子的自信感染，也开始有点期待了。
苏锦屏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她拿起炭笔，在草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光”
“影”
“动”
“静”
“佛”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小翠，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小翠，这一次，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
“去！把我们所有的家当，所有的布料、针线、工具，还有那些能找到的最好的木头、竹子、甚至是……干净的玻璃碎片（如果能弄到的话），都给我准备好！”
“再去找小林子他们！告诉他们，我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几面打磨得最光亮的小铜镜！越多越好！还有……各种颜色的、透明度高的琉璃珠子或者料器！”
“钱不是问题！” 苏锦屏把之前攒下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告诉他们，这是最关键的一次！只要办好了，我保他们以后……前程无忧！”
她要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资源，集中所有能集中的智慧，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完成一项……在这个时代看来，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要给太后献上的，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场……流动的、变幻的、充满禅意和祥瑞的——光影盛宴！
看着主子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火焰，小翠也被彻底点燃了！她用力点头：“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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