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声音中，陆岳明已经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毫无温度的话。
“吃完饭再休息一会儿，今天别去公司。”
焦玥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四溅的水渍和玻璃碎片，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不知愣在原地多久，一个阿姨小声叫了叫她：“夫人，门口风大，您先进屋吧。”
焦玥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瘦弱女人。
穿着一身棕色保洁服，手里还拎着一把扫帚。
“你是？”她有些疑惑。
女人十分礼貌的低下头：“我是陆总专门派来照顾夫人的，您叫我张嫂就好。”
“照顾我？”焦玥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看了一眼这幢三层大别墅，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里是陆岳明的家？”
张嫂笑着点点头：“是啊，陆总三个月前才将这里买下，这两天刚刚装修完，听说都是按照夫人你的喜好装修的。”
什么？
这里是陆岳明刚刚买的新家，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焦玥带着一肚子震惊回了屋，这才仔细打量起整个房子的装修设计。
渐变水磨石墙面，手绘星空壁画，甚至连天花都嵌入光纤灯饰模拟出了银河效果。
从客厅的定制浮雕背景墙，到铺满了孔雀石的中央岛台，每一处细节都合她心意。
不对，应该说就算让她自己设计，也未必如此面面俱到。
尤其让她震动的，还是书房的四面墙，挂满了她所有的设计作品。
哪怕只是一条随手而做的手链，都好好的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些，都是陆岳明费心一一收集起来的？
难道过去的三个月他一直都在做这件事，为了自己。
想到这焦玥只觉得刚才的自己好残忍，她没有对他说一声谢谢，也没有说一声感动，而是说了那句冰冷的对不起。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想发条消息给他，但手指停在屏幕上许久还是没有发出。
迟到的温柔总是于事无补的。
或许，可以想点别的法子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
晚上八点，缪斯酒吧。
陆岳明一脸颓废的坐下，顺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倒满了一大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旁边陆岳阳有些惊讶：“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除了这个原因，陆岳阳实在想不出别的，能让他一贯洁身自好，每年来酒吧次数掐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的哥摆出这幅样子。
“如果是吵架就更好了。陆岳明苦笑的扯起嘴角。
如果可以吵架，起码他还能看到焦玥为自己抓狂的样子，还能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看起来相敬如宾，却好像隔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啊？”陆岳阳一头雾水，嘟囔了一句，“哥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哪里会有人喜欢吵架的。”
陆岳明闷着头又喝了一杯，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他一把扯开领带，随意搭在肩上，唇齿间弥漫的酒精味道让他有些恍惚。
“你说，一个人要是心里没你，是不是你做什么她都不会有感觉？”
陆岳阳招招手，又让酒保给他拿来了一瓶，靠在沙发上慵懒的叹了口气。
“哥，那你可是问错人了，我又没谈过恋爱。”
“不过……”他沉默了几秒，眼神若隐若，“哥，嫂子心里是有你的。”
听了这话陆岳明涣散的眼神顿时聚焦，扭头盯着陆岳阳。
陆岳阳也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那天在医院，妈说如果她再接近你，就会让她在A市彻底待不下去，当时嫂子满手是血，我想她一定害怕极了。”
“但她还是跟妈说，就算她离开A市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离开你。”
酒吧旖旎闪烁的灯光打在陆岳明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晦暗莫名，不知隐藏了多少不安失落。
他当然知道她心里有自己，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但她的爱过于克制，从不泛起一丝涟漪。
有时候连陆岳明都分不清，她到底想做自己的妻子，还是只是在扮演一个合格的“陆太太”。
他想她无助的时候会喊自己的名字，害怕的时候会抓住自己的手。
他想做她身后的港湾，可无奈这艘小船却只肯飘泊在风雨里。
“哥，嫂子过去遇到的事太多了，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敞开心扉。”耳边传来陆岳阳低沉的声音，“不过这样的人，需要的永远是一个不会走的爱人。”
这话他是说给陆岳明的，也是说给自己的。
可是那个不会离开的人在哪里呢，陆岳阳讽刺的想，大概他永远也不会遇见了。
陆岳明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了。
消息列表是0，焦玥连一个字都没有发来。
他心中苦笑，也是，结婚这么久了，她好像从来不关心自己每天去哪，和谁在一起。
面前的酒空了一瓶又一瓶，他眼神迷离的又端起一杯。
陆岳阳拦住他，指了指手表：“太晚了，快回去吧，不然嫂子会担心的。”
“她才不会担心我。”陆岳明眯着眼扯动唇角，“说不定她现在正为了我没有回去松了一口气呢。”
“不会吧？听我的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陆岳阳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走了，回去，不然嫂子真的会生气的。”
陆岳明被他推着往外走，路过一个卡座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笑声。
“那个焦玥算什么东西，不就是老子不要的东西！”
两个人齐齐扭头看去，顾则州正喝得摇摇晃晃，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显摆自己辉煌的情史。
“焦玥跟我谈了七年，我让她往东不敢往西，只要我说一句过来，她立马买票飞法国！”
“我过生日的时候她亲手设计的情侣对戒，现在早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旁边人跟着起哄：“州哥，你可小心点，人家现在可是陆岳明的老婆！”
“陆岳明的老婆又怎么样？”顾则州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刀锋般的眼神，“那个女人跟我好了七年，她嫁给陆岳明就是将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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