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真相后……和她争执……”陆谨文的声音越来越弱，“失手……她坠楼……”
陆岳明踉跄后退一步，撞在墙上。
原来，他以为的陆谨文害死苏荷的真相，竟是苏荷先害死了焦玥的妈妈。
“焦玥……她知道吗？”他声音发抖。
陆谨文艰难点头：“五年前……她查到了证据……来质问我……”
“所以她离开……是因为这个？”
“她不想……让你背负……”陆谨文老泪纵横，“她说……你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陆岳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焦玥当年离开，不是背叛，不是不爱，而是独自扛下了所有血淋淋的真相。
而他……却恨了她五年。
“爸，您别说了，好好休息……”陆岳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陆岳明。
陆谨文却死死抓住儿子的手：“去找她……把一切说清楚……是我……对不起你们……”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家属请出去！病人需要抢救！”
陆岳明被推出病房，站在走廊上，眼前一片模糊。
他无法想象，当年焦玥知道真相的时候，该是多么痛苦。
她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独自离开，让他恨她，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杀人犯。
而他……却还一直在用仇恨报复她。
陆岳明缓缓蹲下身，肩膀猛烈颤抖起来。
他踉跄地走出大门，眼前一阵阵发黑。
何皎皎站在台阶下，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上前扶住他：“岳明！你没事吧？”
陆岳明勉强站稳，声音嘶哑：“你怎么在这里？”
何皎皎咬了咬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我一直怀疑小念的身世，所以来医院调查了一下。”
陆岳明猛地抬头。
“她今年五岁。”何皎皎轻声道，“根本不是焦玥说的四岁……”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陆岳明脑海中串联起来。
焦玥当年离开时，已经怀孕了。
她故意说小念四岁，是为了让他误以为孩子是沈傲的。
她宁愿被他恨，也不愿用孩子绑住他。
“她怎么敢……”陆岳明声音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疼，“她怎么敢一个人承受这些……”
何皎皎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轻叹一声：“去找她吧。”
陆岳明转身就要走，却又停住脚步：“皎皎，对不起。”
何皎皎笑了笑，眼里含着泪：“不用道歉，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从来就没放下过她。”
她伸手替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去吧，别让她等太久。”
……
夜色沉沉，焦玥刚准备带着小念睡觉，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刚拉开门，陆岳明便一步跨了进来，周身裹挟着冷冽的夜风。
他的眼睛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为什么瞒着我？”他声音沙哑，“关于我妈的事，关于小念……”
焦玥手指微微蜷缩，面上却平静：“你都知道了。”
她知道，这一切真相总有一天会被揭开。
“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客厅：“当年我也是突然得知真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她背对着他，声音很轻：“离开，是为了让两家的恩怨就此了结。”
陆岳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转身：“那小念呢？她是我女儿，你凭什么！”
“凭我不想让她卷入上一代的仇恨！”焦玥猛地抬头，眼里泛起水光，“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一起痛苦好，这道理你不懂吗？”
“我不懂！”陆岳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为什么觉得我不能和你一起扛？”
“有些事不是靠一起扛就能解决的！”焦玥挣开他的手，“苏荷害死我妈妈，陆叔叔失手让她坠楼……这种血仇，你要怎么扛？”
陆岳明像是被重击，踉跄后退一步。
五年了，他第一次看到她冷静面具下的裂痕。
原来她不是不爱了，而是被回忆折磨得太痛苦。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上前一步，近乎哀求，“五年了，我不想再错过……”
“没有必要了。”焦玥别过脸，“我现在带着小念过得很好，不需要改变。”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空气凝固成冰。
陆岳明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动摇，可焦玥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不管怎样，你和小念都是我的责任。”他坚定的转身走向门口，“我给你时间，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门关上的瞬间，焦玥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
窗外，陆岳明的车迟迟没有发动。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脑子里回忆起五年前的点点滴滴，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夜深了，客厅里只剩下壁灯投下的一小片暖光。
焦玥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连忙擦掉眼泪。
小念抱着小熊玩偶，光着脚丫站在她身后，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
“妈妈，帅叔叔……是不是我爸爸？”
焦玥喉咙发紧，最终没有否认。
小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帅叔叔真的是我爸爸？我有爸爸？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
她扑进焦玥怀里，“我喜欢帅叔叔！我想让他做我爸爸！”
焦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落下。
她觉得对不起小念，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就算现在她的亲生父亲就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勇气让他们相认。
小念察觉到她的颤抖，抬起头，小手笨拙地擦掉她的泪水。
“妈妈不哭……要是妈妈不喜欢，小念不要爸爸也可以。”她紧紧搂住焦玥的脖子，“我有妈妈就够了！妈妈不要伤心……”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焦玥心里。
她抱紧女儿，哽咽得说不出话。
等哄睡小念后，焦玥从包里取出那张被折皱的检查单。
医生告诉他，她的病情恶化了，建议立即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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