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在客厅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就怕磕到哪里，碰到哪里，擦到哪里了。
见事情解决了，丽芳赶紧打扫卫生。连赵师傅送菜回来，丽芳都让他先挂在院外的树枝上。自己干完活了再去拿。
黄老太太看着他们搬完东西后，回三楼自己的房间去了。丽芳去打扫的时候，见她趴在床上悠闲地刷着某音。两只手肘撑在床上，手捧着脸。两只腿在床沿上不时地上下晃动着。
快十一点的时候，李小姐的电话响了。
不过片刻，她领进来一个30多岁的男青年。戴着一副茶色眼镜，穿着普通的休闲西裤和白色t恤。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身形清瘦，小麦肤色。手里还夹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个管事的。
见到丽芳，只随意瞥了一眼，就对李小姐说：“我来看看进度。”
嗓音斯文平和。
李小姐的声音也很温柔：“好的，张经理，这边。”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很快，李小姐和张经理就又下楼了。
听到张经理说：“没事，工人有时候也会闹脾气，我明天再多叫两个人来。争取给你这边早点完工。你也好交差。”
李小姐说：“是呀。我们老板的丈母娘虽然说话难听，但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电梯运建材、运垃圾，还有些工人师傅不讲究，弄得电梯也挺脏的。我们每天都要打扫。我们老板生活上也讲究。”
丽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站在电梯前说话。
张总听完李小姐的话，点了点头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缩短工期。这只是个小工程，真要大张旗鼓的弄一些设备过来，只是增加不必要的成本。”
李小姐笑道：“这样最好。”
张经理随意环视了一下客厅问：“老太太、我是说提意见的那位阿姨，不常住在这里是吧？已经回自己家去了吗？”
张小姐说：“没有，可能上楼去了吧。”
张经理了然地说：“哦，那就不惊扰老人家啦。麻烦你这边多和她沟通沟通。尽量配合早点完工。”
张经理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包。两手交叠自然下垂，双腿笔直地站着。虽然相貌平平，温和的语言和得体的举止，落落大方。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李小姐说：“好的，我尽量。”
安静的客厅里，两个人如闲话家常般的商量着。
丽芳很喜欢人与人之间这样心平气和的对话氛围。
张先生说：“李小姐，午饭时间了，一起去外面吃顿便饭吧？器械进来了，有些我们自己安装，有些还需要厂家来调试，后期细节咱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李小姐说：“有事商量您可以电话联系我，或是直接来家里。吃饭就不用了。”
张先生看着李小姐，温和地说：“只是工作餐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李小姐笑道：“不方便，真的。”
张先生道：“那就不勉强了。先走了。”
丽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院外一辆黑色越野车降下半窗后疾驰而去。李小姐正在关院门。
进得屋内，丽芳笑着问：“人家有工作和你商量，怎么不去呢？”
李小姐笑着边朝厨房走边说：“这还没怎么招着呢，黄阿姨就整天找碴，我如果再和张经理出去吃饭了，那她还不闹得掀了屋顶呀？”
丽芳说：“还好李总和李太讲道理。”
李小姐叹了口气说：“唉，不管怎么说，人家总是一家人。这种事情，谁还说不出三分理来呢？李总要的是结果，不是每天当裁判或和事佬。尽量不要惊动他们。否则最后事情我也做了，还不落个好。”
丽芳说：“李小姐，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管家了。”
李小姐说：“他们家虽然人不多，可关系复杂，也是一个社会，一个江湖。如果能在他们家呆得下去，再去别的地方应该没问题的。”
丽芳说：“我去别的地方可不行。我感觉自己已经退化了。”
李小姐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打蛋器，飞快地打着蛋液说：“莹莹都去幼儿园了，晚上也不用她带睡，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呀？”
丽芳说：“我今天问过李总了，要住到李太回家。”
李小姐把打好的蛋液放在灶台上，叹了一口气，去水池边清洗打蛋器。
丽芳说：“我下午去练车了。”
李小姐说：“去吧。工人该吃午饭了，我上去看看。”
李小姐和工人从四楼下来后，又来厨房里帮忙。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丽芳见她面带微笑的接了起来。声音挺温柔的：“喂，您好张经理。”
李小姐说完这句，看了看丽芳，把电话的外放关上了，放在了耳朵边上接听。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只听李小姐笑着说：“说不好什么时候休息。”
“本来每个月都有休息时间的，可最近我们老板娘去月了中心了，家里有孩子，所以暂时不能休。”
“真的不用了。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们加派工人呢。”
“真的不用，你不用来。我没有时间。老板的孩子放假了，我们更忙。”
“好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李小姐挂了电话，对丽芳说：“张经理挺客气的。”
丽芳问：“说什么啦？”
李小姐说：“问我五一休不休息，说要请我吃饭。”
丽芳说：“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李小姐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大姐，可不能乱说啊。如果传到李总耳朵里去了，还以为我和人家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呢。”
丽芳说：“你是单身，如果他也是单身，正大光明的。还有什么要瞒的？”
李小姐说：“姐，你越说越远了，本来就是没有的事。他就是问我休不休息，想一起吃个饭。”
丽芳说：“哦。吃个饭。”
李小姐说：“因为工作上互相配合嘛，所以请吃个饭。”
丽芳说：“放心吧。我不会和李总他们说的。”
李小姐笑了，那一低头的娇羞，在丽芳这样一个已婚妇女面前，心思已暴露无遗。
吃午饭的时候，丽芳本着尊重，和黄老太太说了自己下午去练车的事情。
黄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慢慢的吃饭，听完丽芳的话，看了一眼厨房内的李小姐，对丽芳说：“去吧，尽快把驾照考出来。”
丽芳内心真是千恩万谢的，连声说着好好好。进了厨房吃饭。
教练是上午就联系好的。午饭后，收拾完厨房，丽芳就出了小区。
教练车已经等在外面了。时隔多日，双方再见面，依然是各自戴着口罩，但丽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树荫下的教练。
等到丽芳走近，教练说：“你来开。”
丽芳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嘴啊了一声。
教练说：“你啊什么呀？上车。”说完，头一甩，自己上了副驾。
丽芳打开驾驶室的门，并没有上车，弯着腰对教练说：“前面教的我都忘了。再说我从来没在路上开过。我还没拿驾照呢。”
年轻的教练再次强调：“上~~车。系安全带！”
等丽芳系安全带的时候，教练这才放低了声音说：“学车的目的就是为了开车。小刘今天和我说了，尽量让你多开。多简单的事，不用紧张。”
丽芳心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好在小区外面这条路上的车不多。
等丽芳系好安全带，教练开始一步一步的教丽芳了：“钥匙启动、挂档、左转向、慢慢松离合。”
随着教练的指令，车子慢慢动了起来。丽芳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车子在路上如一条冻僵的蛇一样爬行着。
教练说：“手放松！方向盘握得越紧，车身越是摇摆。到时候科三直线行驶挂得快。”
于是，丽芳放松了方向盘，教练又说：“换档。”于是，丽芳换档。
不知不觉的车子竟跑得快了起来，眼看着车头快要扎到辅道旁边的绿化带里去了。
教练伸手拉了一把方向盘，侧过脸盯着丽芳问：“你要去探险啊？”
丽芳吓得要死，一脚刹车踩得两个人都向前扑去，教练手里的手机都快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去了。
气得他大声说：“你全都忘光啦？我是这么教你用刹车的吗？”
丽芳解下安全带说：“还是你来吧。”
教练说：“系好，赶紧把车开走。这里不能停车。”
后面的长按着喇叭。丽芳更紧张了。
教练说：“你开你的，管他干嘛呀。”
于是，丽芳笨手笨脚的重复开始的步骤。这一次他还不教了。就看着丽芳自己操作。
车子汇入主干道后，教练才慢慢说了起来：“你可以约最近一个日期的科目二了。”
丽芳问：“开成这样能去考吗？”
教练说：“不是让你约明天的呀！约了还要练习的。”
丽芳心里一喜，紧张的感觉消失了一大半。
又开了一会，教练才说：“靠边停车，换我开吧。”
一个下午都练的很顺利。教练坐在旁边除了少数几次对考场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进行提醒，基本上没有多说话。
这一天练车结束的时候，教练说：“你这今天练的还行，只要正常发挥，考试应该没问题了。”
听了这话，丽芳便有了些志得意满。约考了劳动节后的第一个考试日。
没有上一次的惶惶不安，很期待！
一个学渣，居然会期待一场考试，真是不可思议。
要不说乐极生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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