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商老师家做客后，第二天中午，李先生回来了一趟。
陪家里人吃过午饭后，丽芳带着宝莹上楼去午睡。他们夫妻俩在客厅坐了一会。
等丽芳下楼的时候，李先生在接电话。听到李先生叫商老师，丽芳就知道是谁了。
大概意思是问李先生今晚有没有应酬，又要请李先生吃饭。
听到商老师，丽芳就想起他家那幽暗密闭的环境，不由自主的胸闷。赶紧回了自己房间躺下了。
也不是丽芳一个人觉得闷，刚才哄莹莹睡觉的时候，丽芳问她：“喜欢商老师家里吗？”
莹莹开始说喜欢。问她为什么喜欢：“说有漂亮姐姐和阿姨。还有画室。”
后面丽芳不问她了，她自己又说：“不喜欢这样。”说完用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张大嘴巴大声的呼吸。丽芳一下子就想到了老家炎热的夏天，热得躺在荫凉处张着嘴伸头舌头喘气的可爱小狗。
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孩子也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
李先生挂了商老师的电话后，李太问：“又要去他家吃饭啊？”
李先生说：“不是去他家。在外面。他想介绍朋友给我们认识。让你一起去。”
李太没有回答，隔了一会才说：“我这两天有点累了。”
李先生体贴的说道：“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太问：“他为什么和你联系得这么勤？莹莹也不是直接跟着他学画画。”
李先生说：“莹莹这样，就算是他的关门弟子了。他现在急于想和我们交换资源。当然得找机会常联系了。”
李太说：“那他还会好好教莹莹画画吗？”
李先生呵呵笑了几声说：“你还指望他手把手教啊？他那个学生办的培训班，他才是幕后老板。他在圈子里有名望。以后孩子参加绘画类比赛、或是考学、想认识更多这方面的专家，他能说上几句话，才是他的价值体现。”
李太说：“我看他们家那么多乐器，全是他小女儿用的吗？”
李先生说：“不知道。”
说完，又喃喃道：“我还得看看他手上有多少筹码。咱们新疆那个项目，我们的人从几年前就开始盯了。后面因为口罩的事情停下来了。现在刚准备启动，他就想染指。”
李太问：“他怎么知道的？”
李先生极小声的说：“我怀疑是大哥透露的。”
李太惊呼道：“大哥？”
李先生说：“他应该没有恶意。那个项目投入太大。只不过，咱们现在不需要。多一个人进来，就多一个人分蛋糕。”
李太说：“是不是跟咱们和堂弟分割有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李先生才说：“多少有点吧。他们只知道堂弟把股份卖给我们了，咱们出了一大笔米。但他们不清楚咱们公司的具体情况。都是在试探。”
李太说：“我不喜欢和商老师打交道。”
李先生笑道：“谁愿意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呢？我愿意啊？在家里和你说说悄悄话多轻松啊。简简单单不用动脑子。”
李太娇嗔道：“你什么意思啊？说我傻吗？”
李先生又正色道：“垚垚就快上初中了，如果国外口罩问题还是这样，那咱们就得改变计划，做几手准备了。他在这方面认识不少人。也算是提前铺一条路吧。”
李太听了，小声问：“你不是说过这些孩子以后都要出去的吗？”
李先生说：“出去也得看看时候啊。如果口罩不摘，我想让他就在这边继续读国际学校，到时候申请近一点的境外学校。”
外面的夫妻俩似乎说累了，客厅里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先生咳嗽了一声说：“你不休息？”
李太娇声说：“这不是陪你坐一会嘛。省得又说我冷落你。”
李先生说：“你给爸妈的车买好没有？”
李太委屈的说：“买什么呀？不要我买。定金钱都给我转回来了。”
李先生说：“既然他们坚持，那就让他们先买吧。以后再用别的方式补给他们。”
李太说：“我爸说了，不用。”
李先生说：“我得出去了。和他们约好练一会球。”
李太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丽芳听到他说练球就头大。最近雨水多，可一点也没耽误他打球。
这天晚饭时，李小姐有些心神不宁，隔一会就看一下手机。
丽芳猜可能是在和张经理发聊天吧，吃几口饭，就要把碗放下，拿起手机看看，回复一下信息。
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高兴，而是有些担忧。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李太母子三人吃完晚饭。
丽芳收拾碗筷，李小姐切水果的时候，把左手的食指都切到了，还好只切掉了一点表皮。沁了几颗针眼大的血点。丽芳拿了一个创可贴给她贴上了。
因为爸爸不在家，所以垚垚和莹莹在看电视，应该听不到厨房里的人说话。
丽芳把餐桌上的东西全收进厨房后关上门问：“李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李小姐说：“张经理生病了，在医院呢。我想去看看。”
丽芳说：“如果他在住院的话，你也进不去呀。”
李小姐说：“他说一会就看完了，刚打完针，还在观察 。”
丽芳说：“那你去和李太说一下吧。”
李小姐洗干净手，拿厨房纸擦了擦就出去了。李太得知李小姐要外出，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李小姐说：“不知道。”
李太说：“是不知道，还是打算不回来了？你说清楚了免得我们担心。因为你在我家里做事，晚上出去我肯定要问清楚的。”
李小姐小声说：“那就不回来了吧。”
李太说：“好吧。你和阿姨说一下早餐的事情。你们俩自己安排好。”
李小姐回到厨房来的时候，脸微微发红，小声说：“大姐，我先走了。如果明天早上回来得晚，你做一下早餐吧。”
丽芳说：“我做早餐没问题呀。不过是你和张经理这样子，每次他一叫你就出去，夜不归宿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李小姐说：“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咱们做的这份工作呢？”
丽芳说：“别的工作也不能这样啊。不明不白的，如果你想以后和他结婚的，就不应该这样。”
七十年代的人，骨子里还是传统的，所以丽芳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李小姐说：“我心里有数。”说完就出了厨房。
她再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虽然很匆忙，但明显看得出来收拾打扮过了。还涂了口红。
匆匆和李太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小昕和玉娟一在客厅，看着李小姐出了院门，两人互望一眼。
李太说：“看来以后找阿姨，不能找这种单身的。静不下来。”
就这么说了一句，李太就去了院子里散步。
李小姐内心一定是孤独寂寞的，张经理勾勾小手指她就跑去了。只是，丽芳内心有隐隐的担忧。
院子里，李太一步一步丈量着。她说了不喜欢和商老师打交道，她可以不去。可李先生却不得不去。
文嘉在婴儿床里睡着了，小昕和玉娟等了好久他也没有醒，两个人只好抱着熟睡的孩子上楼去了。她们俩每天晚饭后很早就会上去。
客厅里只剩下莹莹和垚垚两兄妹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丽芳提着垃圾袋去院外扔掉，就着路灯的光望向院子里，只觉庭院深深。
天黑了，你听，寂寞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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