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饭，董先生和钱小姐喝酒，吃得慢。所以丽芳和君君吃过晚饭后，就先回了房间洗漱。
快九点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朝钱小姐房间去了。
她回房间去了。想必客厅已经没人了。
丽芳端着洗好的衣服出了房间。
走廊顶上的射灯只开了一头一尾两盏，如漫漫银河中两颗相距遥远的星星彼此温暖、相互守望。
客厅里的大灯也关了。
丽芳重新把灯打开，看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一只大西餐盘子里还剩一片西班牙进口的生食火腿。看来丽芳和君君走后，他们又加了菜。
先去阳台上把衣服晾了，再去厨房系上围裙，收完完餐具才关上客厅的灯。丽芳回房间看了看熟睡的君君。关上灯便躺下了。
人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听觉就会变得尤其敏锐。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空调细微的运转声。这种声音在白天几乎是听不到的。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钱小姐那边的房门叭一声开了，外面走廊上传来董先生极温柔小声的说话，还有钱小姐的轻笑和脚步声。
又过了几分钟，有脚步声慢慢回房间去了。
一切正式没入无边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丽芳做完早餐后照例先吃完，又收拾了一下客厅的卫生，就没事了。
便又去阳台上坐着看手机。
翻了一下朋友圈，看到赵师傅发了照片，是一座漂亮的农家小院。
他去李老爷子老家那边负责装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是初步完成了。
一溜几间红瓦白墙的大平房。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一半还种着菜，挨着屋子那一半是水泥地。
看来李太担心踩鸡屎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高高的白色栅栏做成的院墙显得挺文艺的。院门也是一样的材质。
他还拍了一些屋内的图片，丽芳看到有卫生间，里面也装了了干湿分离的淋浴间和洁白的抽水马桶。
厨房里白色的灶台和烤煤气罐的打火灶。也有不锈钢的洗碗池。
住人的也拍了几间，屋内放着新的席梦思床垫连包装都还没有拆。想不到赵师傅的朋友圈发了这么多东西，丽芳这几天居然忘了看。
丽芳忍不住发了个信息问赵师傅：“没见到柴火灶呀？”
很快，赵师傅便发了一碗牛肉面的图片过来，并附言：“在镇上吃早餐呢。”
丽芳回复：看起来很好吃。
赵师傅说：“现在哪还有什么柴火灶呀？我在镇上买了一个烧柴的铸铁灶，大锅都给你配齐了。”
丽芳说：“在农村就得烧柴火灶才有意思。”
赵师傅没有回复。丽芳又问了一句：院子里谁种的菜呀？我们去了能吃吗？
这一次赵师傅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能吃。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都能摘着吃。阵地已经被我们占领啦。
看来，赵师傅头阵打得好。在农村过得舒心，他也会开玩笑了。
想起上次小崔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丽芳问：“这么开心，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快八点的时候，听到客厅的灯被打开了。钱小姐起床了。而且已经收拾好了，看样子准备出门。
穿着一件红色波点的连衣裙，提着黑色包包，脸上仍化了妆。今天的唇膏颜色格外鲜艳，整个人气色很好。
丽芳从阳台上推门进屋，说：“钱小姐，吃早餐吧。”
钱小姐边朝门口走边说：“我不吃了。赶时间。”
丽芳说：“等一下，我做的三明治，给你拿着。”
说完就去了厨房，用保鲜袋装了一个三明治拿出来。
钱小姐接过去说：“算了，我还是吃完再走吧，路上要开车也吃不了。”
丽芳说：“对嘛，也不差这几分钟。”说着又去厨房给她拿了一瓶牛奶。
钱小姐用手推了推说：“我不喝牛奶。”
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后说：“去完公司，上午十点还得去接我爸爸出院。”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很难和她的职业形象联系起来。丽芳见过她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吃完三明治起身时，钱小姐对丽芳说：“晚上不用做饭了，午睡起来你们就去我爸妈家吧。”
丽芳回答好。钱小姐提着包，换好鞋子风的下楼去了。
君君醒了，丽芳给她洗漱完，让她坐着吃早餐。自己便去收拾房间。
钱小姐的床上尤其凌乱，被子有一半快掉到地上去了。床单也皱皱巴巴的，床上随意扔着一件丝质睡袍。
丽芳想了想，把床单扯下来，被套也拆出来，枕套什么的全都拿去洗衣机里洗上了。
飘窗上铺着瑜珈垫，难道钱小姐早起练过瑜珈了吗？
难怪看她吃饭荤素不忌，身材却保持得那么好呢。
果然没有吃不胖的人。不同的是有些人吃完了锻炼，还有一些人吃完了躺着不动。
离床边不远的垃圾桶里，里面装满了用过的纸巾，丽芳去拿了新的垃圾袋来换上。
地板上能看到五个脚指头的轮廓。看来是光脚踩在地板上了。
卫生间里的浴缸里还有半缸略显混浊的水，缸沿上搭着的一蓝一白两条浴巾，有一半掉在水里。
丽芳拿起来拧干了，和脏衣服一起放在脏衣篓里了。
毛巾架上放着一件蔵蓝的男式睡袍。丽芳也拿起来扔到脏衣篓里了。
洗脸台的架子上多了一只水杯，里面放着一只牙刷。还有一支妮维雅男士洁面乳。
卫生间的地板上乱七八糟的。有很多水渍和脚印，连靠近门口放着的脚垫都是湿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浴缸里溢出来的。
卫生间的垃圾袋里也全是纸巾。里面有一只用纸巾包着的计生用品。无奈没有包严实，上面那圈皮筋露出来了。
丽芳把垃圾袋提出来系好，又换了一个新的上去。
然后就面无表情的站在卫生间里，眼睛四处看着。
突然就不想收拾了。钱小姐说过让自己不用管她。李先生也说过照顾好君君就行了。
不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行不行？
好一会思想斗争过后，丽芳心里说：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收拾完以后，丽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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