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瑞送完莹莹去幼儿园回来，丽芳认真地问：“小瑞，既然你知道那两只灯坏了几天了，为什么今天才和我说呢？”
小瑞说：“我每次看到的时候，你正好不在那里。见到你的时候又忘了。今天早上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就和你说了一下。”
丽芳自己身上也会出现在这种情况，只是不知小瑞这么年轻，也会健忘。而且正好当着全家人的面想起来了，说出来了。
丽芳点了点头说：“哦，那我知道了。我们姐俩，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小瑞问：“李总他们说你啦？就为这点小事，不至于吧？”
丽芳说：“没有。说我干嘛呀。”
小瑞说：“那就好。我看到你专门来问我，还以为谁说你了呢。”
丽芳说：“那我去地下室洗衣服了，一会儿物业的来了，你给他们开一下门，然后看着他们修。”
小瑞爽快地回答：“好。”
丽芳说完，去了地下室。
在洗李先生那件阿玛尼长袖t恤的时候，春玲拿着吸尘器和拖把下来了。
打开专门洗拖把的水池，开始洗起了拖把。
洗到一半，停下来对丽芳说：“那修灯是你的事吧？”
丽芳说：“以前是我负责的。”
春玲哦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小瑞管的事可真不少，她是二太太呀？”
小瑞最近一些做法，丽芳心里也不太舒服。但只是小声说：“别乱说。她可是李太专门请回来的。”
这一天晚上忙完一天的事情，丽芳刚躺在床上一会儿。
大门开了，客厅里出现咚的一声响。
丽芳知道，这是李先生回来了。他每次打球回来，就会把那个装着脏衣服和鞋子的大包，扔在地板上。
九点多的时候，李太下楼来了，先开口问：“你回来啦？”
李先生淡淡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李先生说：“小艾，你想开店我也不拦你。可家里的事你也要管管。”
李太问：“什么事情？现在不挺好的吗？”
李先生说：“现在这样分工挺好的。小瑞带嘉嘉，大姐主要管做饭洗衣服。另外那个打扫也还行。”
李太说：“是啊。现在挺省心的。”
李先生说：“以后还是让小刘和大姐接送莹莹吧。别让小瑞送了。”
李太问：“为什么？莹莹喜欢她送！”
李先生说：“她还更喜欢妈妈送呢，你怎么不送？”
李太说：“你自己同意我开店，现在又这么说有意思吗？还大男人呢！”
李先生咳了一下，温声说：“你听我的，有时间就自己送，没有时间就让小刘和大姐送。”
李太柔声问：“到底怎么啦？”
李先生说：“小瑞每天接送莹莹。嘉嘉一会儿这个抱一会儿那个抱，万一摔着碰着，到时候我们嘉嘉遭罪。她们三个也会闹得不愉快。谁的责任呀？”
李太说：“小瑞说了，换尿片和喂奶都弄好了，只是接送莹莹的时候，让她们抱一会。”
李先生仍坚持说：“除了她吃饭，尽量不要让别人带。我看嘉嘉现在越来越调皮了，别摔了碰了。”
李太有些勉强地说：“那好吧。我找时间和她说一下。”
李先生说：“莹莹现在很懂事了。昨天跟着我出去，朋友们都夸她大方。和她能说明白。”
李太说：“那好吧。”
李先生叹了一口气说：“大姐虽然暂时开车不熟练，但也不能凉了她的心。家里需要一个稳定的人。小瑞能靠得住吗？”
李太说：“她说了会把嘉嘉带到上幼儿园的。”
李先生说：“我第一次见到大姐，她说把垚垚当她娘家侄子，那段时间我正心烦呢。她一下给我逗乐了。”
丽芳听到他们在夸自己，忍不住轻轻从床上坐了起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漏掉了哪一句话。
李太轻笑了一声说：“把你哄得五迷三道。”
丽芳听了这句话，心里生出一股气来。喂喂喂！五迷三道是这么用的吗？
那个时候的李先生哪像现在天天回来呀？
可不管他在不在家，丽芳可都是一样的对待垚垚啊。想都没有想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事情。
自己当初那句话虽然可笑，但从来没想过哄李先生啊。
李先生说：“她是脱口而出的。一开始她可能不知道家里装了监控。我有空就看，垚垚不爱吃饭。我每天都看到她在劝他吃饭，每一顿都又劝又喂的。一直到七岁她有时候还喂。”
“她也不贪吃。做一点好菜都让垚垚吃，垚垚吃不完的，她还放冰箱里下一顿再给孩子吃。我说剩菜吃了不好，让她吃掉，她也没吃过。不知道你观察过没有？家里的水果，她一直只吃苹果。”
丽芳没有听到李太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听李先生又说：“有几次我开别的车回来，遇到她带着垚垚在散步。走在人行道上她还把孩子护在里边。垚垚喜欢看车，总想朝路中间跑。她就蹲在地上，把孩子按在怀里看，不让他跑。”
夜里，李先生的声音伴随着茶杯具清脆的碰撞声，缓缓地说着。
那一幕一幕，又浮现在丽芳眼前。仿佛昨天才发生。
李太说：“她对孩子是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脾气不好。”
李先生说：“我爸妈见过她带着垚垚在小区里玩。那些妈妈带着孩子的都跟着孩子。很多保姆都玩手机或聊天，让孩子在一边自己玩。大姐是一直跟着垚垚的。”
丽芳心想：我何止是跟着垚垚呀。我担心他滑滑梯磕着碰着，我把他抱在自己胸前，和他一起滑。有一次回家了才发现自己裤子屁股上都破了一个洞。还被垚垚笑了好久呢。
原来自己上户之后，就进入了他的监控范围内。
原来他放荡不羁的外表下，一直有一颗慈父心。
听了李先生的这些话，丽芳觉得不做管家也值 了。不涨工资也行，或者再降五百块也可以。
内心有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豪情在胸口激荡啊。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仍然是李先生：“如果以后你真是经常在外面，家里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人。你别看她有时候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轻重。可人品没得说。”
李太说：“我也没有说她什么呀。”
李先生说：“你是没说她什么，小瑞现在处处想出风头。今天早上那两只灯，她是不是故意当着我们面说的？”
李太说：“我只是让她们修好。可没有多说一句。”
李先生长长的嗯了一声，说：“她以后就专习带嘉嘉吧。再这么下去，她们会闹矛盾的。”
今晚，李先生的声音格外的轻柔。
李太说：“我知道了。”
丽芳还想听他再夸夸自己，可他们却转了话题。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后，只听李先生柔声说：“累啦？上去休息吧。”
李太吃吃笑道：“不累。”
李先生也笑道：“最好是不累。如果天天回来叫苦叫累，谁伺候你？”
李太撒娇般的说道：‘你~~呀~~’
李先生呵呵轻笑：“你想什么呢？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
李太没再说话。
李先生却一声惊呼道：“黄小艾，我还收拾不了你啦？”
丽芳猜测他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袭击。才会发出如此享受的低呼。
她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男性的本能。
李太不复刚才的嬉闹，正经道：“我先上去放水。”
清脆的声音，在楼道上响起。
秋夜长寂，风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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