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哥，这家公司是什么名头，你听说过吗？”
在回去的路上，黄冠凌低头看着那份合作意向书，低声问道。
“听说过，是一家在英联邦国家内部有着广泛业务往来的商贸公司。不过做事很低调，听说主要的贸易标的都是些农产品和矿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和咱们合作。”
“不会是一家皮包公司吧？”杨山心中起疑。
“应该不会，这家公司存在很久了，我刚到香江的时候就听说过。它应该是某些人的白手套，不过具体背后是谁，我也搞不清楚。”任韦黎也在皱眉思索。
“那咱们答应吗？”黄冠凌问道。
“你觉得呢？”
“你认为呢？”
另两人同时反问。
“当然要答应。这笔订单虽然收益低，但是看样子比较稳定。”黄冠凌面露坚定，“我觉得这笔大单比意联商贸还好，咱们只负责生产拿钱，不用管销售。而且还是贴牌，只要按照合同标的生产，几乎不存在法律风险。”
“是我家的厂子负责生产，你们负责拿钱。”任韦黎吐槽道。
“你们两个定吧，我没意见。”
杨山觉得这笔单子有些鸡肋，既然另外两人都倾向于同意，他也不反对。毕竟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不是没钱赚。
他倒是对这家贸易公司更有兴趣，任韦黎刚才语焉不详，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慎重，可以猜想其背后一定不凡。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知道这次的合作能否为中大电子带来额外的好处。
“我还是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意联的法尔科内之前和咱们保证，能拿到香江政府的销售许可，然后香江邮政署10天之内就修改了《无线电条例》，接着那位高傲的主管威尔逊先生就代表肯辛顿给咱们下单子。这一连串的事情难道都是巧合吗？”
任韦黎也皱皱眉，“杨生，你再详细说一下和那个法尔科内接触的过程。”
杨山一边回忆着，一边把在赌场与他接触的那段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顺便还把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
“他是不是和军事组织有关啊？怎么问的全都是些打擦边球的问题？”黄冠凌听后有些不确定的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才认为他背后是黑手党。”
“不不不，我觉得你误会了。”任韦黎摇摇头，“你之所以这么判断，完全是因为他报出的公司总部所在地位于黑手党老巢，其实并不一定。当地是很乱，但也因此，有很多从事一些灰色产业的公司都把驻地选择在了哪里。不好查嘛。”
“灰色产业？比如呢？”
“比如军火。”
“这是灰色的？”杨山有些愕然，全球五大流氓卖军火卖得肆无忌惮，怎么能是灰色的呢?
“嗯，是灰色的，你别忘记那里靠近什么地方？按照那些个什么条约规定，不得向交战国双方输出军火，所以就会有一些地下代理商......”
杨山点点头，“这我知道，所以我才拒绝了为他们生产多跳步话机。就是担心牵连到咱们。”
“我觉得，意联那边同样会把长程步话机当成军用步话机卖到中东那边去。”任韦黎判断道。
杨山苦笑了一下，“那这些事，你觉得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中东两方中，你认为带英是站在哪一边的？”任韦黎想要考考杨山。
“两不相帮，两边赚钱，稍微偏向些以方。”杨山回答道。
“回答错误。”
“额？难道......？”
“是的，在这一点上，英美的立场是不一样的。带英偏向埃方，尽管埃及驱逐了带英的军队，把苏伊士收归国有；尽管当初是带英同意以方在巴勒斯坦建国。”
杨山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太复杂，所以他放弃接着探讨这个问题，“所以呢？”
“所以，我猜意联与带英也有瓜葛，他们在背后使劲，促成了这笔生意。香江邮政署也顺势修改了条例。”
“就为了1000台长程步话机的量？费这么大劲？”杨山摇摇头，觉得带英太没出息了。
“呵呵，其实就是说句话的事情，不费劲。你以为咱们香江这些事情做的少吗？阿拉伯军队的军装、军鞋、水壶、甚至是饼干罐头食品，有很多都是香江生产的。带英政府没少为此提供便利。”
哦，好像确实如此。
杨山也想起来了，如今的香江轻工业非常发达，确实有这个能力生产这些大量的廉价商品，于莉也和他提到过，有些厂子为中东生产军装。
“那刚才威尔逊给咱们联系肯辛顿的业务是什么意思？他们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任韦黎摇摇头，“这我就猜不出来了，擦边倒卖军用品这种事情肯辛顿应该是不会参与的，至少明面上不会这么做。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无意中知道咱们有这款产品，捎带着赚点钱。”
“他们定的都是长程款步话机，量还那么大，听威尔逊话里的意思，以后还会接着定，哪儿的民用市场有这么大的需求？”黄冠凌疑惑道。
“非洲。”任韦黎回答。
“哦，那些个殖民地？”杨山恍然大悟。
几十年前，几乎7成的非洲土地都被英法两国占有，而英国凭借强大的实力，占据着最富庶的几块。这些地方基础通讯设施落后，步话机在那里大有用武之地。
黄冠凌瞬间就发现了商机，“你说咱们能不能与肯辛顿谈一谈，便宜出售整套的固定电话网络设备。你看，现在咱们有程控电话交换机，还有成熟的电话信号载波设备，卖到非洲那些部落去，组建个小型的电话通讯网络应该不难吧。”
中大电子的12路载波设备已经通过了香江电讯局的验收，他们一口气下了80台的订单。对中大来说，每台的利润超过5000港币。即便如此，这批设备的采购价也比欧美那边低了许多。
杨山摇摇头，“不可能的，这相当于是和带英本土的通讯制造商抢食吃，带英政府不会同意的。”
“谁说的？”任韦黎反驳道，“在英联邦范围内，理论上是不存在政策歧视的。只要肯辛顿拿到的利润足够多，他们绝对不会拒绝。”
杨山眨眨眼睛，感觉后世的东方大国的各种贸易保护性政策确实是不要脸，哈哈~~~
他接着感慨，这里还真是资本主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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