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晨在剧痛中悠悠转醒，刺鼻的药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李璇玑按住：“别动，你失血过多，昏睡了整整两天。” 她眼下青黑，发丝凌乱，显然日夜守在床边。
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厮杀声，亦晨心头一紧：“城... 城守住了吗？”
杨菲菲从帐外走进来，将一碗药递到他唇边：“勉强撑住了。突厥人见宁王已死，攻城势头弱了些，但他们在城外集结了更多兵力，还运来一种从未见过的巨型投石机。” 她顿了顿，“秦华殿下正在城头督战，让你好生休养。”
亦晨一把推开药碗：“我躺不住！” 他强撑着起身，伤口的绷带被冷汗浸透。李璇玑拗不过他，只好帮他披上战甲。三人赶到城头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却被突厥军营中腾起的黑烟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看！” 秦华指向城外，螭纹剑在晨雾中凝着霜。远处，十架足有三层楼高的投石机缓缓转动，铁制弹兜中装满燃烧的巨石，“昨夜斥候探报，这些‘吞日弩’一次齐射，能将半座城墙轰塌。”
亦晨望着城墙上斑驳的裂痕，又看了看仅存的千余守军，喉咙发紧。忽然，他瞥见投石机底座的木质结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底座是用松木搭建的！只要...”
“火攻！” 秦华与他异口同声。但话音未落，突厥阵中已响起号角，第一波巨石呼啸着砸来。亦晨拽着李璇玑扑倒在地，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身旁的士兵被削去半边身子，鲜血溅在他脸上。
“启动床子弩！” 秦华大喊，“先射断投石机的绞索！” 然而弩箭射程有限，只能击中投石机的边缘，根本无法阻止其运转。第二波攻击来临，东城墙轰然坍塌，突厥骑兵的欢呼声随之传来。
“不能让他们靠近！” 亦晨挣扎着爬起，“杨菲菲，带商盟死士去收集桐油和硫磺！李璇玑，你率虎骑军在缺口处设拒马阵！” 他转头看向秦华，“殿下，我需要三百死士，从暗道绕到敌军后方。”
秦华握紧剑柄：“你疯了？那是送死！”
“只有烧毁投石机，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亦晨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城墙，“我在现代学过特种作战，能避开敌军主力。” 见秦华仍在犹豫，他低声道，“殿下，这可能是最后机会。”
半个时辰后，亦晨带着死士们潜入暗道。通道里弥漫着腐臭，积水没过脚踝。当他们从城郊的枯井爬出时，天边的朝霞已染成血色。亦晨用望远镜观察突厥营地 —— 投石机集中在西侧，由五百精锐骑兵守卫，后方则堆放着成桶的火油。
“听令，” 他将死士分成三队，“一队引开骑兵，二队烧毁火油，三队随我破坏投石机。记住，以信号弹为号，同时行动！”
随着一声狼嚎般的口哨，第一队死士点燃茅草，朝着营地东侧狂奔。突厥骑兵果然中计，马蹄声如雷般追去。亦晨抓住时机，带领第三队冲向投石机。他们用短刀割断绞索，泼洒桐油，却在点火时遭遇突袭。
“小心！” 亦晨将身旁的士兵推开，自己却被弯刀划伤后背。黑暗中，数十名突厥武士围拢过来，为首的将领竟是左贤王的亲卫统领。“大夏狗，受死吧！” 对方的弯刀带着腥风劈来。
亦晨侧身躲过，短刀刺入对方肋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却笑了 —— 远处传来爆炸声，火光照亮夜空，正是第二队得手的信号。突厥营地陷入混乱，投石机在火海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撤！” 亦晨大喊。死士们且战且退，当他们退回暗道时，身后的投石机已轰然倒塌。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大功告成时，一支冷箭穿透亦晨的肩胛。他回头，看见秦军骑在马上，手中的弩还冒着青烟。
“没想到吧，唐统领？” 秦军狞笑着，“宁王不过是我的棋子，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 他挥动手臂，更多的突厥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亦晨捂着伤口，看着身边死伤惨重的死士，心中涌起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李璇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亦晨！接着！” 她骑着快马，手中的软剑舞出一片银芒，硬是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亦晨接住她抛来的炸药包，点燃导火索后奋力掷向追兵。
爆炸声中，两人策马狂奔。李璇玑揽着亦晨的腰，泪水滴在他染血的后背：“傻瓜，下次别再一个人犯险。” 亦晨想要回应，却眼前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杨菲菲红着眼眶笑道：“你昏睡了三天，突厥的投石机全毁，他们退兵了！秦华殿下正在整军，准备追击。”
亦晨挣扎着起身，望向窗外。朝阳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长安城上。他知道，战争还未真正结束，秦军仍在暗处虎视眈眈，但至少，这座城暂时安全了。
“李姑娘呢？” 他急切地问。
“在玄武门。” 杨菲菲递来一封信，“她说等你醒来，就把这个给你。”
信笺上是李璇玑清秀的字迹：“亦晨，父亲醒了，他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一起去看长安的春天。”
亦晨攥着信，望向玄武门的方向。
李弘义的病榻前洒下斑驳光影。亦晨踏入房间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李璇玑正小心翼翼地用银勺给父亲喂药，见他到来，轻声唤道：“亦晨，父亲等你很久了。”
李弘义半靠在床头，往日英武的面容如今苍白憔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仍透着锐利的光。他示意女儿退下，待房门紧闭后，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交到亦晨手中：“亦晨，这是二十年前陇右之战的密卷，看完你就会明白，为何长安城会陷入如今的危局。”
亦晨小心展开密卷，泛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载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原来，当年秦正明以秦王身份出征陇右，表面上是抵御外敌，实则是为了寻找先帝遗落的虎符。虎符乃调兵信物，得之便可掌控天下兵马，各方势力对此觊觎已久。
行军途中，秦正明遭遇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宁王当时暗中勾结突厥，买通了秦正明身边的侍卫，在其饮用水中下毒，并安排杀手埋伏在必经之路。秦正明中毒后，身体逐渐虚弱，在与杀手的搏斗中身负重伤，跌落山崖。
李弘义作为秦正明的副将，发现异常后，率人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昏迷的秦正明。然而，当他们准备返回营地时，却遭到了宁王安排的第二波杀手袭击。李弘义拼死护主，身边的将士死伤殆尽，自己也深受重伤。
“那后来虎符找到了吗？” 亦晨忍不住问道。
李弘义苦笑一声：“虎符的确找到了，就在秦正明跌落的山崖下的一个隐秘洞穴中。但为了保护虎符，秦正明将其藏在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宁王得知后，便开始策划一系列阴谋，先是散布谣言，说秦正明已死，试图扶持自己的傀儡上位，后来又暗中培养势力，勾结突厥，妄图颠覆大夏。”
“秦军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亦晨继续追问。
“秦军不过是宁王手中的棋子。” 李弘义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宁王利用秦军对皇室的仇恨，将他培养成一把利刃，让他在朝堂上兴风作浪，挑起皇子之间的争斗。玄武门之战前，秦军故意抛出所谓的‘真相’，就是为了扰乱朝局，为突厥的进攻创造机会。”
亦晨握紧密卷，心中怒火中烧。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宁王的野心在作祟。二十年前的阴谋，竟让整个大夏陷入如此危机，无数百姓因此生灵涂炭。
“亦晨，我将这个密卷交给你，是相信你的能力。” 李弘义的目光坚定，“如今宁王虽死，但秦军还在，突厥也不会善罢甘休。秦正明陛下被蒙在鼓里多年，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了。”
亦晨郑重地点头：“李将军放心，我一定将这份密卷交给陛下，还大夏一个太平。”
离开李府后，亦晨直奔皇宫。在秦华的帮助下，他终于见到了秦正明。当秦正明看完密卷，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瘫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语。
“没想到，皇叔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秦正明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二十年来，我一直将他视为长辈，尊敬有加，却不知他一直在算计我，算计整个大夏。”
“陛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虎符，稳固军心。” 亦晨说道，“秦军一日不除，突厥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秦正明缓缓点头：“秦华，你即刻整顿兵马，加强边境防御。亦晨，你和杨菲菲利用商盟的力量，追查秦军的下落。”
“遵旨！” 两人齐声应道。
就在众人准备行动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闯入：“启禀陛下，边关急报！突厥大军再次集结，这次领军的正是左贤王！”
秦正明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来得正好！传朕旨意，全军备战！这次，朕要让突厥知道，大夏不是好惹的！”
北风裹挟着砂砾拍打着军帐，秦华握着斥候送来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羊皮纸上的字迹被风雪晕染，但 “突厥军队西移百里” 几个字依然刺得他眼眶生疼。他猛地掀开帐帘，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本该驻扎在黑水河畔的突厥营帐，此刻竟只剩寥寥炊烟。
“来人！” 秦华的怒吼惊飞了树梢的寒鸦，“传唐统领和杨姑娘即刻来帐议事！”
半个时辰后，亦晨与杨菲菲匆匆赶到。亦晨的披风上还沾着赶路时的冰碴，杨菲菲则将一摞情报摔在案上，羊皮卷里裹着几张皱巴巴的西域商队通行文书。“殿下，商盟的眼线在玉门关外截获了这批东西，” 她用匕首挑起一张文书，“上面盖着左贤王亲卫队的印信，可运送的货物却写着‘羊毛’。”
秦华的螭纹剑重重拍在地图上，剑尖直指突厥军队异动的区域：“羊毛需要三千骑兵护送？亦晨，你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亦晨盯着地图，前世研习的军事地理学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突厥军队反常地远离补给线，却在靠近大夏西北防线的荒漠地带频繁调动，除非......“他们要打时间差。” 亦晨的手指划过地图上一条隐秘的古道，“殿下可还记得鹰嘴崖之战时，秦军那辆运送霹雳弹的马车？这条‘沙蟒道’直通陇右，若突厥与秦军勾结，完全可以绕过我们的防线，直插长安腹地。”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滚鞍下马，怀中死死抱着个染血的包裹：“殿下！我方暗桩在沙蟒道被伏击，这是他拼死带出的......” 斥候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秦华颤抖着打开包裹，里面竟是半块刻着云雷纹的虎符 —— 正是二十年前先帝遗落之物。
“果然如此！” 杨菲菲的长鞭在地上甩出清脆的响声，“秦军拿到虎符，想用突厥人的手打开长安城门！”
秦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虎符边缘的缺口与密卷中记载的特征分毫不差。他突然想起父皇曾说过，虎符若完整现世，可号令天下兵马。如今秦军手握半块虎符，再加上突厥大军......“传我将令，” 秦华的声音冷得像冰，“全军收缩防线，重点布防沙蟒道入口。另外，派死士携带密信回长安，让陛下务必守住玄武门！”
夜色渐深，亦晨独自站在了望塔上。寒风灌进甲胄的缝隙，他却浑然不觉。远处的荒漠中，几处若隐若现的篝火明明灭灭，像极了突厥人狡黠的眼睛。他握紧腰间的短刀，突然想起李弘义临终前的叮嘱：“秦军此人，比豺狼更难对付。”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璇玑提着食盒走来，斗篷上的雪粒簌簌掉落：“知道你忙着布防没吃饭。”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温热的羊肉汤和胡饼，“父亲说，当年在陇右，秦军的父亲就与突厥贵族来往密切，这虎符......”
“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亦晨接过汤碗，却没有喝，“二十年前先帝遗失虎符，宁王趁机作乱；如今秦军故技重施，借突厥人的刀夺回另一半虎符。” 他望向星空，想起秦正明看到密卷时痛苦的神情，“陛下这些年，怕是连睡觉都没踏实过。”
两人正说着，东南方突然升起一颗信号弹。亦晨脸色骤变：“是沙蟒道！走！”
当他们赶到时，战场上已是一片狼藉。秦军的黑衣死士与突厥骑兵正在围攻大夏守军，月光下，那些黑衣人的刀刃泛着诡异的蓝光 —— 是淬了西域蛇毒的兵器。亦晨挥舞短刀冲入敌阵，却见一名突厥将领高举虎符，用生硬的大夏语喊道：“交出另一半虎符，饶你们不死！”
混战中，亦晨瞥见秦军骑着黑马立在沙丘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 “秦” 字的玉佩。他心中一凛，想起李弘义密卷中的记载：先帝的虎符与传国玉佩本为一体，若二者合一......
“亦晨小心！” 李璇玑的惊呼传来。亦晨侧身躲过背后的偷袭，短刀却在此时被对方的弯刀斩断。千钧一发之际，杨菲菲的长鞭如灵蛇般缠住敌人手腕，将其拽下马。
“先撤！” 秦华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他的玄甲已被鲜血浸透，手中的螭纹剑缺口更多，但眼神依然坚定，“敌军早有准备，我们不能硬拼！”
退回营地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亦晨望着破损的军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秦军与左贤王的交易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那半块虎符，或许只是他们阴谋的冰山一角。而长安城，此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下一步怎么办？” 杨菲菲擦着脸上的血污问道。
秦华握紧虎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立刻派人将虎符送回长安，交给陛下。我们则在沙蟒道设下天罗地网，这次，定要让秦军和突厥有来无回！”
《冰轮长安：唐门逆子称霸商途》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博看读书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博看读书！
喜欢冰轮长安：唐门逆子称霸商途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冰轮长安：唐门逆子称霸商途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