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济世医馆飘着淡淡的药香，后院的晒药场上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洛风站在药房前的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竹篮，篮中装着几颗形状奇特的果实——椭圆的果身布满凸起的纹路，顶端带着小小的尖喙，外皮呈深褐色，像极了缩小的龟头。他穿着件藏青色杭绸长衫，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鬓角已染了些许风霜，眼神却依旧清亮如秋水，带着医者特有的温和与笃定。
“都围过来些，今日咱们讲讲这风流果的门道。”洛风扬声招呼着医馆的伙计们，声音沉稳有力。十几个伙计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有抓药的学徒，有煎药的老伙计，还有负责晾晒药材的杂役，个个眼里带着好奇。人群后排，秦慕伊端着一碟刚切好的茯苓糕走来，她穿着月白色素纱襦裙，领口绣着细小的兰草纹样，乌黑的发髻绾成端庄的圆髻，用一支碧玉簪固定，鬓边别着朵新鲜的秋菊，举手投足间透着温婉雅致。
“先生，这果子看着怪模怪样的，真叫‘风流果’？”最年轻的学徒阿竹忍不住问道，他穿着灰布短打，脸上还带着稚气，手里捧着个药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竹篮里的果实。洛风闻言笑了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这是民间的俗称，它正经的药名叫‘厚鳞柯’，多生长在岭南的深山老林里，因功效奇特才得了这么个名号。”
他从篮中取出一颗风流果，托在掌心展示给众人看：“你们瞧，这果实直径约莫三寸，外皮坚硬有褶皱，像老树皮般粗糙，顶端的尖喙是它的果蒂残留，成熟后会自然脱落。新鲜的果实切开后，内里是淡黄色的果肉，质地细密，带着淡淡的涩味，必须经过炮制才能入药。”他说话时指尖轻轻摩挲着果实的纹路，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宝。
秦慕伊这时走上前，将茯苓糕分给伙计们，柔声补充道：“这风流果的植株也很有特点，属高大乔木，能长到十几丈高，树皮呈灰褐色，有深纵裂，叶片是长椭圆形的，边缘有细锯齿，每年春季开花，花穗像一串串绿色的流苏，到了深秋才结果实。”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将枯燥的植物形态说得生动鲜活。
伙计们听得认真，有老伙计问道：“东家，这风流果到底有啥功效？听闻能治那难言之隐？”话音刚落，几个年轻伙计忍不住偷笑起来，秦慕伊脸颊微红，却依旧端庄地站在一旁，洛风瞪了偷笑的伙计一眼，正色道：“医者眼中只有药材功效，哪来那么多闲言碎语？这风流果性温，味甘涩，归肾、脾经，最主要的功效是补肾壮阳、强筋健骨，对腰膝酸软、四肢乏力、肾阳不足导致的畏寒怕冷都有疗效。”
他顿了顿，从药房取来一本泛黄的医书，翻开其中一页：“你们看，古籍记载它‘补命门之火，益精气，强阳道’，现代查验其化学成分，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c、E，还有钙、铁、锌等微量元素，最关键的是含有类黄酮、皂苷和生物碱，这些成分能促进血液循环，调节内分泌，增强免疫力。”伙计们凑上前看着医书上的图文，虽然大多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却都记住了“补肾壮阳”几个字。
“不过切记，”洛风合上医书，语气严肃起来，“是药三分毒，风流果虽好，却不能多吃，阴虚火旺者更是禁用，否则会适得其反，轻则口干舌燥、心烦失眠，重则流鼻血、心悸不安。必须经过辨证论治，配伍其他药材使用才能发挥最佳效果。”他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都面露凝重，才放缓了语气：“咱们行医之人，既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万万不可乱用药材。”
秦慕伊这时端来一碗褐色的药汤，放在石桌上：“这是用风流果配伍枸杞、杜仲、山药熬制的补肾汤，每日一剂，连服七日为一疗程。前几日城西的张屠户来求医，正好可用他的案例给你们讲讲用法。”伙计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搬来小马扎坐下，连路过的街坊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想听个究竟。
洛风喝了口茶润喉，缓缓讲起故事来：“张屠户今年四十有五，开了家肉铺，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杀猪宰羊，按理说该是身强力壮，可半年前开始，他总说腰膝酸软，提不起力气，连劈柴都费劲，夜里还总起夜，畏寒怕冷得厉害，三伏天睡觉都要盖棉被。他媳妇急得不行，带他看过不少大夫，吃了不少汤药都不见好。”
“上月初三，他媳妇搀扶着他来医馆，我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舌淡苔白，脉沉细无力，典型的肾阳不足之症。问诊时他支支吾吾，最后才说连夫妻之事都力不从心，为此两口子总吵架。”洛风说到这里，特意看了眼认真听讲的伙计们，“你们说，这种病是不是比头疼脑热更折磨人？”众人纷纷点头，连看热闹的街坊也叹了口气。
秦慕伊接过话头，声音温柔却清晰：“当时我给张屠户把了脉，也觉得他寒气入体太深，单靠寻常补药怕是难见效。洛郎思量再三，决定用风流果为主药，配伍其他温补药材。”她走到药柜前，取出几味药材：“你们看，这是风流果切片，用黄酒浸泡后炒制过的，能去除涩味，增强药效；这是宁夏枸杞，补肝肾、益精血；这是杜仲，能强筋骨、安胎；还有山药，健脾养胃，能助药效吸收。”
她一边说一边演示配伍：“取炒制好的风流果五钱，枸杞三钱，杜仲三钱，山药五钱，再加入两颗红枣、一片生姜，用三碗清水浸泡半个时辰，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熬煮，直到剩下一碗药汤，滤去药渣后温服。”伙计们看得认真，有学徒拿出纸笔仔细记录，连路过的老药农都忍不住点头称赞：“这样配伍确实精妙，既补阳又滋阴，不会上火。”
洛风继续讲道：“我让张屠户每日清晨空腹喝药，连服三日后来复诊。第三日傍晚他来医馆时，气色就好了不少，说夜里起夜的次数少了，身上也暖和了些。我让他继续服药，又嘱咐他每日用风流果切片泡水喝，晚上用艾叶泡脚，少抽烟喝酒，多休息。”
“到第七日，他再来时，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似的，面色红润，走路也有力气了，进门就给我作揖，说夜里能睡安稳觉了，早上起来也有精神劈柴了。他媳妇偷偷告诉我，两口子不吵架了，家里又有笑声了。”洛风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我见他恢复得好，又开了一个疗程的药，让他巩固疗效，同时嘱咐他药补不如食补，平时多吃些羊肉、核桃、黑芝麻之类的温补食物。”
站在后排的街坊忍不住问道：“洛大夫，那风流果除了熬汤药，还有别的用法吗？我家那口子也有类似的毛病，可他不爱喝药汤。”洛风笑着点头：“当然有，还可以用来泡酒。取风流果五百克，用白酒五斤浸泡，密封后放在阴凉处，每日摇晃一次，半个月后就能饮用，每次喝一小杯，每日两次，也有很好的效果。”
“还能用来炖汤呢，”秦慕伊补充道，“炖羊肉、炖鸡汤时放几片风流果，既能去腥提鲜，又能增加药效，适合秋冬季节滋补。不过切记不可过量，每次放两三片即可，不然汤会发涩。”她说话时眼尾微微上翘，露出浅浅的梨涡，让人觉得亲切又可信。
正说着，张屠户提着一块新鲜的猪肉走进医馆，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洛大夫，秦娘子，我来送谢礼了！这是刚杀的猪肉，最嫩的部位，给你们补补身子。”他穿着件蓝色短打，腰间系着油布围裙，气色红润，声音洪亮，和之前判若两人。伙计们见了都忍不住惊叹：“张屠户这变化可真大！”
张屠户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多亏了洛大夫的药，还有这神奇的风流果，我现在浑身是劲，每天能多杀两头猪！我媳妇让我送些肉来，感谢你们救了我们家！”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几颗饱满的风流果：“这是我托岭南的亲戚寄来的新果，送给医馆当药材。”
洛风推辞不过，收下猪肉和风流果，又给张屠户开了些调理身体的中成药：“你恢复得不错，但也别大意，秋冬季节注意保暖，别过度劳累。这些药你带回去，每日吃一次，巩固疗效。”张屠户连连道谢，乐呵呵地离开了医馆，临走时还对围观的街坊说：“济世医馆的药真是神了，洛大夫和秦娘子都是活菩萨！”
伙计们看着张屠户的背影，又看看篮中的风流果，眼神里充满了敬佩。洛风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看，一味寻常的风流果，用对了就能治病救人，改善生活。咱们行医之人，不仅要懂药材，更要懂人心，知道病人的痛苦，才能对症下药。”他拿起一颗风流果，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果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秦慕伊将风流果收好，对伙计们说：“这风流果虽然功效好，但采摘不易，咱们要爱惜药材，物尽其用。以后遇到类似的病症，要先辨证论治，确定是肾阳不足才能使用，万万不可盲目用药。”她说话时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让伙计们都心生敬畏。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济世医馆的后院，晒药场上的药材散发出阵阵清香，混合着空气中的桂花香，让人神清气爽。洛风看着伙计们认真整理药材的身影，又看看身边温柔浅笑的秦慕伊，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他知道，这济世医馆的药香，不仅来自药材，更来自医者仁心，而像风流果这样的寻常药材，在懂它的人手中，就能绽放出不寻常的光彩，治愈病痛，温暖人心。
伙计们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嘴里还在讨论着风流果的功效和用法，有年轻学徒说要好好研究药材配伍，有老伙计说要把今日学到的知识记在药经上，连路过的街坊都在议论济世医馆的神奇药材。暮色渐浓，医馆的灯笼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晕里，仿佛还飘荡着风流果的清香，和医者仁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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