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水压低声音凑近陈晓。
“小陈，他们怕的，怕不是这位张少本人。”
刘老在一旁捋了捋胡子，点头补充道:“老吴说得对，这小子叫张子豪。”
“关键是他爹，张振山。”
“张振山，飞扬集团的老板和大股东。”
“飞扬集团，在林城乃至整个江南，那是谁都知道的大公司。”
“生意做得特别大，手伸到房地产、娱乐、物流、矿产，甚至还有些捞偏门的产业。”
“说是黑白都行，一点不夸张。”
“就算那些老牌家族，见到张振山，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张子豪是他爹最宠的独子，自然就横，做事一向没规矩。”
陈晓听着，眉头一皱。
张少？
张子豪？
他想起昨天孙雨柔闺蜜何洁提到的“张少”。
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嚣张的年轻人。
孙雨柔的新目标，就是这位飞扬集团的太子爷。
不过，陈晓很快把这念头压下。
世界上的事，不至于这么巧。
自己刚和孙雨柔分，随便遇上个姓张的富少就是她新欢。
可能性不大。
不过要真是……
那孙雨柔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
那张子豪，活脱脱长了个冤大头的面相！
陈晓把注意力放回监控。
这时，地下会所里，张德海已让人把那袋公斤料搬出来。
废料被随便倒在地毯上，灰扑扑的，跟周围环境很不搭。
张德海脸上还是那副笑，搓着手，指着那堆石头。
“李老，陈总，郭总，还有张少。”
“我张德海这次弄的好货，可全在这儿了。”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特殊路子搞来的。”
话音落下。
李舜生脸上的笑淡了些，扫了眼那堆石头，眉头微皱。
陈一搏和郭浩互相看了眼，他们都是老手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眼前这堆东西，别说好货，连入门料子都算不上，就是矿上淘汰的垃圾。
张德海这是拿他们当傻子！
反应最大的，当然是那位飞扬集团的太子爷，张子豪。
他本来就等得不耐烦，现在看张德海拿出这么一堆破烂，脸瞬间黑得不行。
“啪！”
一声脆响。
张子豪猛地把手里的茶杯砸地上，碎片溅开。
他站起来，指着张德海鼻子，尖声骂道：“好你个张德海！本少爷跟你说时间宝贵，你他妈就拿这种垃圾糊弄我？”
“这他妈是人玩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吧！”
“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所有生意都关门！”
张德海额头冒汗。
飞扬集团的能量，可是真能让他在林城混不下去的。
没想到，只是想做笔买卖，却要把自己前途全都给搭进去。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舜生，慢慢放下茶杯。
“张少，消消气。”
“张总他，也许是被人骗了，不是故意慢待。”
“再说，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伤身。”
李舜生看向那堆公斤料，眼神里也带着点疑惑。
张德海虽然是暴发户，但做事还算靠谱，不至于这么离谱。
李老的话，让张子豪的火气收了点，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他哼了声，算是给了李老面子，但看张德海的眼神，还是带着鄙视。
张德海暗松口气，感激地看了李老一眼。
也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了陈晓的声音。
“左手边，数过去第三块，灰皮带麻点的。”
“拿起来，现在就开了它，让他们闭嘴。”
张德海心里一紧。
这是陈大师的指示。
虽然他也犯嘀咕，那堆废料怎么看都没东西。
但刚才陈晓变废为宝的手段，他还记得清楚。
赌了。
他深吸口气，对着张子豪拱拱手。
“张少教训的是，是我张德海眼瞎了。”
“不过，这批料子来路确实有点特殊。”
“既然张少和各位都不信，觉得我拿垃圾糊弄大家……”
张德海弯腰，拿起了左手第三块石头，说道：“那我就随便开一块，给大家看看成色。”
“要是真开不出东西，我张德海当场给各位赔罪。”
转身就往旁边准备好的小切割机走去。
这举动，把陈一搏看得直接愣了。
“哎，张老板，你这是干嘛？”
“我看这石头，跟旁边那些没两样，就是块废料。”
“开出来，最多也是块普通石头，何必呢？”
“不如你现在就给张少和李老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们哥几个，也帮你说说好话，张少大度，不会跟你计较。”
旁边脖子带疤的郭浩也用电子音说：
“是啊，张总，赌石这行，你毕竟是新手，看错正常。”
“听陈总的，道个歉，和气赚钱。”
“相信张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张子豪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脸上带着玩味，端起旁边服务员新倒的茶，慢慢喝着。
那样子，明显是等着张德海低头认错，然后他再原谅对方，给他个下马威。
阁楼上，苏晴看得有点紧张。
“陈晓，张德海他行不行啊？万一真开出破石头……”
吴三水和刘老也紧盯着屏幕，有点担心。
他们虽然见识过陈晓的本事，但那堆料子实在太差了。
现在当着这么多大佬面开石，风险高。
陈晓目光平静看着屏幕，淡淡道：“看着就行。”
地下会所内。
面对陈一搏和郭浩的好意劝说，张德海却像没听见。
他把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小心固定在切割机上。
“多谢陈总、郭总的好意。”
“不过，我张德海做生意，讲究个诚信。”
“说了要开，就一定开。”
“是好是坏，试试就知道。”
说完，启动切割机。
陈一搏和郭浩交换了个眼色，认定张德海是在死撑，等切出块废石头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过了会儿，石头只开了条细缝，张德海关掉机器，把切面冲了一下。
众人都在往前看。
切出来的还是灰白一团，什么也没有。
陈一搏很快笑出声来。
“张老板，我之前说啥来着？你真是费这把力气。”
郭浩摆摆头，“别切了，输就认输呗。”
张德海没和他们搭话，又把石头调了个面，继续开切。
这回切得更快。
等切口大开，大家都紧盯着里面。
灰白石里面突然冒出一道浓绿，接着痕迹越来越明显，那绿意透了出来。
石头彻底分开的时候，大家愣那儿了。
原本没人以为会有结果，大家全给看傻眼了。
那块看起来没用的料子里面，竟嵌着大块很匀的满绿翡翠，水头和颜色都不差。
张子豪一下站起来，眼神死死盯着翡翠不放。
李舜生走上前，拿手电照着仔细看了下。
他只说：“品质不错，算标准的满绿，虽说种底普通，但在豆青里面是上品。”
李老思索一下很快给出估价：
“最少三十万。”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陈一搏和郭浩互相看看。
刚刚还在挖苦张德海，结果人家从看不上眼的废石里切出三十万的满绿翡翠。
这简直是当面打脸！
张德海松了口气，心想，这陈大师，真是哥神人。
一块没人要的废料，真开出了价值三十万的满绿。
比抢钱还快！
他装作早就知道的样子，说道：“怎么样？各位，我张德海没骗你们吧？”
“都说了，这批料子来路不一般，里头有好东西。”
“刚才那只是随便开一块，热热身。”
这话，更然所有人心动。
随便开一块就是三十万的满绿？
那剩下的石头里……
岂不是还可能开出更值钱，甚至冰种、玻璃种的好翡翠！
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狂热的神色。
只有张子豪在旁边，盯着张德海看了半天，忽然开口：
“张老板，和我们谈生意，怎么还戴个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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