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终于踏出那段诡异的螺旋阶梯时，一扇斑驳的橡木门突兀地出现在转角处。
门板上用暗红色颜料画着一只半睁的眼睛图案，瞳孔部分已经剥落，露出木材原始的纹理。
费德西尔伸手推门的瞬间，沃克兰德的圣水吊坠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刺耳，像是某种生物垂死的呻吟。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长约二十步，宽不过十五步，天花板低得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正中央摆着一把铁质椅子，上面缠着已经氧化发黑的血迹锁链。
墙面上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有些深得能看见里面的砖石。
最诡异的是地面，看似普通的青石板上，每隔三步就嵌着一块人形轮廓的暗斑，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蒸发后留下的印记。
“砰！”
身后的木门突然自动闭合，巨响在密闭空间里震得人耳膜生疼。
沃克兰德下意识抓住费德西尔的手臂，却听见门锁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当她想回头查看时，墙上的火把突然同时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那影子竟比实际体型大了三倍不止，而且头部位置分明长着扭曲的羊角。
幽绿色火把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墙面上那些扭曲的羊角影子猛地膨胀。
费德西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影子扩张到极致的瞬间，数十道寒光从阴影中迸射而出！
“小心！”
他的手臂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一把揽住沃克兰德的腰肢。
空间魔法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两人的身影瞬间模糊，原先站立的地面已经被十余柄造型诡异的短剑穿透。
空间魔法·瞬间移动发动！
那些刀刃通体漆黑，唯有刃口处泛着暗红色的血光，最骇人的是每把剑的护手处都镶嵌着一小块人皮，上面用金线绣着陌生的符文。
沃克兰德只觉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费德西尔以公主抱的姿势搂在怀中。
她的祭司帽早在闪避时掉落，银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扫过费德西尔的手腕。
年轻王子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混合着佛门檀香的气息让她一时恍惚。
“殿、殿下……”
她刚开口，第二波影刃已破空而来，这次是从天花板投射而下，呈伞状封锁了所有退路。
费德西尔来不及放下她，单手结印再次瞬移。
这次落点计算稍有偏差，他的后背堪堪擦过一柄袭来的影刃，佛袍立刻被割开一道口子。
沃克兰德惊呼一声，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脸几乎相贴。
“不是机关……”
沃克兰德强忍羞意，在又一次瞬移间隙急促道。
“我注意到那些武器出现前，墙上的影子会先扭曲……”
费德西尔点头，黑色瞳孔中流转着分析的光芒。
“是空间折叠！”
他在闪避间隙指向最近的一柄插在地上的短剑。
“看它周围空气的折射——”
沃克兰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剑身周围三十公分内的景象微微扭曲，就像隔着一层流动的水幕。
更诡异的是，那些插入墙壁的影刃正在缓缓‘沉入’石砖，仿佛被无形的嘴吞噬。
“抱紧我。”
费德西尔突然低喝，左手仍托着沃克兰德的腿弯，右手五指张开对准最新袭来的三柄影刃。
银色的空间能量在他指尖凝聚，化作三道新月形的光刃激射而出。
“空间利刃！”
光刃精准命中目标，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那三柄影刃周围扭曲的空间场应声破裂，武器本体立刻失去悬浮能力，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沃克兰德惊讶地发现，脱离空间场的影刃竟然开始急速锈蚀，转眼就化为一堆红褐色的粉末。
然而剩余的影刃似乎察觉到威胁，攻击模式骤然改变。
它们不再齐射，而是以毫无规律的轨迹从各个角度突袭。
有柄细如柳叶的飞刀甚至从地板缝隙钻出，差点划伤沃克兰德垂落的发梢。
“它们在进化……”
费德西尔额头渗出细汗，连续的空间跳跃开始消耗他的法力。
更麻烦的是怀中的温香软玉，沃克兰德每次因突然移动而收紧手臂时，那股雪莲香气都会干扰他的专注力。
沃克兰德的脸早已红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费德西尔胸膛的温度，以及他奔跑时肌肉的起伏。
尤其当王子为了躲避攻击突然侧身时，她的鼻尖不小心蹭到他的喉结，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克制的闷哼。
“左后方45度！”
她突然喊道，同时抬手射出一道圣光。
这道预判性的攻击恰好照亮了即将从阴影中浮现的影刃，为费德西尔争取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影刃只剩下最后五柄，但它们的空间隐匿已达极致。
每次出现都只有0.3秒的间隔，攻击轨迹更是刁钻到反逻辑的程度，有柄弯刀甚至走出了‘之’字形的空间折跃路径。
费德西尔突然停下瞬移，将沃克兰德轻轻放下但依然护在身后。
“站在这圈佛光里。”
他快速在地上画了个金色结界，自己则向前踏出三步。
最后的对决如同精妙的舞蹈。
费德西尔完全放弃了视觉依赖，双眼闭合纯粹依靠空间感知。
他的右手化作残影，每一指都精准点向虚空中的某处。
“破！”
“破！”
“再破！”
每一声轻喝都伴随着空间碎裂的脆响。
最后一柄形如蛇信的影刃最为狡猾，它伪装成地板的反光，却在接近时突然暴起。
费德西尔似乎早有预料，左手凌空一握。
“空间禁锢！”
影刃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凝固，周围的空间像摔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
当最后一块空间碎片消散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幽绿色火把同时熄灭。
黑暗中，沃克兰德的圣水吊坠自动亮起柔和的蓝光。
她看见费德西尔背对着自己站立，佛袍有多处破损，后颈处还有一道细小的血痕。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上前两步，用治愈术轻轻抚过那道伤口。
“多谢。”
费德西尔转身时，沃克兰德慌忙想缩回手，却被他轻轻握住。
两人这才发现地上那些锈蚀的影刃粉末正汇聚成一行文字。
“新来的魔法师，你合格了！”
突然，房间另一端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阶梯两侧的烛台次第亮起，这次是正常的橘黄色火焰。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台阶上静静躺着的一本银灰色典籍，封面上用空间符文写着《虚空锻器术》。
费德西尔弯腰拾起典籍的瞬间，沃克兰德注意到他的耳根有些发红。
而当两人目光相遇时，年轻的王子竟然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这个细微的破绽，让大祭司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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