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辞，可谓是漏洞百出，充满了各种巧合与语焉不详，完美地将一切都推给了“机缘”二字，推给了一位无法考证的“上古大能”，让人根本无法反驳，也无从查证。
果然，许清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惊疑与不解，竟缓缓化作了一片了然之色。
他非但没有怀疑，反而像是为自己心中的惊天猜想，找到了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是了！原来是上古大能的坐化传承！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定是那位上古大能，在坐化之前，以无上神通，将自己毕生对这枚先天古灵纹的感悟与控制法门，尽数封印在了自己的骸骨之中，等待有缘人。
而眼前这个小子，正是那个撞了大运的“有缘人”！
想通了这一点，许清源看着李平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晚辈，而是像在看一个身负大气运的“天选之子”，一个行走的、活着的上古传承！
他的态度，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转变。
他不再以前辈高人自居，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好与热切的笑容，用一种近乎于平辈论交的语气，无比恳切地请求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友的机缘，当真是……羡煞我等凡夫俗子啊！”
他搓了搓手，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不知……不知小友可否让老夫近距离观摩一番这枚神纹？就一小会儿！老夫绝无他意，只是想印证一些心中多年的困惑。作为谢礼，老夫愿以三张亲手炼制的灵符相赠！”
说着，他竟真的从怀中摸出了三张流光溢彩、气息惊人的符箓，捧在手中，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平易。
李平易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观摩？
让你看！随便看！
给钱了就都好说......
想到这里，他故作为难地沉吟了片刻，最后仿佛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大义凛然道：“前辈言重了！能为前辈这等符道大家解惑，是晚辈的荣幸，何谈谢礼！前辈请便！”
得到李平易的许可，许清源如获至宝，脸上那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甚至比许月眠的还要明显。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三张顶阶灵符放在桌上，然后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无比郑重地取出了一块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由最纯净的冰晶雕琢而成的菱形水晶。
“此物名为‘鉴源晶’，是我早年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偶然所得，能映照出灵纹最本源的构造，算是我符道一脉的至宝。”许清源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缓缓注入鉴源晶中。
水晶“嗡”的一声轻鸣，射出一道柔和而纯净的白光，如同月华般，轻柔地笼罩住了李平易的额头。
李平易只觉得额头一片清凉，十分舒适，刚想夸赞一下这‘鉴源晶’，可下一秒，他脸上的轻松便僵住了。
只见那块鉴源晶之上，他额头那朵莲花印记的立体虚影，竟真的缓缓浮现了出来！
那虚影悬浮在水晶上方，栩栩如生。
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金色丝线，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玄奥方式交织、盘旋，构成了一座瑰丽而又繁复的微缩星系。
每一道丝线的流转，每一次光点的明灭，都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大道的至理，看得一旁的曲天涯和许月眠都暗自心惊，为这鬼斧神工般的造物而感到震撼。
许清源更是看得如痴如醉，双目圆瞪，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时而蹙眉，时而惊叹，时而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对这枚古灵纹的解析之中。
李平易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这老头，好像真有点东西啊！他不会真能看出什么来吧？
然而，许清源研究了足足半个时辰，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狂喜与痴迷，逐渐变成了困惑，最后，化为了一片深深的颓然。
他长叹一声，缓缓收起了鉴源晶。那枚精美的莲花虚影，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
“奇哉！怪也！”他摇着头，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挫败感，“此印记……浑然天成，道韵自洽，根本看不出其根源所在，更无法推演出其驱动之法。它就像……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运转的手法，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符道体系。小友的机缘，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李平易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嘴上，他却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姿态，对着一脸失落的许清源拱手道：“前辈谬赞了，晚辈也只是侥幸。”
一旁的许月眠看着自家爷爷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这古灵纹除了比现在的灵纹厉害，还有什么别的区别吗？”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许清源的痒处。
他虽然在解析上受挫，但谈起理论知识，那股属于符道宗师的自信与骄傲，又立刻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抚了抚须，眼中重新燃起了对那个失落时代的向往与神采。
“区别？”他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区别大了去了！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载体’！”
“载体？”这下连李平易都来了兴趣。
“不错！”许清源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信手拈起桌上的一片茶叶，对着众人解释道，“如今的符箓，为何必须以符纸、玉石、兽皮这些本身就蕴含着灵力的事物为载体？那是因为后天灵纹本身太过脆弱，就像是凡人画的沟渠，必须依托于肥沃的土地才能引水。一旦载体本身灵力枯竭，或是材质不过关，符箓便会失效，甚至当场崩溃。”
他将那片茶叶在指尖捻了捻，继续道：“而上古的符师，他们所用的先天古灵纹，本身就蕴含着天地法则！它们不是沟渠，它们本身就是‘河道’！所以，上古符师，能以天地万物为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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