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黑暗中，眼里闪烁着寒光和讥讽：“我的好大儿，你终于有了我年轻时候的狠劲儿！”
少辰嘴角微微抽动，舌尖顶着腮帮，抬眉，额角的伤口扯着皮肉，生疼，连着心脏都微微作痛。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他用力攥紧：“爸！我永远都做不到你那么狠！把我妈送到穆卡斯的床上，就为了得到大油区的几个地盘。”
“呵！”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不是我南燕辰为家族牺牲那么多……南家哪有今天？”
“你的牺牲？”少辰撩起眼皮，都是不屑，“当年你帮冷家杀害白家夫妇，夺取龙国军事科技机密，卖给丑国黑金公司。明面上，冷家获得了境外势力的支持，暗地里——这些年，那些势力都被你掌握在手里！”
“你牺牲了什么？你的好兄弟——沈忠？还是我的母亲？他们不过是你的弃子！”
“住口！”提到“沈忠”，南燕辰忽然面目狰狞，脑海里却出现子灵那张酷似沈氏夫妇的脸。
男人下唇微颤：“你懂什么？往事不要再提！”
少辰抿唇，鹰眼微眯，若有所思。
每每提到白氏夫妇的死，南燕辰并无悔意。
但提到沈氏夫妇，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暴怒。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少辰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左手食指摩挲着主屏，那是一张子灵年少时青涩笑颜的照片。
南燕辰用余光看看少辰的手机，怒意渐消，看向少辰的目光柔和几分。
“阿辰，我理解你的苦，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会让你像我一样，抱憾终身！”
少辰不抬头，打开相册，浏览着子灵母子三人的照片：“爸，我已经和你一样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明知道她心里有我的位置，我却——像当年的你一样，亲手把自己最珍爱的女人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南燕辰，扯出一丝苦笑：“我和灵儿，就像你和母亲——再也回不去了！”
南燕辰难得语气柔软，安慰道：“如果你忠叔还活着，你和那丫头一定会走到一起！”
“忠叔能活？”少辰苦笑，“爸，别自欺欺人！忠叔从丑国回来，掌握了你和冷家那么多犯罪证据……你不会留着他！”
说话的同时，少辰用余光观察着南燕辰的神色，试探地继续问道：“难道不是你和宫家那位联手杀了忠叔？”
“我说了——往事不要再提！”南燕辰猛地起身，“想要和那丫头以后安生过往下半辈子，就不要再翻旧账！”
说罢他转身朝着客厅大门走去，忽然停住脚步，背对少辰冷声道：“你和那丫头的婚礼，我会跟老爷子商量，尽快举行！”
“今晚，宫家彻底完了！冷家身边就只有我们南家一条狗！所以——白佑廷那边，按照计划进行！除掉他，于你而言，可以要回那丫头，于南家——白家手里的龙兆和新龙会都会是南家的！未来，无论上面那两尊大佛斗得多厉害，我们南家手里都有了免死金牌！”
话落，南燕辰头也不回径直出门，还不忘再大声交代：“对他，千万别手下留情！”
少辰起身走到客厅落地窗跟前，站在白纱后面，望向父亲高大孤单的背影和“战狼”卑躬屈膝的奴样，他沉下的鹰眼里暗流涌动。
“啪！”一声响，柔和的橙色灯亮起，温暖着潮湿阴冷的房间。
“少主！”
阿浩满脸担忧，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少辰跟前。
看看少辰还带着血迹的额头，阿浩轻声道：“您的伤口需要处理。”
少辰沉默片刻，转身靠着玻璃窗，双手抄兜，将自己半张俊颜藏在柔光的阴影里。
他薄唇轻起，声音微哑却没半分情绪：“都听见了？”
阿浩点点头，表情为难：“宫家即将全部倒台……少主夫人的仇，也算是报了！您还要把她留在白佑廷身边吗？”
少辰掏出一支烟，阿浩习惯性地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他深吸一口，烟丝在火苗中闪烁着猩红的光。
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少辰面部神经像是得到了放松，性感的喉结滚动，声音终于解除了枷锁般，有些苦涩：“阿浩，宫老爷子今晚能和我一起出现在青山医院，是冷副总统的命令。家里那位，只是奉命——顺水推舟罢了。”
“宫家本就是弃子。把它送给灵儿，算是个交代吧！”
阿浩欲言又止：“那……沈婼的事，少主有提到吗？”
少辰蹙眉，深吸一口烟，垂下头，把那张迷倒众生的俊颜彻底埋进阴影里，碎发间都是沉默。
“少主！如果白佑廷会跟着我们的计划，步步入局……将来，真相大白的一天，你和少主夫人，还回得去吗？”
少辰扯出一丝苦笑：“我有选择吗？”
是啊，南家全族的性命都压在少辰的肩上！
至亲和挚爱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上面的当权者还捏着他最在乎的人的性命，他能怎么选？
阿浩侧脸看向窗外的细雨，满脸心疼和惆怅，暗自发誓：少主，我的命是你的命换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生不如死！南家的使命不能忘，你唯一的幸福也不能失去。
……
回到主卧的子灵和佑廷，很默契地洗澡上床，搂着两只可爱的小奶娃。
虽是闭眼，但二人脑子里都在分析今晚发生的一切。
子灵轻声道：“阿廷，今晚是阿辰开口邀你联手抓捕宫老爷子？”
佑廷伸出长臂，轻抚子灵的柔发：“嗯！老婆……睡吧，再跟我说话，我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子灵秒懂，脸颊秒红，翻身蜻蜓点水般，轻吻佑廷的唇：“晚安，老公！”
女人的香甜湿润了男人的双眸。
黑暗里，他的脑海里都是和少辰拔枪相对的画面。
别墅外，汽车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
月姐带着一行人，毕恭毕敬地候着：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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