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没有回答雨泽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左雾君。那视线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刺穿，又迅速移开。
“我不知道。”他冷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却让左雾君心头猛地一沉。
看来路南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死了……
左雾君苦笑一声，深紫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复杂：“好吧，我好像……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逸柠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瞳孔里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惶恐，“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左雾君轻轻点头，黑雾在他周身不安地翻涌：
“这几天，几乎所有大势力的人见到你们，问的第一句话都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你们不是死了吗？」”
巷子里突然静得可怕。
“而这里的‘你们’……”左雾君的目光扫过路南、逸柠墨、雨泽和李子柒，“并不包括我。”
“哈？！”李子柒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跳了起来，“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现在难道是个死人？！”
雨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脸色苍白如纸：“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半年的记忆……”
“这怎么可能……”逸柠墨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我们是因为什么死的？\" ”
巷子里突然陷入死寂。
还没等左雾君开口，路南就已经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弑神。”
这两个字像惊雷般炸响。
“什么！？”
“路南你疯了？！那个字也敢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身体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然而天际除了那颗诡谲的绿月，并没有出现任何异象，那轮如同眼球般的月亮依旧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嘲笑着众人的惊惶。
“看来……祂现在没空理会我们。”
左雾君的声音很轻，却让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雨泽试探性地开口：“我们为什么要……”他顿了顿，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压低声，“去‘弑神’？”
空气中依旧一片平静，没有预想中的天罚降临。
“就是啊！”李子柒突然提高音量，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虽然老子天天骂那个狗屁神明，但也只是过过嘴瘾，那可是神！我们疯了吗？”
“也许正是因为疯了才会去尝试。”
路南的话音落下，逸柠墨的思绪却如坠冰窟。
他顺着这个疯狂的逻辑往下想，很快就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真是这样……半年前我们去弑神，然后死了。现在被复活，还丢失了记忆，这背后是谁在操控？又为什么要复活我们？”
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路南，试图从那对暗红的眸子里找出蛛丝马迹。可路南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仰头望向那轮妖异的绿月。
“谁知道呢？”
意识海深处，漆黑的浪涛在逸妍抬手间骤然凝固。
“咔——嚓——”
刺骨的寒意席卷整片海域，无数苍白手臂瞬间被冰封，化作狰狞的冰雕。
冷樱的白发梢也被冻上薄霜，她却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冻结的双脚。
她紫黑的瞳孔泛起玩味的光，“哦？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逸妍的指尖凝聚着蓝白寒芒，瞳孔里燃烧着怒火：“这次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冷樱轻笑着挣碎腿上的冰凌，缓缓站起：“也没什么~”
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逸妍背后，吐息如毒蛇般冰凉，
“既然你不肯吞噬混沌本源，那就只好我亲自帮你了。”
无数被冰封的苍白手臂突然崩裂，逸妍猛地后撤，却见那些手臂竟抓着大团紫黑色能量体，那分明是混沌本源的碎片！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已：“所以你借着异能波动的空隙，把意识海的力量投射到现实？！”
漆黑的冰面之上，每只手掌中托举的能量体开始扭曲变形。
一颗颗眼球睁开，瞳孔里倒映着不同人的面容；
心脏状的混沌本源砰砰跳动，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血色纹路；
最骇人的是左雾君模样的那团黑雾，其中漂浮的眼球突然齐刷刷转向逸妍。
冷樱歪着头，银白长发垂落在冰面上。她指尖轻挑，那些能量体便如提线木偶般围着逸妍旋转。
“这样不好吗？这些可都是能让你变强大的养分啊。”
“冷樱……”
逸妍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片冻结的意识海轰然炸裂。
她的双手猛然燃起蓝白色的火焰，将飞溅的冰晶瞬间汽化，“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任你摆布吗？”
在漫天蒸腾的雾气中，逸妍一把扣住冷樱的手腕。对方银白的长发在热浪中狂舞，紫黑色的瞳孔却第一次浮现出讶异。
“焚烬。”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同引爆了整个世界。
蓝白的火舌从交握的手腕处骤然爆发，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四周席卷。
火焰顺着冷樱的手臂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扭曲崩裂。
整片意识海沸腾起来，漆黑的浪涛被火焰染成妖异的蓝白色。那些苍白的手臂在火中蜷缩碳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逸妍静立在火海中央，蓝白的焰浪在她周身翻涌，却伤不到她分毫。
她垂眸注视着眼前的冷樱，银白的长发在烈焰中蜷曲碳化，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渐渐被火舌吞噬。
“我讨厌灼烧……”
冷樱的嘴唇颤抖着吐出最后几个字，随后整个人向后仰去，坠入下方冰冷的深海。
火焰如潮水般退去，逸妍抬手收回所有异能，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逸妍望着恢复如初的意识海，轻声呢喃，“果然还是杀不死啊。”
逸妍懒洋洋地趴在木筏边缘，指尖轻轻拨弄着漆黑的海水。
她拖长了音调朝水下喊道，“冷樱——什么时候爬上来啊？”
水面上倒映出她略带带着戏谑的笑脸，而深海中那团银白光点明显颤动了一下，却固执地继续下沉。
“啧。”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咂舌声。逸妍回头，看见冷樱正环抱着双臂站在她的身后，长发末梢还带着焦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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