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凌晨三点，分局指挥中心的灯亮得刺眼。电子屏上不断刷新着出城路口的监控画面，龙亦瑞盯着屏幕上快速闪过的车辆，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杨媛媛拿着刚打印好的陈莉出行记录跑进来，纸张边缘被她攥得发皱：“龙队，陈莉在昨晚十点订了一张去邻市的长途汽车票，发车时间是凌晨四点，现在还有四十分钟！”
“通知沿途警力，在高速路口设卡拦截，一定要在她上车前拦住！”龙亦瑞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郭爽、蒋舒婷跟我走，其他人留在指挥中心盯监控，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警笛声划破夜空，黑色的警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龙亦瑞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案件的线索——李大海的资金往来、陈莉手机里的隐晦聊天记录、案发现场的金属碎片和牙印，这些碎片像散落的拼图，明明感觉快要拼出全貌，却始终差最关键的一块。
“龙队，陈莉为什么突然逃跑？”副驾驶上的蒋舒婷问道，“如果她只是帮凶，没必要这么慌吧？”
“要么是‘老鬼’给她报了信，要么是她发现我们查到了‘老鬼’的线索，想提前跑路。”龙亦瑞紧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不管是哪种，她手里一定有能指认‘老鬼’的证据。”
距离长途汽车站还有一公里时，前方传来消息：“龙队，陈莉已经到车站了，正在候车厅等车！”
龙亦瑞立刻加快车速，几分钟后，警车停在车站门口。三人下车后，迅速冲进候车厅，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座位——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口罩的女人正低头玩着手机，正是陈莉。
“陈莉，不许动！”郭爽率先冲过去，亮出警官证。陈莉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慌，起身就要往门口跑，却被蒋舒婷一把抓住胳膊。
“放开我！我没杀人！”陈莉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是‘老鬼’逼我的！我只是帮他送了东西，我不知道他会杀人啊！”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陈莉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龙亦瑞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语气平静：“我们知道你不是主谋，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老鬼’是谁？你帮他做了什么？”
陈莉喝了口温水，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声音颤抖着开口：“我和赵雅竞争国外深造的名额，我知道自己赢不了，就想找个人帮我‘吓唬’一下她，让她主动退出。后来我在网上认识了‘老鬼’，他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就帮我解决赵雅的问题。”
“什么事？”杨媛媛追问道。
“他让我在案发前一天，把一件羊毛外套送到赵雅家，说是给赵雅的‘惊喜’，还让我在外套口袋里放了一包安眠药，说是能让赵雅睡个好觉，第二天没法去公司提交申请。”陈莉捂着脸，声音哽咽，“我当时没多想，就照做了，直到第二天看到新闻，才知道赵雅一家都被杀了……我害怕极了，想联系‘老鬼’，可他再也没回过我消息。”
“‘老鬼’长什么样？你们见过面吗？”龙亦瑞问道。
“没见过，我们一直是网上联系，他每次都用变声器，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陈莉摇着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他让我送外套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银色的手链，说是‘信物’，让赵雅看到手链就会收下外套。后来我听说案发现场有金属碎片，我才意识到，那个手链可能是他故意留在赵家的！”
“手链上是不是有一个‘L’字母？”王奕突然走进审讯室，手里拿着那张金属碎片的照片。陈莉看到照片后，眼睛猛地睁大，用力点头：“对！就是这个！那个手链的吊坠就是‘L’形状的！”
王奕立刻将照片递给龙亦瑞，压低声音：“这个‘L’很可能是‘老鬼’名字的首字母，或者是某个代号。另外，我刚才收到实验室的消息，案发现场的牙印比对结果出来了，和一个有前科的人匹配上了——林浩，十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三年前刑满释放，出狱后就没了踪迹。”
“林浩？”龙亦瑞立刻让人查林浩的资料，很快，一份档案出现在屏幕上。照片里的男人眼神阴鸷，嘴角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档案显示，林浩出狱后，曾在赵建国的建材公司工作过，后来因为盗窃公司财物被赵建国开除，还被赵建国告上了法庭，判了一年缓刑。
“原来是他！”杨媛媛恍然大悟，“他因为被开除和判刑，对赵建国怀恨在心，所以才策划了这起灭门惨案！那个‘老鬼’，就是林浩！”
“可他为什么要带走死者的头颅？”蒋舒婷疑惑道。
王奕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我在二次尸检时发现，赵建国的头骨上有一处陈旧性骨折，像是被重物撞击造成的。如果林浩当年不仅被开除，还和赵建国发生过肢体冲突，说不定他的头部也受过伤，带走头颅，可能是为了掩盖某种和他相关的痕迹，或者是一种报复性的行为。”
龙亦瑞立刻下令：“全面搜查林浩的落脚点，重点排查他出狱后居住过的地方！另外，查他的资金往来，看看有没有和李大海相关的交易！”
排查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傍晚时分，张昕和姜杉带来了一个重要线索：“龙队，我们查到林浩在郊区有一个废弃的仓库，附近的居民说，最近经常看到有人在仓库附近活动，而且昨晚还听到仓库里有动静！”
众人立刻赶往仓库。仓库位于郊区的工业园里，周围杂草丛生，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郝婧怡和郭爽合力撬开大门，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王奕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五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赵建国一家五口的头颅。
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王奕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仔细检查着头颅，突然，她在赵建国的头颅上发现了一处细微的划痕，划痕里卡着一点红色的油漆。“这是工业用的防锈漆，赵建国的建材公司里就有这种油漆。”王奕说道，“林浩很可能是在和赵建国争执时，不小心沾上的。”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龙亦瑞立刻示意大家隐蔽，自己则悄悄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往仓库里走，正是林浩！
“林浩，不许动！”龙亦瑞大喝一声，冲了出去。林浩见状，转身就跑，却被早已埋伏好的郝婧怡和农燕萍拦住去路。林浩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疯狂地挥舞着：“别过来！是赵建国先对不起我的！他毁了我的人生，我就要他全家陪葬！”
“你因为被开除就杀害他全家，还带走头颅，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残忍？”杨媛媛呵斥道，“那个六岁的孩子，她做错了什么？你怎么下得去手？”
提到孩子，林浩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变得凶狠：“要怪就怪赵建国！如果他当年不把我告上法庭，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出狱后找他道歉，他不仅不原谅我，还当众羞辱我，说我一辈子都是个小偷！我就是要让他死无全尸！”
林浩说着，突然举起匕首，朝着身边的朱怡欣刺去。千钧一发之际，王奕猛地扑过去，推开朱怡欣，自己的手臂却被匕首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王法医！”韩家乐惊呼一声，冲过去扶住王奕。林浩趁机想跑，却被龙亦瑞一脚踹倒在地，匕首掉在地上，被蒋舒婷一把捡起。
林浩被制服后，依旧在疯狂地嘶吼，直到被戴上手铐，押出仓库，他的声音才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王奕的手臂被紧急包扎好，鲜血透过纱布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绷带。韩家乐看着她的伤口，眼眶泛红：“王老师，你怎么这么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王奕笑了笑，语气轻松：“没事，只是一点小伤。现在凶手抓到了，赵建国一家也能瞑目了。”
回到分局后，林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当年被赵建国开除后，一直怀恨在心，出狱后策划了这起灭门惨案。他先通过网络联系上陈莉，利用她对赵雅的嫉妒，让她把含有安眠药的外套送到赵家，然后趁赵家人熟睡时，潜入家中，杀害了所有人。带走头颅，是为了让警方无法快速确认死者身份，为自己争取逃跑时间。而李大海，只是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他知道李大海和赵建国有仇，所以故意和李大海接触，让警方误以为李大海是凶手。
案件终于告破。当龙亦瑞将破案的消息告诉赵建国的亲属时，那位年迈的母亲抱着赵建国的照片，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的儿子瞑目了”。
次日清晨，东莞的天空放晴了。重案组的众人站在分局门口，看着朝阳升起，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王奕的手臂还缠着绷带，徐楚雯递给她一杯热豆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你这伤得养养。”
“嗯，”王奕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希望这样的悲剧，再也不要发生了。”
龙亦瑞走过来，拍了拍众人的肩膀：“大家都辛苦了，这次案子能破，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回去休整一下，我们准备回上海。”
警车缓缓驶离东莞，朝着上海的方向前进。车厢里，大家都睡着了，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王奕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想起了周诗雨。她拿出手机，给周诗雨发了一条消息：“案子破了，一切安好，很快就能回家了。”
很快，周诗雨回复了消息，附带一个温暖的笑脸：“等你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王奕看着消息，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知道，无论经历多少黑暗和残酷，只要身边有爱的人，有并肩作战的伙伴，就总能找到光明和希望。这场关于复仇与罪恶的案件已经落幕，而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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