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红裙女人让时羽想到了他的妈妈，强大却不失温柔，这样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不可能被虫师所驱使。
所以她是谁？
鬼城中除了他妈妈姜就，还有第二位这么有气场的女性领导者吗？
“您好，我是……”
混沌之中见到的第一个人，时羽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她却无视了他，淡然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谦逊有礼，所以时羽认为这个人恐怕不是没礼貌，而是真的看不到自己。
时羽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的一片漆黑，猜测也许他现在身处的或许是幻境之中。
红裙女人路过时羽身边，看到了被锦被包裹着的小婴儿。
小婴儿睡得脸色红扑扑的，让她想起了自己家中乖巧可爱的儿子，她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她扯着裙摆慢慢屈膝，将地上的小婴儿抱起来放在臂弯之中。
小婴儿自降生起还从来没有被人抱在怀中安抚过，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从锦被中伸出的小手抓住了女人垂在身前的头发，鼓了鼓嘴后又沉沉睡去。
时羽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忽然听到一道深沉具有压迫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声音仿佛穿越时间轴，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古朴又动人心魄。
“来者何人？”
时羽试图分辨出声音来源的方向，最后发现好像来自于每个方向，只得无奈作罢。
他看向那个抱着婴儿的女子，这声音肯定不是质问他的，想必是在问这个女子来这里的目的。
女人嘴角笑意未散，红唇微张说出两个字：“信使。”
“为何人送信？”
“黑塔。”
时羽更一头雾水，她是为黑塔来送信的？所以她当真是鬼城中人？
一样不解的还有那道声音的主人，四周一片寂静。
女子手心一翻，掌中出现了一个锦盒，“此乃黑塔予我的信物，托我带回这个婴儿。”
时羽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气氛也有些紧张，但那红裙女人却丝毫不惧怕，依旧淡然地笑着。
突然一阵风吹过，将锦盒的盖子掀开，时羽凑上前一看，盒中竟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时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到这颗心脏，他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在听到女人说想要带回这个婴儿，他便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
秦越曾说主系统那边出了一个天赋为时光回溯的boSS，她穿越时间轴，带回了还是婴儿的自己，并交给姜就抚养。
所以眼前这个婴儿就是自己。
这一幕，就是十九年前，那个boSS把自己从黑塔带出来的画面！
时羽倏地看向那颗心脏，她刚才说这颗心脏是黑塔给她的信物？
他的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一般，张嘴大口呼吸却仍然喘不上气来。
时羽觉得自己像濒死的鱼，如坠冰窟，看着那可规律跳动的心脏，看到眼睛生疼。
秦越没来由的绝症，莫名其妙的心口疼，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以及那股死气，现在都有了解释的答案。
有什么事情非要到黑塔才能说？
因为秦越说不出口，他无法平静地告诉自己，他马上就要死了的事实。
时羽胸腔剧烈起伏，眼睛通红，大步向那女子走去，抬手就要抢过来那个锦盒。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秦越的心脏，只要拿回来秦越就不会死了。
但他忘了，眼前的一切只是过去一幕的回放，就像他刚才用手其实根本没有碰到小婴儿的锦被一样。
“还给我，”时羽不肯放弃，一遍遍地试图夺回那个锦盒，“还给我，还给我！”
把秦越的心脏还给他！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时羽的腰，他看到眼前一片混沌中走出一个青年。
高大英俊，眼中毫无情感，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
是秦越，是他从未见过的秦越。
时羽回头，抱着他的是一脸紧张和疼惜的秦越。
“怪不得。”时羽轻声说道。
怪不得他在黑塔的守护者名单上找不到秦越的名字，怪不得明明他来历不明，但阿诛他们却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存在。
怪不得无论黑山黑塔还是鬼城黑塔，他都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原来他就是黑塔。
秦越将他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的红裙女人薇薇安将锦盒交给了自混沌走出的黑塔。
黑塔眼神冰冷，垂眸看着自己手中跳动的心脏。
他想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宁愿剖心，也要带走这个孩子。
薇薇安更是想不通，她受主系统委托，带回那些死于远古的boSS，就在临行前，和眼前的黑塔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拦住了他。
男人抬手，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生生剜出了自己的心。
剜心之痛，就算是boSS也不能忍受，那人却神情自若，“若非如此，他不会放人。”
薇薇安表情复杂，收下了心脏，来到了仍是一片混沌的黑塔。
事实也如那男人所说，一踏进黑塔，她就感觉到了黑塔对她的抵触，这种抵触在她抱起婴儿时最为严重。
黑塔收起锦盒，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非常了解秦越的时羽却从那双平静的眼中看出了波澜。
他在不舍，但他还是放了手。
“你走吧。”
说完这三个字，黑塔重新隐匿于混沌，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薇薇安微微颔首，抱起婴儿快速离开了黑塔。
行走在时间轴上，对她的能力消耗是极大的，她必须快些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上。
等二人离开，时羽发现自己已经是坐在了地上，秦越仍然紧紧地抱着他。
他转过头，伸手解开他的衣服，露出一片肌肉紧实的胸膛。
若是从前，他肯定要坏笑着打趣两声，但现在，他只是把脸贴了上去，侧耳在他心口处仔细听着。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听力放到最大，但是——
没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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