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外，暮色如血。
崔呈秀瘫软在宫阶上，冷汗浸透了三层朝服。
太子那句轻飘飘的\"前朝玉玺\"，像柄利剑悬在他头顶——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崔公？\"
小太监试探着搀扶，\"可要传太医...\"
\"滚开！\"
崔呈秀一把推开宫人，踉跄着奔向宫门。他必须赶在太子动手前...
\"崔尚书留步。\"
阴影中转出两名金吾卫，\"太子请您去东宫喝茶。\"
崔呈秀眼前一黑。
东宫偏殿，烛火通明。
唐羽正在批阅奏折，见崔呈秀被押进来，头也不抬：\"知道为何请你来么？\"
\"老臣...老臣...\"
崔呈秀突然扑通跪地，\"殿下明鉴！那玉玺是有人栽赃！\"
\"哦？\"
唐羽蘸了蘸朱砂，\"那永昌三年的科举舞弊案呢？大业七年的黄河赈灾银呢？\"他每说一句就翻开一本账册，\"需要本宫继续念吗？\"
崔呈秀面如死灰——这些都是他经手过的黑账！
\"殿下想要什么...\"
\"两件事。\"
唐羽竖起手指，\"一，明日早朝带头支持科举新规；二，把其他五姓七王的罪证交出来。\"
崔呈秀浑身发抖：\"这...这是要让老臣当叛族之人啊！\"
\"错。\"
唐羽突然摔碎茶盏，\"是给你崔家留条活路！\"
瓷片飞溅中，殿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透过窗纸能看到数十名禁军已将偏殿团团围住！
同一时刻，崔府书房。
\"家主被太子扣下了！\"
管家慌慌张张冲进密室。正在密议的几位世家代表霍然起身。
范阳卢氏家主卢远道冷笑：\"果然动手了，按第二套方案行事！\"
\"不可！\"
清河崔氏二爷崔明急道，\"那会害死家主...\"
\"糊涂！\"
卢远道拍案而起，\"崔呈秀知道的太多，他若招供，我们都得完蛋！\"转头对阴影中的面具人道，\"通知'他们'，立即行动！\"
面具人沙哑道：\"代价呢？\"
\"《兰亭集序》真迹，再加三个嫡系子弟为质！\"
子时三更，东宫地牢。
崔呈秀正在血书上签字画押，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哒\"轻响。
\"小心！\"
唐羽猛地拽着他扑倒！
\"轰！\"
地牢穹顶炸开个大洞，三道黑影如鹰隼掠下！
为首之人双掌赤红如血，直取唐羽天灵盖！
\"赤血掌？\"
唐羽旋身避过，袖中弩箭连发，\"天机阁余孽！\"
黑衣人根本不躲，弩箭竟被周身气劲弹开！
另一人甩出铁链缠住崔呈秀脖子：\"叛徒当诛！\"
\"啊！\"
崔呈秀脖颈扭曲，瞬间毙命！
唐羽瞳孔骤缩——这是要灭口！
他吹响警哨，自己却迎着掌风冲上去。
赤红手掌印在他胸口时，黑衣人却突然惨叫——唐羽衣襟内竟藏着淬毒铁蒺藜！
\"时代变了。\"
唐羽抹去嘴角血丝，\"谁还跟你拼内力？\"
狼卫们破门而入，黑衣人见势不妙，扔出烟雾弹遁走。
唐羽没追，只是蹲下检查崔呈秀尸体——喉骨尽碎，但右手食指沾血，在地上画了半个\"卢\"字。
\"卢家...\"
唐羽冷笑，\"倒是迫不及待。\"
翌日黎明，卢府祠堂。
卢远道正在焚香祭祖，忽听身后传来幽幽叹息：\"卢公好雅兴。\"
他骇然转身，只见唐羽不知何时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把玩着一块赤红玉佩——正是昨夜刺客所佩！
\"殿下这是...\"
\"来送礼。\"
唐羽拍拍手，侍卫抬进三口箱子。掀开后，卢远道双腿一软——里面全是卢家走私盐铁的账本！
\"本宫时间紧，就直说了。\"
唐羽起身踱步，\"要么你主动辞官，举族迁出长安；要么...\"他踢了踢账本，\"满门抄斩。\"
卢远道老脸抽搐：\"殿下真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唐羽突然掐住他脖子按在祖宗牌位前，\"当年你们构陷先太子时，可没手软！\"
卢远道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萧玉淑。\"
唐羽一字一顿，\"先太子遗孤，你们追杀十余年的那个女孩。\"
祠堂烛火剧烈摇晃，映得唐羽面容如修罗：\"现在，选吧。\"
午时，太极殿。
满朝文武惊愕地看着卢远道颤巍巍出列：\"老臣...老臣年迈，请乞骸骨...\"
更震撼的还在后面——唐羽当朝宣布成立\"文渊阁\"，专司造纸印书，首期将刊印十万册《四书》免费发放各州县学！
\"所需银两...\"
户部尚书刚想哭穷，唐羽就甩出一沓契约：\"五姓七望'自愿'捐赠的八十万两，够吗？\"
众臣哗然！
这是赤裸裸的抄家啊！
\"陛下！\"
突然有老臣扑到龙阶前，\"太子如此逼迫士族，恐寒天下人心啊！\"
病弱的唐皇剧烈咳嗽起来，却摆摆手：\"太子...监国...朕...准...\"
退朝后，暗巷马车内。
幸存的世家代表正在密谋。
\"必须联合北楚！\"
荥阳郑氏家主郑元化咬牙切齿，\"我族在楚国有商路...\"
\"不够。\"
面具人阴恻恻道，\"得请'那位'出山了。\"
众人变色：\"你是说...\"
\"药王孙思邈的师弟，毒圣阎无心。\"
面具人取出个瓷瓶，\"这是他新研制的'百日枯'，无色无味，中毒者百日之内必亡，却似痨病而逝。\"
郑元化犹豫：\"可太子饮食都有试毒...\"
\"谁说要毒太子了？\"
面具人幽幽道，\"陛下近日病情加重，若突然驾崩...\"
马车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要借刀杀人，让太子背上弑父骂名！
黄昏，东宫药房。
萧玉淑正在煎药，突然发现药柜被人动过。
她仔细检查后脸色大变——陛下专用的雪蛤膏里混入了无色晶体！
\"殿下！\"
她跌跌撞撞奔向书房，\"有人要毒害...\"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窗射入她后背！
\"玉淑！\"
唐羽接住软倒的佳人。
窗外传来尖啸：\"毒杀君父的逆子，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唐羽低头查看萧玉淑伤势，箭头发黑，竟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怀中的女子气若游丝：\"雪蛤膏...被下了...百日枯...\"
\"别说话！\"
唐羽割破手腕将血滴入她口中，\"我的血能解毒...\"
萧玉淑却按住他的手：\"先救...陛下...他们...要栽赃...\"
宁婉儿带人冲进来时，只见太子抱着昏迷的萧玉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暴虐：
\"传令狼卫——\"
\"今夜血洗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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