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里加急的驿马累死在朱雀门前，驿卒被抬进紫宸殿时，手里仍死死攥着那封染血的帛书。
唐羽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郢都陷落，白虎噬主，速援】，落款处印着半枚朱雀纹——正是楚凝玉的私印！
\"不可能！\"
徐世泽老脸煞白，\"老臣上月才收到大楚国书，说项燕陛下身体康健...\"
\"项燕已死。\"
唐羽将帛书凑近烛火，隐藏的字迹在热度下显现，\"楚凝玉说他在祭天时被白虎反噬，如今郢都被国师项墨控制。\"
帛书背面还浮现出一幅微型地图，标注着郢都地下密道。
更令人不安的是，图上特意圈出了王宫地窖——那里画着个狰狞的虎头标记！
萧玉淑查验过驿卒伤势后倒吸凉气：
\"他中的是‘冰魄掌’，只有大楚王室暗卫才会...\"
\"备马。\"
唐羽突然起身，\"朕要亲赴郢都。\"
满朝哗然。
中书令扑通跪下：\"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不如派大将...\"
\"你们不懂。\"
唐羽摩挲着帛书上干涸的血迹，\"楚凝玉若还有别的选择，绝不会向朕求救。\"
他目光扫过群臣，\"太子监国，徐世泽辅政。朕只带三百玄甲精骑。\"
七日后，淮水北岸。
唐羽望着对岸连绵的楚军营寨，眉头紧锁。
按常理，这个季节的淮水应该波涛汹涌，可如今河面竟结着层诡异的蓝冰，冰下隐约有黑影游动。
\"陛下，探马回报。\"
夜枭从阴影中现身，\"楚军封锁了所有渡口，但...\"
他指向下游三里处，\"那里有个渔村，村民说每逢子夜，冰面会出现裂缝。\"
子时将至，唐羽带人潜伏到指定位置。
果然，河冰准时开裂，露出条勉强通人的窄道。更奇怪的是，裂缝边缘呈锯齿状，仿佛被什么巨物咬出来的。
\"水里有东西。\"
萧玉淑突然按住唐羽手臂，\"看冰层下面！\"
蓝冰深处，数条巨蟒般的黑影正环绕裂缝游动。
这些怪物长着鳄鱼的头、蟒蛇的身，腹部却生着人手脚蹼，每只怪物额头上都嵌着蓝水晶！
\"是‘水虎’。\"
唐羽想起古籍记载，\"楚人用战俘喂出来的护河妖兽。\"
他冷笑一声，从马鞍取下个陶罐，\"尝尝这个。\"
罐中装着北庭都护府特制的\"火烷砂\"，遇水即燃。
唐羽将砂粒撒入裂缝，河水瞬间沸腾，水虎惨叫翻滚着沉入河底。
三百铁骑趁机渡河，马蹄包着棉布，无声无息潜入楚境。
乔装改扮的唐羽混入郢都时，这座千年古城正弥漫着诡异气氛。
本该宵禁的街道上挤满百姓，所有人都仰头望着王宫方向——那里悬浮着个巨大的蓝水晶，水晶中封印着模糊人影。
更骇人的是，每户门前都摆着个小祭坛，上面供奉着滴蓝色液体。
\"他们在围城。\"
萧玉淑低声道，\"楚人相信都城有灵，这些液体是...\"
\"脑髓。\"
唐羽打断她，指向巷口几个呆立的孩童。
那些孩子眼冒蓝光，正机械地将老鼠尸体堆成塔状，\"白虎之力在通过祭坛控制全城。\"
正说着，前方突然骚动。
一队黑袍武士押着囚犯经过，囚犯竟是楚凝玉的贴身侍女！
少女浑身是血，却仍昂首高呼：
\"公主还活着！项墨是弑君...\"
话未说完，领头武士突然捏碎手中蓝珠。
侍女天灵盖顿时炸开，脑浆化作蓝雾被珠子吸收。围观百姓非但不惊，反而跪地高呼：
\"圣尊慈悲！\"
唐羽的手按在剑柄上青筋暴起，却被萧玉淑死死拉住：
\"陛下冷静！先找楚姐姐！\"
根据地图指引，他们摸到城西一处胭脂铺。
掌柜是个瞎眼老妪，听到暗号后掀开地窖门板：\"她撑不过今晚了。\"
地窖里，楚凝玉躺在冰棺中，眉心朱雀纹几乎熄灭。
更触目惊心的是她胸口插着半截蓝晶剑，伤口周围皮肤已开始结晶化！
\"谁干的？\"
唐羽声音沙哑。
\"项...墨...\"
楚凝玉突然睁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金红，\"他用白虎剑...刺穿陛下...心脏...那剑是...骊山...\"
话未说完，她猛地喷出口蓝血。萧玉淑急施金针，却发现伤口处的结晶正在蔓延：\"陛下，必须立刻取出断剑，但稍有不慎就会...\"
\"朕来。\"
唐羽割破手腕，让血滴在朱雀玉佩上。玉佩遇血化火，形成薄刃。他小心翼翼地将火刃切入伤口，晶剑遇火发出刺耳尖啸。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
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夹杂着黑袍武士的吼叫：\"找到叛贼了！\"
\"带她先走！\"
唐羽将昏迷的楚凝玉推给萧玉淑，自己提剑冲上楼梯。
胭脂铺已成火海，三十多名黑袍武士结成诡异阵型。
领头者摘下兜帽，露出张布满蓝纹的脸：\"大唐皇帝？项国师算准你会来送死！\"
唐羽不答，天子剑如雷霆劈下。
谁知剑锋触及蓝纹竟被弹开，反震力震得虎口开裂！武士们趁机围上，每人胸口都浮现出微型白虎虚影，动作快如鬼魅。
\"砰！\"
唐羽被合力击飞，撞塌整面砖墙。
他咳着血爬起来，却发现这些武士不急于追击，反而开始绕着他转圈——他们在布阵！
地面蓝纹渐成虎形，唐羽顿觉浑身血液都要冻结。
危急关头，他猛地想起楚凝玉提过的\"骊山\"。难道项墨用的兵器与骊山地宫有关？
灵光一闪，唐羽突然扯下腰间锦囊——里面装着从骊山蓝晶上剥落的碎片！
\"想要？给你！\"
他将碎片高高抛起。
武士们果然疯狂扑抢，阵法瞬间大乱。
唐羽趁机连斩七人，却听屋顶传来萧玉淑尖叫：\"陛下小心上面！\"
抬头望去，一只翼展三丈的蓝羽巨鹰正俯冲而下，鹰背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项墨！
\"唐皇，久仰。\"
项墨声音如金属摩擦，\"本座奉圣尊之命，特来取你...\"
话未说完，他面具突然炸裂！
一支朱雀火箭从远处射来，精准命中其左眼。项墨惨叫着跌落鹰背，而放箭之人竟是——
\"凝玉？！\"
楚凝玉不知何时已苏醒，此刻被萧玉淑搀扶着站在街角废墟上。
她胸口还插着半截晶剑，但右手挽弓的姿势依然英气逼人：
\"项墨...你骗了所有人...白虎剑根本不能...\"
\"闭嘴！\"
项墨突然掏出血色虎符，\"圣尊，赐我力量！\"
王宫方向的巨型蓝水晶应声爆裂，一道光柱直射项墨天灵盖。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皮肤下钻出钢针般的蓝毛。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杀武士的尸体竟化作蓝雾，全部汇入他体内！
\"走！\"
楚凝玉推开萧玉淑，踉跄着冲向唐羽，\"他要用全城人献祭...必须摧毁王宫地窖的...\"
她突然僵住，不可思议地低头——一截蓝晶剑尖从胸口透出！
原来项墨早在闪避时，就将佩剑隔空掷出。
\"不！\"
唐羽目眦欲裂。
楚凝玉却笑了。她握住透出的剑尖猛地一拽，竟将整柄剑从体内抽出！
鲜血喷涌的刹那，她眉心朱雀纹突然金光大盛：
\"陛下...记住...骊山...白起...\"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染血的朱雀箭塞给唐羽：\"射他...左眼...\"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化作漫天火羽，每一片都精准钉入项墨的蓝毛间隙。
怪物发出痛苦嚎叫，动作顿时迟缓。
唐羽没有犹豫，搭箭拉弓。
朱雀箭离弦时，他仿佛听见楚凝玉在耳边轻语：\"活下去...\"
箭如流星，穿透蓝雾，正中项墨左眼！
爆炸的余波将半条街夷为平地。
烟尘散尽后，项墨不知所踪，只剩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唐羽跪在坑边，手中紧握半片未燃尽的火焰。
\"陛下...\"
萧玉淑哽咽着捧起块结晶，\"楚姐姐的...\"
结晶中封着一缕青丝，正是楚凝玉最后留给他们的线索。
唐羽将它贴近额头，突然听到微弱的传音：【王宫地窖...白虎剑...骊山白起...三日后...】
\"传令。\"
唐羽缓缓起身，\"明日拂晓，强攻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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