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劈下来，又快又狠，跟一道黑电似的，直接砸进他肩膀！
“咔嚓——”
骨头碎得清清楚楚，夜里这一声响，听得人汗毛倒竖。
刀斧手“啊——！”地一声嚎出来，整个人被抡飞出去，像块破麻袋一样砸在地上，弹都没弹一下。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耶律烽，像是有千万句骂没出口，可最后只剩一口气断在喉咙里，再没动静。
耶律烽甩了甩刀上的血，笑得张扬：
“啧，就这点本事？”
他站那儿，低头瞅着地上不动的人，眼里没有半点波动，只有杀爽了的快意。
夜风刮过谷底，全是血腥味。
耶律烽带来的那帮赫连铁树的亲兵，这会儿也把周围碍事的全给撂倒了。
他们喘着粗气，身上沾着别人的血，眼睛却亮得吓人——不是杀红了眼，是想着马上就能到手的金银财宝，一个个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耶律烽一把抹开脸上混着血的汗，咧开嘴，笑得又贼又狠。
他手里那把弯刀往前一递，刀尖直指库房那扇厚重的大门：
“走！进去拿钱！”
声音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急吼。
没等别人反应，他一个箭步已经窜到门前。
抡圆了胳膊，刀带着风声——“哐！”一声巨响，重重劈在门板上！
那门发出嘎吱一声惨叫，木头裂开一道大口子，黑黢黢的里头什么也看不清。
耶律烽第一个钻进去，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下一秒，直接愣在原地。
操！这哪儿是库房？这根本是宝窟！
金条整箱整箱地垒着，哪怕只有一点儿光漏进来，都明晃晃地扎眼睛。
宝石乱七八糟撒了一地，亮得跟星星似的。
银币堆成小山，差点没把他脚给埋了。
耶律烽喉结滚了一下，终于憋出一句：
“妈的……真没想到这么富！”
他猛地回头朝外喊：
“都愣着干什么？！
赶紧搬！能拿的全不给老子落下！”
耶律烽心里门儿清——他们总共就一个钟头，一分一秒都浪费不起。
没受伤的亲兵全都动起来了，个个眼冒精光，手脚麻利地往厚布袋里猛塞最值钱的金块、宝石和银元。
箱子太沉搬不动？
干脆直接掏出来装！
整个库房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这帮人一边忙活一边喘粗气，脸上又是亢奋又是发慌。
耶律烽站在一堆财宝中间，扫视着四周忙得团团转的手下，忍不住咧嘴笑了。
这票，干得真值！
他随手捞起一箱金条，在手里掂了掂，脸上的笑更藏不住了。
这他妈都是我们的了！
“手脚都利索点！天快亮了！”
他吼了一嗓子。
另一边，林天倒是淡定得很。
他三两步跨上一块平整的大石头，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眼睛一闭，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远处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塞外的晚上本来静得吓人，这会儿却彻底乱了。
喊杀声、兵器撞在一起的动静，刺耳朵得很。
刚开始打得最凶，到处都在干仗，战鼓哐哐响，吼声震得天都要塌了。
林天一直闭着眼躺那儿，心里默默掐着时间。
他太清楚耶律烽什么路数，那家伙打架向来干脆，绝不磨叽。
慢慢地，外面的动静一点点小了。
偶尔还有几下零星的碰撞声，到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这结果，林天早就料到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谷口那边传来脚步声。
耶律烽第一个走出来，浑身是血，手里还拎着那把弯刀。
累是累得够呛，可眼神亮得吓人，一看就杀爽了。
后面跟着赫连铁树那帮亲兵，也没一个好样，个个身上挂彩，每人背后都扛着一个塞得滚圆的大布袋。
林天从巨石上跳下来，扭了扭脖子，活动几下。
耶律烽一眼看到他，脸上挂起笑，虽然带着倦色，却挺实在。
他大步走上前，重重一拍林天旁边的石头，粗着嗓门喊：
“谢了，林殿主！这回抢到的军饷，够我们家少主拉起几万人的队伍了！”
话里透着一股实实在在的感激。
林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甩了一句：
“赶紧撤吧，天马上就亮了。
放心，我会去找你的。”
话里透着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耶律烽一听，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他朝林天重重点了下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带人快步离开。
一行人背着沉得压弯腰的布袋，很快融进黎明前最浓的夜色里。
等耶律烽他们走远了，谷地另一头的暗处忽然晃出两个人影。
是艾千刃和莫不言。
也不知道这俩人刚才摸去哪了，一人身上居然扛着两个超大号的布袋，看上去比刚才那帮亲兵带的还要大一圈。
林天瞅了他俩一眼，眉头一下子拧紧了：
“别磨蹭，快走！
再耗下去等会儿人来，咱们全得栽在这儿！”
话里透着明显的急劲儿，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趟“货”，不简单。
艾千刃呼哧呼哧喘着大气，试探着凑过来问：
“姐夫……帮我扛一袋行不？真顶不住了。”
她眼巴巴地望过来，看样子是真累得够呛。
林天斜眼瞟了瞟艾千刃肩上那鼓囊囊的布袋，又低头瞅了瞅自己两手空空，咧嘴一哼：
“我背上扛的，那就是我的。”
话糙理不糙，摆明占定这便宜。
艾千刃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憋了两秒却只能干笑：
“……得，你说了算。”
他清楚林天这厮从不做赔本买卖。
眼下自己一人扛俩重包，压得脊梁都快弯了，也只能咬牙硬撑，深一脚浅一脚追着林天的背影赶路。
三人快马加鞭直奔山河关，蹄声震碎荒原寂寥。
但他们谁也没料到——身后雪狼谷已血污狼藉。
巡防卫兵拨开积雪，猝然僵住：谷中横尸遍野，腥气刺鼻，犹如一幅被生生撕碎的泼血画。
塞北的风，忽然就带了刀。
眼前简直是一片屠宰场。
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原先堆满金银宝物的库房，现在被搬得毛都不剩，只剩下破烂箱子和满地乱糟糟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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