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一下又一下规律地拍着她的肩膀。她在安慰蒋玉婷。“你先回去，这里一切都有我。”沈清瑶轻声问蒋玉婷，眼神示意骆奇峰把蒋玉婷给带回去。蒋玉婷不肯走，赖在沈清瑶的身边。她擦干泪，从船夫手里抢过船桨来。哪怕今天晚上就是什么也找不到，她也要继续找下去。直到有和徐凯丰有关的信息。沈清瑶被蒋玉婷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弄得摸不着头脑。最终，她也只能陪着蒋玉婷一起找。船夫被赶了下去，骆奇峰代替了船夫的位置。三个人沿着这条江，再一次打捞。天完全亮了。三个人都不知道时间，但是钓鱼的人已经出门了。骆奇峰想，大概已经是六七点了。几个人就这样在江上待了那么久。蒋玉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打捞上来很多东西，却没一件是和徐凯丰有关的。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却又是一个坏消息。他们始终不知道徐凯丰去了哪。甚至不知道徐凯丰有可能去哪。明明这条江是有尽头的，甚至他们也一次次去到了尽头。他们也试着更慢一些，更仔细一些。却依旧一无所获。这种挫败感让蒋玉婷开始怀疑自己。她从沈清瑶和骆奇峰的脸上都看见了疲惫。此刻，蒋玉婷动摇了。她接受了这条江里找不到徐凯丰的事实。“我们回去吧。”蒋玉婷丢掉船桨，一屁股坐在船上。看着她负气又垂头丧气的样子，沈清瑶心里很不是滋味。蒋玉婷不舍得放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知道。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接受现实了。这个过程，沈清瑶的心路历程没办法和蒋玉婷的相提并论。“真的走了？”骆奇峰愣住了，看起来却有些不情愿。“我还能再坚持一轮，我们再找找怎么样？”他开始询问蒋玉婷的建议。蒋玉婷依旧摇头。“不找了。”“他大概不在这里，他最好不在这里。”蒋玉婷的话刚说完，她自己的两行眼泪就落下。她不想在骆奇峰面前哭，至少不想哭得那么丑。她把头埋在沈清瑶的肩上，趴在她的肩头哭。沈清瑶的手有规律地安抚她。三个人最终还是上了岸。骆奇峰说会让人继续找，沈清瑶先带着蒋玉婷回了家。乔玉芬昨天晚上担心了一晚上，见到两人终于回来了迫不及待就问情况。两个人谁都不想谈论到这个。蒋玉婷先一步进了房间休息。沈清瑶也只是跟乔玉芬说别问那么多。乔玉芬点一点头，给两人去熬了一点姜茶。沈清瑶喝完，回到房间沉沉睡去。乔玉芬本想着把姜茶给了蒋玉婷送去，却听见了她自己被子里面无声抽泣。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沈清瑶早上还得上班。她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又骑着自行车去了报社。所有人见到沈清瑶的时候都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沈清瑶本想着问问大家都想法，最后又把话给咽了下去。渔夫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说，这条江十来年了都很平缓。鱼都没什么，对人肯定也不好有事。就连打捞队的人也说没找到，那就是不在这里。只是蒋玉婷就是安心不下来。就连沈清瑶，她也只相信自己见到的。龙一和龙二围在沈清瑶的身边，隐隐约约还听见了她叹气的声音。“沈老师，你到底怎么了？”龙二一脸关心，对沈清瑶的状态很担忧。沈清瑶摇摇头。“没什么，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手稿交给玉姐，我等会可能得出去一趟。”她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报纸。那是高书桓在医院时被人拍到的。他之前取消的讲座，原本应该在第二天继续举办。而讲座完了，他才该回到西安。只是哪一环节出了错。高书桓第二天的讲座依旧没有到场。在场的学生觉得一而再再而三被欺骗了。他们借着新闻报纸，发布了不少内容。高书桓本人至今还没做出回应。沈清瑶猜，高书桓应该灰溜溜回到了西安。她不敢打听和高书桓有关的事情。实际上，她也并不在乎。沈清瑶只想先去一趟医院。不管是什么人，捡到一个受伤的人不是送去医院就是医疗站。实在不行，还会请个赤脚医生来看看。沈清瑶觉得说不准，但是也只想去碰碰运气。她快速处理完报社的工作，起身先去了医院。多方打听之下，沈清瑶还是真的找到一个是今天早上溺水被送进医院的。她的心瞬间澎湃了起来。沈清瑶找到了医院和对应的病房。病床上睡着一个人，沈清瑶哪怕没看清脸也知道不是徐凯丰。徐凯丰的身形没有那么瘦小。大概，他也是和徐凯丰一起出了事。骆奇峰说了，有两三个人没找到。她在医院附近，给骆奇峰打去电话。骆奇峰赶来认人的时候，沈清瑶已经走了。她去了医疗站，但是都一无所获。就在沈清瑶准备放弃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件很眼熟的衣服挂在一个土房子门前。这附近就是一家医疗站，据说还有几个赤脚医生住在这里。或许医疗站负担不起，但赤脚医生就不一定了。沈清瑶敲开了门，只见到一个小女孩冒出头来。“谁啊？”小女孩怯生生开口，门也只打开了一点点。沈清瑶指着门口晒着的衣服，“这是你家里的吗？”小女孩纠结了起来，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是姐姐家人的衣服，他在江里不见了，你见过他吗？”“姐姐不是坏人，姐姐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不是的话姐姐现在就走。”为了赢得小女孩的信任，沈清瑶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小女孩却依旧在纠结。“你真的不是坏人吗？”当她抬起头，眼里就只剩下求知的欲望。“我真的不是坏人，如果能找到我的家人，我就给你钱，好不好？”沈清瑶连哄带骗。她拿出了糖，还拿出了钱。女孩果断选择了钱，门也打开了。沈清瑶一进门才发现家里是有大人在的，只不过大人的眼睛好像坏了。女人在织毛衣，耳朵一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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