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缺踏入大堂,目光扫过大堂里起身问候的众人微微点了下头,走到谢梧旁边坐了下来。
这让正准备请他上座的知府大人的动作略微僵了一下,迟疑片刻夔州知府还是道:“此次多亏了沈指挥使平息夔州骚乱,还请大人上座。”
沈缺神色淡漠,“沈某来迟只赶上个收尾,当不起大人的赞许。”
旁边的夔州卫指挥使连忙笑道:“沈大人过谦了,若不是沈大人和锦衣卫的兄弟骁勇,城里那么些江湖中人哪里能一夜之间就全部肃清?”
沈缺皱了下眉,道:“下午杨公公和蜀王殿下的船路过夔州,沈某奉命随同护送蜀王殿下回京,不能在夔州久留。几位大人若有什么事,还请直言。”
他说话如此直截了当,倒是让两位大人一时有些尴尬了。
锦衣卫毕竟不同于别的卫所,若昨晚参与夔州事务的是别的碰巧路过的卫所指挥使,他们最多是私底下致谢便罢了。
但锦衣卫是陛下最看重信任的鹰犬,沈缺回到京城在陛下跟前随口说上一字半句,对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如今夔州的事情弄成这样,他们自然也不能指望沈缺替他们说好话,只求他不要在陛下跟前告状就好了。
知府大人轻咳了一声,道:“既如此,大人请坐。”
谢梧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厅里几个人脸上的表情。
夔州卫指挥使的脸色最难看,知府的脸色也不好,倒是周大人看起来颇为平静。这次的事情本就与他关系不大,知府大人失踪之后他也算处置得当,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众人各自落座,夔州知府看看沈缺轻叹了口气道:“此次夔州之乱的起因,想来沈大人也知道了。实乃六合会黄建不忿与九天会争斗失败所致,下官身为一方父母官,未能及时察觉制止,乃是下官失察。稍后下官定会上书陈奏陛下请罪。”
闻言谢梧立刻起身道:“此事说到底是六合会和九天会的矛盾所致,于知府大人而言实乃无妄之灾。是在下年少气盛,商场争斗一时失了分寸,还请知府大人恕罪才是。这几日夔州城中百姓商旅所受损,九天会愿意一力承担。还求沈大人能在陛下面前说明利害,莫要让知府大人无辜蒙冤。”
夔州知府闻言也不由一怔,他没想到莫玉忱竟然如此识大体,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他身为夔州知府,夔州出了这么大事必定脱不了干系,但毕竟也没有真正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自然也是有转圜的余地。
他也听说了,这莫玉忱和沈缺是有几分交情的。
沈缺瞥了谢梧一眼,淡然道:“知府虽有失察之责,但在夔州素来官声极佳,本官自会奏明陛下。”沈缺说这话倒不是给谢梧面子,锦衣卫监察天下官员,夔州知府的名声确实不错。
“莫会首。”
谢梧应道:“莫玉忱在。”
沈缺沉声道:“商场纷朝廷素来是不管的,但底线是不能影响地方安稳和百姓民生。此次夔州之乱错确实不在九天会,但往后……还望莫会首引以为鉴。这种事若是闹得多了,朝堂上也是容不了的。”
谢梧恭敬地道:“草民一定引以为鉴,往后万事皆会留下一份余地。”
沈缺点了下头,道:“万幸此次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昨晚朱会首也跟本官说,六合会愿意承担此次夔州的损伤。过后两位可以与知府衙门再细谈,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以及司礼监,总是希望地方上能够太平的。”
众人齐声称是,心知沈缺这一关算是过了。只要他不在皇帝面前告状,知府大人上奏的折子该怎么写自然也就心中有数了。
说完沈缺的目光落到了夔州卫指挥使身上。
夔州卫指挥使连忙起身想要请罪,他跟沈缺其实是平级,沈缺的年龄还比他小了十多岁。若是平时他此时心中定然不快,但这会儿他却没有心思想那些了。
沈缺抬手阻止了他想要请罪的话,平静地道:“夔州之事本官已命人告知蜀中都司衙门和布政使衙门。本官路过夔州,也不好过多插手夔州事务,后面的事情还看杨将军和谷康两位大人如何处置吧?”
夔州的事情自然也是绕不过都司衙门和布政使衙门的。不过对此知府大人并不担心,他跟康源是同门,跟谷大人的关系也不差。
指挥使心中却有些忧心起来,杨雄行事素来霸道,偏偏背后的人跟杨雄不是一路人。这一次若是不能谨慎处理,只怕要脱掉一层皮。
只是这些事情也不好当着沈缺的面说什么,他也只能跟知府一起表示沈大说得有理。
说完了这些,知府方才说起了已经被关在知府衙门大牢里的黄建以及昨晚的事情。
昨晚锦衣卫配合夔州卫,又有沈缺亲自动手,夔州城里那些江湖中人都已经尽数离去。当然死了的也不少,方才谢梧一路过来,就在路上看到了不少正在清洗地上血迹的人。
黄建自从被关进大牢,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知府大人早得到了谢梧让人送去的消息,已经将黄建的家人抓了回来。黄建如今除了死也没什么别的出路了,后面只看知府大人能不能从他嘴里再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沈缺显然对黄建不感兴趣,六合会也没有要捞黄建的意思,知府心中暗暗给黄建下了死亡判决。
谢梧从府衙出来已经将近中午了,和她一起出门的还有沈缺。
夔州知府也带着周大人和指挥使一起送沈缺出门,看到两人边走边交谈,一直消失在前方的街角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位莫会首……看来跟沈指挥使的交情当真不错。”夔州卫指挥使道。
知府大人道:“听说沈大人在南中立了大功,这功劳……多少也有这位莫会首一份,交情能差么?”
“这么说,九天会往后是要攀上司礼监了?”谁不知道沈缺背后的靠山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黄泽?
知府大人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么,不管是不是……这位莫会首年少有为,终归是不好得罪的。”
“这话倒是不错。”这莫玉忱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基业,不仅与蜀中布政使交好,如今又攀上了沈缺,自然是不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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