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娇的表情，无法言喻。
她说她娘上次给她端的那碗补汤不对劲，瞧着颜色不对，味道也不对，原来是在这里等她啊。
傍晚韩赵氏回来，就发现女儿韩娇娇在家里等她了。
韩娇娇坐在屋里，连个灯都没点，韩赵氏心事重重地走进来，吓了一跳。
“哎哟，吓死我了，你在干嘛？也不点个灯！”
“娘，你这一天都不在家，去哪儿了？”韩娇娇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
韩赵氏眼神飘呼：“我能去哪儿？没事了到处转转。不是你说的吗，我不能老呆在屋里，也要出去走走……”
“娘，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就是问问你去哪里了，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居然连晚饭都不回来。”
韩赵氏拨了拨耳边的发丝，说道：“就是出去走了走啊，碰到了几个大娘，聊了一会天，一个没注意，天就黑了。对不住，我回来的太晚了，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对了，你晚饭吃了吧？吃的什么？”
“那我肯定是吃了。就是不知道你吃了没有，你要是还没吃，我灶上让人煮了老鸭汤，让他们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了，我吃过了。这不是聊得太开心了，人家就留我吃了顿饭，我就在外面吃了嘛。”韩赵氏说道，“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还要带孩子呢，也挺累的。”
“那行，娘在外面走了一天了，也累了，娘也早点休息。”
说着韩娇娇站了起来，当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了下来，“娘，你衣服上怎么沾了香灰了？”
“啊？哪里？”
韩赵氏吓了一跳，赶紧看向了自己的袖子。
这一看，她反应了过来，抬头望向韩娇娇。
韩娇娇没有说话。
韩赵氏面露尴尬：“那个……其实……我是在上香的路上碰到的……”
“所以，娘是去上香了吗？是附近那个兰亭寺吧？”就好像没有看出来似的，韩娇娇说道，“那个兰亭寺的香火确实挺好的，我听人说，每年去兰亭寺上香的人挺多的，香火鼎盛，娘会去想烧炷香祈个平安什么的也正常。”
“对对对，我就是去兰亭寺上的香，求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我说错了，附近那个不叫‘兰亭寺’，人家叫‘春兰寺’。”
韩赵氏：“……”
韩娇娇微笑：“娘也记错了吗？”
韩赵氏甩了袖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行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是，我是没去那个什么寺，可那又怎么样？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就要什么都告诉你吗？我是你娘，又不是你女儿瑶瑶。”
韩娇娇一看她娘想要耍赖，脸上就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现在她娘跟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有什么两样？
“娘……你出去玩没什么问题，我也巴不得你没事了多到外面走走，别老呆在家里。这里是宁山村，不是我们以前呆的地方，这边的风气不一样，女人也能自由自在地在外面走动。可是娘，这明摆是了你自己在心虚，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做了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
韩娇娇捂了捂耳朵，让她娘小声一点，她过来不是想跟她吵架的。
她现在是新手母亲，还在奶孩子，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哪里有那么多精力来管她啊。
“娘，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吃好喝好，实在不行了，找份工打打，行吗？别再打什么歪脑筋，给我吃什么生子香灰了。这回还好，只是香灰而已，是不是到了下一次，你连什么蟑螂、老鼠毛都要给我吃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派了人跟踪我？”
“我派人跟踪你干嘛？娘，你忘了，村子里哪个不认识你？你出个门做了什么，没几天就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婆婆都不觉得我生了一个孙女有什么问题，你一个当姥姥的，怎么比谁都急呢？娘，你到底在急什么？”
“我急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不是为你急的？”
韩赵氏站了起来，一副怪韩娇娇不争气的样子，说她要不是带的是个不带把的，她还会像现在这么着急？
她怕韩娇娇跟她一样，是个没福的。
“这生得出儿子，跟生不出儿子是不一样的，你看哪家没有儿子的能过得好了？没有儿子，就是没有根，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娘被人戳了一辈子，不想你也被人戳。”
韩娇娇：“……”
“我都是为了你好！”
“娘……”
韩赵氏红了眼眶：“我知道，你在怨我，你总觉得我不如你那个婆婆开明，什么事都不愁，还是个有本事有能耐的。难道我不想吗？可我没有儿子，我腰板硬不起来。你婆婆生了四个孩子，四个儿子都是儿子，她腰板能不挺吗？我要是像她那么能生，我也能把腰板挺起来……”
看到她这样，韩娇娇心里也难受，上前拦住了韩赵氏的手。
“娘，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担心。娘，这里是宁山村，不是老家。你到这边以后，你看哪个不羡慕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嫁了一个好女婿？哪个女儿出嫁了，能带着自己娘家的老娘一块儿出嫁的？”韩娇娇眼睛发涩地说道，“人家还怕你住不习，不自在，特地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说是我嫁进了夏家，可我带着你和明楠单独在一边开火，跟我招婿上了门有什么区别？”
一听这话，韩赵氏吓得赶紧抽出手捂住了韩娇娇的嘴巴，让她别乱说，什么招婿不招婿的，她们家可没有。
她们家是嫁女儿！
“好，我不乱说。”韩娇娇扯开了韩赵氏的手，说道，“我这样讲，只是想让你明白，在这里，没有人瞧不起你，也没有人戳你的脊梁骨，你要再说那种话，就是在戳我，戳夏家的心。你自己说，夏家什么时候亏待过我们母女俩了？”
韩赵氏有些松动。
确实，凭良心讲，夏家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们母女俩的事。
虽然她女儿不远万里嫁了过来，但人家也考虑到她们人生地不熟，特地安排一个单独的院子，让她们能够住得自在一些。人家都是父母跟着长房长子一块儿过，也只有夏家，长房长子一家单独在一边，爹娘单独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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