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曜接过碗，看着明渊重新恢复成那副沉默守护的姿态，心中那份奇异的亲近感越发清晰。他不再说话，学着明渊的样子，也安静地靠在廊柱上，目光同样投向那扇紧闭的殿门。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投下两道并肩而立的、沉默而坚定的影子。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安宁宫寝殿内。绥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适应着光线。她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虽然还有点软绵绵的，但那股沉重的病气似乎消散了。她扭了扭小身子，在母后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发出小猫似的哼唧声。
“安儿醒了？”苏楚歆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笑意。
绥安仰起小脸，看到母后温柔的脸庞，甜甜地笑了：“母后……”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
苏楚歆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烧退了，安儿真棒。”
“绥安饿……”小公主瘪瘪嘴，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好，母后这就让人传膳。”苏楚歆笑着应道，小心地将女儿扶坐起来，用软枕垫好。
殿门被轻轻推开，刘贵姑端着温水和净面的巾帕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娘娘，殿下醒了？瞧着气色好多了！”
“嗯，是好了不少。”苏楚歆一边替绥安擦脸，一边应道。
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年清朗的嗓音：“皇姑母！绥安醒了吗？”
苏景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奕奕，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的笑意。他身后半步，跟着沉默如山的明渊。
“曜哥哥！”绥安看到苏景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慢点慢点！”苏楚歆赶紧按住她。
苏景曜几步就跨到床边，看着妹妹红润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的大石终于彻底落了地。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绥安的小脸蛋：“小绥安，你可算醒了！吓死曜哥哥了！”
“绥安不怕了！”绥安挺起小胸脯，脆生生地说，随即又皱起小鼻子，“曜哥哥，绥安饿……”
“饿了好！饿了好！”苏景曜立刻转头，“刘嬷嬷，快！把给小公主准备的早膳端上来！要热乎的！”
“是，表少爷。”刘贵姑笑着应声退下。
苏景曜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如同影子般的明渊。他想起昨夜廊下的并肩而立，想起那碗热腾腾的姜汤，心头微动。他侧过身，对明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明渊，昨晚……谢了。”
明渊的目光落在绥安身上，确认她确实精神好转，才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职责所在。”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语调，但苏景曜却觉得，那里面似乎少了些之前的疏离。
早膳很快端了上来，是清淡可口的鸡茸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苏楚歆亲自喂绥安吃了几口，小公主胃口不错，吃得津津有味。
“母后，绥安想出去玩雪！”绥安咽下一口粥，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洁白的积雪，充满了渴望。
“不行不行，”苏楚歆立刻摇头，“你身子刚好些，外面冷，可不能出去吹风。”
“绥安穿厚厚！”小公主立刻瘪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眼看就要掉金豆子，“绥安想堆雪人！想和曜哥哥堆雪人！”
苏景曜一看妹妹要哭，立刻心软了：“皇姑母，您看绥安精神这么好，穿厚实点，就在殿门口玩一小会儿，晒晒太阳也好，我保证看好她！”
苏楚歆看着女儿那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又看看苏景曜恳切的眼神，再想到女儿病中受的委屈，心头一软，叹了口气：“好吧，就一小会儿，必须穿得严严实实的！”
“母后最好啦！”绥安立刻破涕为笑，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很快，绥安就被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棉球，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苏景曜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安宁宫殿门口那片被阳光照得暖融融的、铺着厚厚积雪的空地上。明渊无声地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堆雪人！堆雪人！”绥安兴奋地蹦跳着，小靴子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小坑。
“好！堆雪人！”苏景曜也来了兴致，蹲下身就开始用手拢雪，“绥安，你看曜哥哥给你堆个大的！”
绥安也学着蹲下来，伸出带着厚厚棉手套的小手，笨拙地扒拉着雪，小脸上满是认真和兴奋。
明渊站在一旁，看着阳光下那两张洋溢着纯粹快乐的笑脸。苏景曜一边堆雪，一边夸张地逗着绥安，惹得小公主咯咯直笑。他紧绷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再次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比昨夜更深了些许，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
他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安静地站着，如同最忠诚的哨塔，将这片小小的、充满阳光和笑声的天地，牢牢地守护在身后。阳光落在他深色的侍卫袍服上，也落在他沉静如水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安宁宫殿前那片被阳光照得暖融融的空地上，积雪洁白松软，如同铺开的巨大糖霜。绥安被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棉球，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正兴奋地围着苏景曜蹦跳，小靴子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凌乱却欢快的小坑。
“堆雪人！堆雪人！”她脆生生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大病初愈后的活力。
“好！堆雪人！”苏景曜蹲下身，双手插进松软的雪里，捧起一大捧，脸上是纯粹的笑意，“绥安，你看曜哥哥给你堆个大的！比你还高！”
“绥安也要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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