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巍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了那层无形屏障上蔓延开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遍布整个球体。
“钱长老，准备动手！先擒下那小子，再控制少主！”石巍当机立断，浑身气劲再次凝聚。
少主疯了，但他们不能疯。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用雷霆手段制服这个一切祸乱的源头——秦霄！
钱长老强忍着手臂的剧痛，点了点头，目光死死锁定在秦霄身上，准备在屏障破碎的瞬间发动致命一击。
怀中的凤令仪也感受到了那股濒临破碎的恐怖压力，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秦霄的衣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然而，就在那透明的领域“咔嚓”一声，即将彻底崩碎的前一秒。
秦霄动了。
他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他怀里的凤令仪，都大脑宕机的动作。
他没有加强防御，也没有准备反击，而是揽着凤令仪的腰，用一股巧劲，猛地将她朝着石巍和钱长老的方向，推了出去！
“接着。”
秦霄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递一件外套。
“什么？！”
石巍和钱长老正蓄势待发，准备扑向秦霄，却看到一个香软的身躯直直地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是凤令仪！少主的未婚妻！
这一瞬间，两位活了半辈子的武道宗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摔了！
这要是凤栖结社的社长在他们面前摔出个好歹，那龙王殿和凤栖结社之间就不是联姻，而是开战了！
石巍那凝聚了万钧之力的拳头瞬间卸力，身体硬生生止住前冲的势头，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双臂。钱长老也顾不上攻击，连忙抢上一步辅助。
两人手忙脚乱，姿势有些狼狈，但总算稳稳地接住了身体发软、一脸错愕的凤令仪。
“轰——！”
也就在同一时刻，“绝对领域”彻底破碎，化为漫天光点。
失去了阻碍的叶辰，带着一身的鲜血和破碎的布条，像一头真正的恶鬼，嘶吼着冲到了秦霄面前！
“死！！！”
他那只覆盖着青黑色血管的鬼爪，卷动着腥臭的狂风，直取秦霄的心脏！
凤令仪被石巍扶着，骇然回头，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懂，秦霄为什么要推开她？为什么要放弃唯一的防御，独自面对那个怪物？
然而，面对叶辰的垂死扑杀，秦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只近在咫尺的爪子。
他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叶辰那张扭曲到不成人形的脸，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怜悯，又仿佛在欣赏一出完美落幕的戏剧的笑容。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叶辰最后的疯狂。
“叶辰，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杀了我，凤令仪的‘背叛’就依然只属于你？你就能继续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养料’？”
叶辰的动作猛地一滞。
秦霄的话，正中他此刻唯一的执念！
“很可惜，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秦霄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如同一个仁慈的老师，在指点一个愚不可及的学生。
“你以为，是凤令仪背叛了你？”
秦霄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自己的胸口。
“不，是我，需要她来背叛你。”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在叶辰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你……你说什么？”叶辰的声音沙哑，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还不明白吗？”秦霄的目光越过叶辰，看向了被两位长老扶着，同样满脸震惊的凤令仪，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你对她的所有伤害，你带给她的所有痛苦，都让她想要寻找一个摆脱你的契机。而我，恰好就是那个契机。”
“她的复仇计划，从设计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为了毁灭你，而是为了……奔向我。”
秦霄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叶辰僵住的脸上，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所以，你经历的这一切，所谓的‘屈辱’，所谓的‘背叛’，从本质上来说，是什么呢？”
他顿了顿，给出了那个残忍到极致的答案。
“是你，叶辰，用你自己的痛苦，用你自己的崩溃，用你那可怜的、自以为是的逆练魔功，为我准备了一份厚礼。”
“一份能让凤令仪彻底斩断过去，心甘情愿投入我怀抱的……投名状。”
“啊……”叶辰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嗬声，他身上的黑气开始像沸水一样剧烈翻滚，比之前任何一次波动都要狂乱！
秦霄的釜底抽薪，是斩断了他和凤令仪的关系，让“羞辱”无法成立。
而现在，秦霄正在做的，是比釜底抽薪更狠毒一万倍的事情！
他在重新定义！
他在告诉叶辰，你感受到的“羞辱”不是假的，它真实存在！
但这份羞辱的意义，不是为了让你变强，而是为了……成全你的敌人！
你的痛苦，是别人爱情的催化剂！
你的崩溃，是别人胜利的垫脚石！
你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功能性的、用来讨好别人的……礼物！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将一个人的存在意义，彻底抹杀，然后踩在脚下，再吐上一口唾沫！
“不……不……你骗我！你在骗我！”叶辰疯狂地摇头，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逻辑已经彻底被秦霄打碎、重组，变成了指向自己的最恶毒的诅咒！
“我为什么要骗你？”秦霄的表情变得无比真诚，他看着叶辰，甚至向前走了一步，主动靠近了那只停在半空的、颤抖的鬼爪。
“说真的，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你，用最惨烈的方式，为我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谢谢你，用你自己的疯魔，衬托出我的理智与可靠。”
“谢谢你，叶辰。”
秦霄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请品尝吧，这就是我，回赠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那就是——让你清清楚楚地认识到，你是一个多么可悲、多么无用、多么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噗——！”
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足以压垮一座山脉的陨石，狠狠砸在了叶辰的精神核心上！
“啊啊啊啊啊啊——！！！！”
叶辰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绝望的咆哮！
他身上的邪异黑气，不再受任何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的七窍、毛孔、伤口中疯狂地喷涌而出！
那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一种彻底的、无法挽回的……崩坏！
他的“逆阴阳轮回功”，这个以“屈辱”为核心的功法，在被灌入了“你的屈辱毫无意义，只是在为敌人做嫁衣”这个终极剧毒之后，从根基上，彻底地、毁灭性地……自爆了！
叶辰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地抽搐着，皮肤下的血管一条条爆开，整个人像一个被充气过度的气球。
最后，所有的黑气猛然向内一缩，尽数灌回他体内。
“砰。”
叶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毯上，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神采，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他没死。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疯得比刚才更彻底，或者说，他的灵魂，已经死了。
整个套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石巍和钱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手脚冰凉。
杀人诛心。
他们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四个字的恐怖。
这个叫秦霄的年轻人，从头到尾，几乎没有真正动过手。
他就凭着几句话，就将一个已经踏入魔道、实力暴涨的少主，变成了一具……只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凤令仪靠在秦霄的臂弯里，身体不再颤抖。她怔怔地看着秦霄，那个神色平静的男人，心中翻涌起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是恐惧？是崇拜？还是……一种找到了同类的、病态的安心感？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今往后，这个男人的身影，将成为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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