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许逸上午的课程一如既往，平淡却充实。
下午没有课，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许逸在寝室里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他打开电脑，想码字，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像是在嘲笑他的魂不守舍。
他索性合上电脑，换上运动鞋，走出了寝室。
操场上，阳光热烈。
他开始慢跑，一圈，又一圈。
汗水浸湿了衣衫，呼吸也变得粗重。
但他没有停下。
晚上，音乐公选课的铃声即将敲响。
这门课，是上个学期他与顾晓寒一同选下的。
当时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此刻竟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同课程。
许逸原本打算在教学楼下等顾晓寒，两人一同前往。
手机屏幕却适时亮起，是顾晓寒的消息。
“我这边有点事情，可能要晚一点点，你先进去帮我占个座吧，不好意思啦。”
消息末尾，是一个俏皮的吐舌表情。
许逸的心微微一沉，旋即又释然。
“好，没问题。”
他回复道，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得飞快。
“老规矩，后排？”
顾晓寒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嗯嗯，你懂我！”
许逸收起手机，脚步匆匆。
晚饭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他扒拉了几口，便再也咽不下去。
心思早已飞到了那间阶梯教室。
他到得有些早。
阶梯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散落在各个角落。
灯光不算明亮，带着几分慵懒的昏黄。
许逸第一次来这间教室上课。
他径直走向后排，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然后，将书包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一个清晰的占座信号。
他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目光却时不时瞥向教室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与挪动桌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许逸的心跳，也随着门口每一次晃动的人影而微微加速。
终于，在预备铃声响起的前一两分钟。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顾晓寒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许逸一眼就认出了她。
几乎是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教室里好几道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向了门口的那个身影。
顾晓寒显然也看见了后排角落里的许逸。
她眼睛一亮，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径直朝他走来。
她的脚步轻盈，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许逸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周围那些投向顾晓寒的目光，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自在。
仿佛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窥探了一般。
顾晓寒很快来到了许逸身边，在他占好的位置上坐下。
“谢谢啦。”
顾晓寒放下自己的小挎包，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没事，刚到就好。”
许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走上讲台，开始了他关于西方音乐史的漫谈。
许逸对这些内容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趣。
在他看来，音乐课嘛，无非就是听听曲子，陶冶一下情操。
至于那些复杂乐理和拗口的人名，听过也就忘了。
这门课，更像是一张通往学分的船票，轻松惬意。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顾晓寒。
她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认真听讲，也没有拿出手机。
而是从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和笔记本。
她低着头，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手中的笔在本子上一刻不停地书写着，发出沙沙的轻响。
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许逸有些好奇她到底在写些什么。
但他没有打扰。
他默默地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款游戏。
下了几盘“棋”。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时间在游戏中悄然流逝。
老教授的声音成了单调的背景音。
顾晓寒依旧专注于她的作业，时不时会蹙一下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但很快，她的眉头又会舒展开来，笔尖继续在纸上跳跃。
许逸偶尔会分神看她一眼。
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脸颊旁，她会下意识地将它们捋到耳后。
这个小动作，在许逸看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清香。
他想，她大概并不知道，此刻的她，比讲台上那些枯燥的乐理知识，要动听得多。
顾晓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她忽然抬起头，正好对上许逸来不及移开的视线。
许逸心中一跳，有些狼狈地想移开目光。
顾晓寒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清澈。
“你也觉得这课有点无聊？”
她小声问道。
“呃，还好。”
许逸含糊地应了一句。
“我看你一直在玩手机。”
顾晓寒的目光落在他尚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那上面还是“铲”的画面。
“随便玩玩。”
许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在做什么作业？”
他试图转移话题。
“高数。”
顾晓寒指了指摊开的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符号让许逸一阵头大。
“学霸啊。”
许逸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顾晓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取笑我了，好多题都不会做。”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没有太多苦恼。
“那你还……”
许逸想问她为什么不在寝室做，或者去图书馆。
“寝室太吵了，图书馆又太安静，感觉这里刚刚好。”
顾晓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解释道。
“有点声音，反而更容易集中精神。”
许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有些人确实是这样。
许逸把手机屏幕转向她，让她看清了游戏界面。
“这个游戏挺解压的。”
“是吗？”
顾晓寒凑近了一些，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
许逸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分。
“要不要试试？”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顾晓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我怕我玩上瘾，作业就写不完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向往，但很快又被理智占据。
“也是。”
许逸收回手机。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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