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天亮了，我们就去报官。”
“是，报官啊。”
莫战北兀自站在那儿不为所动。
村民又道：“祠堂里的银子不是你能拿的，这位好汉，你把银子留下，我们…我们不为难你。”
钟小小：这是不是怂得有点快？
就在这时“呼”地有把刀朝莫战北飞来，被莫战北面无表情地伸手接住。
众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紧跟着又飞来两把，都接连被莫战北用手里的砍刀挡开。
其中一把斜刺着冲钟小小飞过来，落在她面前一米处，直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她倒不是担心莫战北，她担心再这样下去会误伤村民。
钟小小清了清喉咙，低哑着声音喊道：“战北兄弟，是你吗？”
她喊得很轻，只有前排的几个村民听见。
钟小小挪了地方，绕到人群侧面一些，喊道：“战北兄弟，你回来啦～”
莫战北似是听到她的声音，眼神动了下，朝她这边看过来。
钟小小连忙把脑袋缩进去。
这家伙，是要害死她啊。
人群里有了反应：“是战北，战北的亡魂回来了！”
“什么？”
“你们忘了，战北以前在山上猎到过狼，他会狼嚎。”
“啊！！！”
这一下子，回忆都串起了。
“快去叫族长！”
“不对，去山上请道士！”
人群躁动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姗姗来迟。
莫老太拄着拐杖，赶在莫族长之前先一步到。
她一眼就认出了“莫战北”，转身对村民道：“你们认错了，他不是我儿，是小墅村的流民…”
“什么！流民？那他是要来祠堂偷银子。”
“打死他，打死他。”
刚放下的砍刀又举了起来，不过却没一个敢上前。
“不能打，不能打啊～”
莫老太挡在莫战北身前，苍老的眼中眸光闪烁：“他是个傻的，打死他你们也要赔命！”
莫老太将村民拦住，等莫族长来开了祠堂门，事情就能平息，钟小小见局面已被控制住，又悄悄退回了祠堂天井。
回到狗洞那里，三小只还等着。
“娘，爹爹怎么样了？”
他们在墙这边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没事了，你们奶奶出手了。”
三小只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确实少了许多，东宝道：“娘，等下他们进来，你怎么办？”
狗洞那么小，只够他们三个钻过来的。
“等着。”
钟小小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在柱子上踏了一下，借力翻墙而过，把三个娃给看呆了。
“娘好厉害！”
钟小小得意地瞥了南宝一眼，别以为只有你会跑酷，你娘我也是有点轻功在身上的。
狗洞通往的地方就是与祠堂一墙之隔的莫氏族学。
钟小小一手一个将南宝和贝儿拖进学堂里：“我知道你们想去救你们爹爹，可现在我们必须隐忍，知道吗？”
三个孩子中东宝似乎天生就知道隐忍，他也想去救爹爹，可还是冷静地选择先蛰伏下来。
南宝挣扎了半天也冷静了下来，贝儿红着眼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钟小小找了三张板凳拼在一起。
四人在族学里窝了一个多时辰，东宝南宝都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隔壁祠堂从人声鼎沸到人群逐渐散去，钟小小背上已经睡着的贝儿，把正在打瞌睡的东宝南宝叫醒。
南宝道：“娘，我们得去找爹爹。”
他不放心大栖村的村民，更不放心莫老太。
贝儿一听要找爹爹，竟也从钟小小背上悠悠醒转。
钟小小轻咳一声：“要去找人行，咱们得收拾收拾。”
三人把“蒙面”拿掉，本就是穿的粗布衣服，头发也有点乱。
钟小小探头探脑出了族学，确定外面没人，村里已回归了平静，决定先去了莫氏老宅。
院子里的狗子一见到小黄，不但没叫，反而帮他们把篱笆门给顶开了，主动给他们示好。
小黄贴着她的裤脚“呜呜”两声。
钟小小：祸是你闯的，现在撒娇有用吗？
有用。
莫战北就在莫老太这里。
钟小小没想到，莫老太竟将莫战北保了下来。
小黄将他们带到了莫老太住的那间厢房里，这会儿屋子里只有莫老太和莫战北。
大房五口人挤在另一间里。
钟小小带着三小只躲在墙根下听壁角。
莫老太道：“二郎啊，娘知道对不起你。
今日娘把你保下了，娘以后也不欠你啥了……
若认了你，娘就拿不到那抚恤银了。
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重要吧……
那个疯婆子把你当成她的儿子，你以后就好好当她儿子，娘就当你再投胎去了…”
“娘，“开门声传来，”是我。”
敲门声传来，莫老太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烟杆子给扔了。
“没睡呢，吼什么？”
莫老太起身开门，瞧见钟小小带着三个孩子站在院门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钟小小道：“那什么罗婆婆说她的儿子不见了，我沿着脚印找到大栖村，就想来问问你，村里有没有人瞧见他？”
莫老太此时见到钟小小，心里颇有些复杂，不过她很快切换回她平日的状态，瞪眼骂道：“罗婆婆的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殷勤干什么？
说你不守妇道……”
“娘，”钟小小强忍住心中想揍人的冲动道，“娘莫不是忘了，夫君的丧仪是罗婆婆出资的。”
“那……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钟小小道，“罗婆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儿子，若是又不见了，你猜她会不会疯？！”
“你莫要拿那疯老太婆吓我，”莫老太想起罗婆婆一身素衣的模样，皱了皱眉道，“对了，你怎么说话的？
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口气吗？”
钟小小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娘，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心急。
我也是想夫君能早日入土为安。”
这话说到莫老太心里了，丧仪一日不办，她就一日拿不到抚恤银。
莫老太冷道：“可不是，他跑祠堂里去了，要不是我去得早把人保下来，他早被村民们五花大绑了。”
“真的！”钟小小故作惊讶道：“娘，我能看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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