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渊，你现在……想过离开星州大陆吗？”江澜试探着问道。
宸渊的神情先是迷茫，随后陷入纠结。“离开？为何要离开？……可……为何不能离开？”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自问自答。
“宸渊，不着急，慢慢来。”江澜担心再刺激下去，宸渊会像那些突然暴走的修士一样彻底失控。
“江澜，不对劲……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宸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控制我的行动，甚至我的意志……它在阻止我清醒，阻止我做出正确的判断。”
“嗯。”江澜轻轻点头，“宸渊，我们分开行动吧。你留在星州大陆游历，同时……帮我一个忙，可好？”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虚烬设下的规则边界。
“什么忙？”
“我想离开这里，却始终找不到传送阵法……”
“传送阵……大陆之间必然存在天然传送阵，这件事交给我。”
宸渊笃定地保证，但情绪又明显激动起来，“但江澜，这一次你一定不能再出事，答应我！”
“放心，我不会。”江澜郑重承诺。
“好！”
二人就此分开行动。
对江澜而言，寻找叶凡并非难事。
他收起隔绝本源感应的法器，几息之间便锁定了叶凡与沈墨璃的位置。
而叶凡也在同一时间感知到了江澜——他已经清醒，并且正朝着这里赶来。
“师兄，怎么了？”沈墨璃抬手，指尖轻触叶凡微蹙的眉间。
“小师妹，没事。江澜……快要来了。”叶凡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苦笑一声，“也罢，我与他之间，终究避不开这一面。”
“师兄……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受伤。”沈墨璃关于江澜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可心底那份真切的不安却无法抹去。
“嗯，你放心，若非必要，我不会与他动手。”叶凡轻声安抚。
“师兄……你……与我，好像都变了……”沈墨璃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连着她自己和叶凡都愣住了。
理性如潮水般重新占据上风。
「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记忆的内容与情感无法对应。」
「这不符合常理。」
「赵万婉、万思哲、离天、皇甫瑾瑜、妙彤……我对他们的思念从何而来？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衍？衍——」
沈墨璃神魂深处，一道强光骤然闪过，识海中盘踞的黑雷被瞬间驱散！
「吾在。」仿佛是沌衍跨越虚空传来的回应。
“主人！主人你终于醒了！”小智兴奋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叶凡那厮，太过分了！”
“嗯。”沈墨璃压着怒火。
“小师妹……是师兄哪里做得不好吗？”叶凡声音微颤，心绪纷乱如麻。
「小师妹身负混沌道基，若非她全心信赖，又与我本源相融，以我之力根本难以影响她的心性，更遑论篡改记忆……」
「而她，宁可自己陷入混乱，也不曾忍心怀疑我半分……」
「我究竟……在做什么……」
「可时时刻刻与她相守的滋味，实在令人沉沦……」
「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小师妹，是我心底最深的渴望。」
「但……她的性格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长此以往，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师妹吗？」
「她的主体意识似乎在不断消退……」
「不好！虚烬在利用我削弱小师妹！」
“对不起！”
“叶凡，你——”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沈墨璃果断道。
“对不起，小师妹！我差点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叶凡说着，一把将沈墨璃拉入自己的本空间。
“这里是虚烬构建的陷阱！真正的星州大陆……早已毁灭！”
“你何时知道的？”
沈墨璃直到上刻才看清幻象！
“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虚烬就与我联系上了。”叶凡不敢直视沈墨璃的眼睛，局促地站在一旁。
他虽然尚未完全恢复理智，但已清晰意识到：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对沈墨璃而言，无异于最深刻的欺骗与伤害。
空间中的吞噬气息愈发浓重，黑色雷电肆虐涌动。
“看着我。”
“我——”叶凡终究无法违背她。
他轻轻将沈墨璃拥入怀中，半托起她，让她略高于自己，随后仰起头，那双已彻底化为墨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
这是他失控前最后的挣扎。
沈墨璃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师兄……”
她俯身，将额头抵上叶凡的眉心。
混沌清气与至纯金雷缓缓渡入叶凡体内。
原本狂暴的黑雷逐渐收敛，眼中的黑雾也慢慢褪去。
叶凡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哽咽：“小师妹……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叶凡，放我下来。”
“……好。”
“叶凡，你的力量继承自虚烬？如今你与他融合到何种程度了？”
“小师妹，别生气……我可以剜去空间灵根，自废修为……只求你别抛下我……”
他声音低哑，带着卑微的乞求，“即便你对我失望了……也别不要我，好吗？”
“闭嘴！”沈墨璃压下心头那一丝不忍，金色雷电变得无比霸道，将黑雷彻底压制。
那黑雷竟似在瑟瑟发抖，又仿佛在欢呼雀跃：「他真正的小师妹，回来了！」
“叶凡，我信你、依你、恋你，对你毫无保留……而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目光如炬，字字清晰。
“你竟借助虚烬之力，动摇我的识海，让我陷入混乱，险些道心崩毁，变成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
越说越气，沈墨璃抬脚便踹了过去。
叶凡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嘴角却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小师妹，对不起。”他不管不顾地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小师妹，我继承虚烬之力，并非全是坏事。”理智终于回归的叶凡沉声道。
“嗯？”
“在此界，我的力量近乎天道。”
“虚烬曾说，落入此地的修士，除非自行看破世界漏洞，否则即便旁人点破，也将永世被困。”
“所以……我打算放大，甚至亲手制造一些显而易见的漏洞。如此……”
“混账东西！”远在天域的虚烬气得几乎想立即灭了叶凡。
可惜，彼时的叶凡已经不是他能不付出代价，就能轻易灭掉的蝼蚁了！
“朽不可雕也！”
“沈墨璃！休想！区区几脚便想破我布局？做梦！”虚烬看向闭目养神的沌衍，“你莫要得意！”
“吾并未得意！”沌衍平静的答道。
此二人如今已经相容甚多，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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