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回家片刻后再次返回,手里提着一个红色铁皮盒,递至梅疏月面前。
“梅同志,这是我朋友从山东带回来的阿胶糕。我家没女同志,男人吃着也不合适,你就收下补补身子吧。”
梅疏月连连摇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放着也是浪费,我家人都不爱吃这个味道。”
“你可以给女儿或儿媳啊。”梅疏月心想他该先想到家人。
老王摇头:“都送过了,她们都不喜欢。梅同志,你不收的话,这东西就真的浪费了。”
但梅疏月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王大哥,东西太珍贵了,我实在不能收。”
“不珍贵的话,浪费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老王见梅疏月仍推辞,脸色沉了下来。
“梅同志,远亲不如近邻,我最喜欢和邻里相处。你若不收这份心意,岂不是瞧不起我,不愿维系邻里情谊?”
经他这般说,梅疏月无言以对,只好接过盒子。
“王大哥,我也得回礼才行。”
思量片刻,她拿出几个香包:“你可拿去送家人。”
老王笑着摆手:“这多不好,送我东西还让我又要你的,显得我居心不良似的。”
其实,确实有几分私心。
“王大哥,不用客气,你也别跟我生分。”梅疏月转身取来阿胶放好,又拿了几个香包出来递给他。
老王见她拿出五六只香包,只取了两只。
“够了。”
随后笑着回屋去了。
阿胶是补血佳品,梅疏月想起许楠楠怀孕在身,正适合食用,便将阿胶送给了她。
\"楠楠,这是你王叔送来的,我不肯收,他偏要留下,说不然就浪费了。这东西补气血,你收下吧。\"
然而,许楠楠却婉拒了。
\"妈,我的营养够了,而且我不太喜欢这种东西的味道,实在受不了,还是您自己留着吃吧。\"
隔壁的老王能够给婆婆这样的珍贵礼物,显然对他婆婆颇有好感。或许不久后,婆婆又要面对江景行带给她的伤痛。
老王是一名教师,为人正直,若他们真有缘分走到一起,或许能让梅疏月免受江景行的伤害。
尽管许楠楠认为婆婆再婚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孩子都长大了——但在她的传统观念中,婆婆更可能会选择独居。
许楠楠无意推动隔壁老王和梅疏月的关系,但如果他们真有可能走到一起,她也不会干涉。
婆婆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如今又要承受背叛之痛,许楠楠只愿婆婆能远离伤害,过得更好些。
两天后,江一鸣来找江淮,因为接到一项装修工程,想邀他一同参与。
他来到许楠楠的四合院时,发现好多人在院子晒太阳,除了江淮,其他人全都在场。
许楠楠和江婷见到他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静静观察江一鸣此行目的。
还没等他们发问,江一鸣已注意到梅疏月,径直走向她。
\"大婶,原来你也住这儿,你是阳哥的什么人啊?哦对,那天你要找的那个江叔叔,找到没?\"
梅疏月摇头道:\"没找到,他可能不住这里。对了,你说的阳哥是不是江淮?我是他妈妈。\"
\"哎呀,原来您是阳哥的妈妈啊。最近阳哥一直跟我一起干活,这阵子他没来,刚好我接到个活儿,就来看看他有没有空。\"
梅疏月见这孩子乖巧懂事,站起身:\"江淮在屋里,我去喊他。\"
江一鸣对梅疏月和江淮的态度表明,他对两人的关系并不知情。在场的人都清楚情况,只有他们三人被蒙在鼓里,彼此间却无法明说。
梅疏月喊江淮出去:“小阳,上次常跟你一起干活的那位兄弟找你,现在在咱们院子等呢。”
江淮一听是江一鸣来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来啦!”
江一鸣已经见过江淮的母亲了!
“行,我这就去看看。”
江淮刚出门便瞧见江一鸣正朝他走来,江一鸣笑容满面地说:“阳哥,歇了这些天,咱们继续干活吧。”
“好。”
江淮明白推托或逃避都无济于事,索性坦然面对,跟江一鸣一起去干活也无妨。
江一鸣对梅疏月说道:“婶儿,我喜欢跟阳哥一起干活,我们俩是铁哥们儿。”
“嗯嗯,真好。”梅疏月为江淮有这样的朋友感到欣慰。
江淮准备随江一鸣离开时,梅疏月注意到江一鸣衣服侧边有个大裂口,于是叫住他:“哎呀,孩子,你这件衣服破得这么厉害。”
“没事的,婶儿,不影响干活。”
“把衣服脱下,我帮你缝一下,总比这样敞着强。”
江一鸣有些尴尬,他母亲都没过问,只会笑话他穿得寒酸,更别说帮他补衣服,她甚至觉得这会弄脏她的手,让她觉得丢脸。
“婶儿,真的不用。”
“脱下来吧,咱们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
江一鸣不好再拒绝,便将衣服脱下交给梅疏月。
“婶儿,您真好。”
“小事一桩,很快就好。”
梅疏月拿起针线,不一会儿就把裂口缝好了,针脚细密,不易再次崩开。
递回衣服,“试试看合不合适。”
“婶儿,谢谢您。”
“别客气啦。”
江一鸣深感触动,吴敏都不愿做的工作,竟由工友的母亲承担,这让他既心酸又感激。
两天后,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正式公布,全国知识青年欢欣鼓舞,共同庆祝这一重要时刻。
高考定于12月举行,距今还有两个月。
江淮正与江一鸣一同清理某单位厕所的粪坑,听到隔壁厕所有人谈论此事,才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
起初,江淮难以置信,停下手中的活计,仔细确认后发现确为真事。他兴奋至极,差点将手中的粪勺失手扣到身旁的江一鸣头上。
为了核实消息真实性,江淮放下工具,走到厕所外,拦住那两位交谈者。
见两人出来,他急忙询问:“我刚刚听见你们在厕所里提到恢复高考的事,是真的吗?国家真的要全面恢复高考了吗?”
两人瞥了他一眼,起初以为他是疯子,随意敷衍道:“是的,将在12月恢复。”
但随后,他们认为一名掏粪工人对这类话题感兴趣,不过是想引起注意,甚至怀疑他能否真正参加考试或考上大学。
二人轻蔑地扫了江淮一眼,便各自离去。
江淮愣在当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直到江一鸣拍了他一下,他才醒悟过来。
“阳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人点了穴?”
江淮立即想把自己听到的好消息告诉江一鸣,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他作为倾诉对象。
他们是挚友、兄弟,更是真正的亲兄弟。
“一鸣,我刚才听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我能考大学了!我已经盼这一天盼了好久,梦里都在期待这一刻。”
江一鸣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明白了阳哥一直怀揣着大学梦。
“阳哥,恭喜你终于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然而,阳哥即将离开。
“谢谢,一鸣。”
江淮因喜悦决定请江一鸣吃饭。
江一鸣说道:“阳哥,让我来请吧,祝贺你获得高考资格,也祝愿你能考上理想大学。”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努力学习的重要性,但为时已晚,他无法重返校园弥补失去的时间,后悔当初未能用心学习,那样就能与阳哥一同考大学了。
江淮随口问:“你想试试吗?每个人都有机会。”
江一鸣苦笑道:“我从小就是个逃学的,七年学业,竟在外晃荡五年,什么都没学到,考了也是白考。”情绪低落。
江淮拍拍他的肩:“走,我请你吃饭,等你真考上,你再请我。”
“行。”
江淮想到高考和大学,自然联想到沈若瑶,不知将来是否会在同一所学校。
可转念一想,若瑶姐已为 ,见面与否无妨,甚至可能会引起误会。
此时,沈若瑶得知高考恢复的消息,首先想给江淮写信分享喜讯。
然而,脑海中浮现出江淮与张晓燕恩爱的画面,便放弃了写信念头。
若信寄至村里被张晓燕发现,定会影响夫妻感情。
反正消息总会传开,江淮迟早会知晓。
江淮回家后,院子站满人,纷纷送上祝福。
为庆祝,桌上摆满佳肴,亲人之爱让他倍感温暖。
因考试在十二月举行,他暂时不急着回清平湾,计划临近前几日返回。
消息迅速传回清平湾大队,知青们兴奋不已。
这是他们进入大学的机会,也是回城的契机。
可能是命运的转折点。
如今不上工,知青们忙于寻找学习资料,日夜努力备考。
洛瑶怀孕六个月,向傅牧川诉苦:“我是不是该放弃考试?到时候肚子大了不方便,即使考上了,孩子也出生了。我要在家带娃还是继续读书?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学校吧。”
傅牧川安慰她:“安心养胎就好,其他的事别担心。”
“可要是……”
傅牧川承诺:“我会加倍努力,考上大学后带你一起过去,别怕。”
洛瑶不再担忧,她信任他的能力,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就好。
与此同时,村里的知青如李苗、赵疏月等人学习热情高涨,仿佛要把书本吞进肚子里。不仅知青们在备战高考,连村里的文化人也在积极参与。
许楠楠怀孕九个月,怀的是三胞胎,通常容易早产,但她因灵泉水的帮助及家人的精心照料,身体状况良好,硬是撑到了九个月。
江川至今未归,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坚持到他回家。午间她还这么想,傍晚就觉察到异样,小腹有下坠感,意识到即将临盆。
她急忙告知方念初和梅疏月:“妈,我想是发动了,快去医院!”
二人迅速行动,一个收拾物品,一个通知亲友。家中早已备好待产包。关老太太让关老爷子联系部门,派车来接。关老爷子曾是前首长,享有特殊车辆使用权。不久,一辆吉普车赶到。
梅疏月与方念初搀扶许楠楠上车,江婷携带待产包,关老太太执意同行,许鹤轩和关老爷子也跟着前往,唯恐有失。但车内空间有限,加上许楠楠需要舒适环境,众人只能留下部分人在后。
许鹤轩决定骑车带着关老爷子随后赶到。
“爸,我骑车载您过去吧。”
“好好好,这辈子第一次坐女婿的自行车。”
吉普车离开前,许楠楠嘱咐江淮:“哥回来后,让他去医院找我,我们在最近的医院。”
尽管她明白江川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她多么希望能有江川陪伴在侧。
江淮答应道:“嫂子放心,我会留意的。”
家人大多已赶往医院,江淮与团子留在家中守候。
到达医院后,许楠楠连台阶都难以攀登,医生准备了担架,将她送至待产室。
经产科医生初步检查后,她被推进产房。
方念初、梅疏月以及关老太太均是过来人,深知生育耗力巨大,何况许楠楠怀的是三胞胎,所需能量更甚。
趁他人不察,许楠楠从空间取了些巧克力藏于手中,假装自口袋取出,撕去包装递给自身食用。
巧克力高热量,可为她补充大量能量,支撑生产所需。
许楠楠躺在产床上,感受到宫缩愈发强烈,梅疏月打开待产包,取出新生儿用品,静待宝宝降临。
两小时过去,宫口仅开五指,离十指还需漫长过程。
因怀有多胞胎,每次宫缩都带来极大痛楚,生子本就艰辛,若无孩子降生之喜,每分每秒都如酷刑。
再过两小时,宫口才增开一指,许楠楠汗流浃背,身旁众人亦焦虑万分。
“为何如此缓慢?这实在太难熬了。”关老太太恨不得代其承受此痛。
医生显得格外从容:“别担心,这是正常过程,通常二十四小时内宫口开到十指就无需担忧。”
“二十四小时?天啊。”方念初几乎站立不稳,短短几个小时已让女儿备受煎熬,若还需十几个小时,许楠楠如何熬得住?
作为独女的母亲,她对许楠楠疼爱至极,见女儿受苦比自己受伤更痛心。
医生继续道:“我们无能为力,这是每位产妇必经之路,我们会密切监护,通常不会出问题,请放心。”
“可孩子会受苦啊。”
许楠楠因剧痛无法多言,仍努力安慰母亲:“妈,想想吧,我即将迎来三个小天使,幸福翻三倍,承受三倍痛楚也是理所当然。”
即使如此,她感到无比幸福,因为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唯遗憾的是孩子的父亲未能及时到场,无法第一时间目睹孩子的到来。
医院食堂提供煮熟的鸡蛋,梅疏月买来十个剥皮后递给许楠楠。
许楠楠只能少量进食,刚吃了巧克力,又勉强吞下两个鸡蛋便饱了。
余下的鸡蛋留待她下次想吃时再处理。
许鹤轩与关老爷子守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步。
临近午夜十二点,许楠楠的宫口开到八指,医生表示再等四小时左右即可达到顺产标准。
然而,是否顺产还需观察具体情况。
此外,他们也做好剖腹产准备,以防生产 现突发状况。
两小时悄然过去,这对守候的人而言显得漫长,但许楠楠却觉短暂又漫长。
缓慢是因为她每分每秒都承受着宫缩之痛,她又不愿时间流逝太快,多么盼望江川能尽快归来。
她意识到,此刻多么需要他,真的非常需要他。
医生再次检查时,发现宫口仍停留在两小时前的状态,仅开到八指,这让医生也十分焦急。
这可是医院近年来接诊的第一位三胞胎产妇,所有人都希望一切顺利。医生与许楠楠及她的家人商议后决定,再观察一小时,若宫口仍未扩张,则需准备实施剖宫产手术。
许楠楠内心更倾向于自然分娩,因为这种方式对孩子健康更有利,也能帮助她更快恢复身体。至于未来夫妻生活是否受影响,她并未多虑,首要考虑的是孩子的健康和自身的安全。相较之下,其他事情都不重要,她相信江川定能理解。
家中其他人则更为关心她的生命安全以及孩子们的情况,在确保双方无虞的前提下,他们对剖宫产并无异议。许楠楠亦未坚持己见,同意遵循医生建议。
她注视着产房墙上的挂钟,时间所剩无几,不知江川是否还能及时赶到。或许下一刻,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
阵痛不断来袭,她唯有想象江川的到来才能稍微减轻不适。夜深人静时,一辆辆满载归来的 缓缓驶入营地,刚下车的江川心急如焚地往家赶,却被几名下属拦下。
砚舟 堵截江川的几位属下皆为他的部下。
“营长,您手臂受伤打上了石膏,身上还有枪伤,必须先去医院检查并住院接受治疗,哪里都不能去。”
“不行,我必须回家!我算准了日子,我妻子应该快要生产了,她怀孕、生孩子都很不容易,我现在必须陪在她身边。”
不知道妻子是否已经顺利生产,无论如何,他都得马上赶回去见到妻子。
离开时他曾承诺尽快返回,妻子一定等得很焦急。
他必须立刻赶回家才行。
\"营长,你现在真的不能回家,必须先去医院检查。\"手下小李依旧试图阻止。
\"我不去医院,我就要回家。不让我回去,比伤口再裂开还要让我痛苦。\"
\"营长...\"
\"别说了,如果是为了我好,就别拦我,也别劝我了。最好帮我找辆车,送我回去。\"
小李深知这位营长一向固执,于是不再多言。
\"营长,见到嫂子后,一定要记得去医院看看伤。无论在哪一家医院,都得去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
\"那好,我去借摩托车。\"
\"麻烦了,谢谢。\"
小李迅速拿来一辆摩托车,带着江川往家赶。
到达四合院时,已是深夜,大家都已入睡,大门紧闭。为避免打扰家人休息,江川决定不叫醒任何人,独自 而入。
小李担忧地说:\"营长,您只能用一只手发力,身体其他地方还有伤,别做这种危险的事了。我先进去开门,您再进来。\"
\"行,你先进去吧。\"
小李攀过围墙,发现内侧门也上了锁,正打算征求江川意见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两声狗叫。
\"汪汪汪。\"
小李听到声音本能后退,害怕狗会攻击自己。
江川却认出这是团子的叫声。
\"团子!\"
\"汪汪汪~\"
江淮牢记许楠楠的嘱咐,担心江川晚上回来,一直未眠。听见外面有动静便出门查看。
\"是谁在院子里?\"
他举起手电筒,看到一个陌生人。
\"你是?\"他走近问道。
紧接着,外面传来江川的声音:\"江淮,开门,我回来了。\"
\"江营长在外面,快开门吧。\"小李提醒道。
江淮略感疑惑,为何江川不直接进来,反而让别人开门?
意识到什么后,迅速返回屋中取钥匙。
江川站在门外,单臂挂着绷带,神情疲惫而沧桑。
“哥,你回来了!”江淮兴奋地喊道,“嫂子让我等你,你真回来了。”
“楠楠呢?不在家?”他环顾四周,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江淮房间透出些许光亮。
“嫂子快生了,昨晚吃完饭就去医院了,家里人都去了,就我和团子守家。也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生没生出来。”
江川听后匆忙向外走,对身旁的小李说:“快带我去医院。”
刚迈出几步,他又停下问:“江淮,楠楠在哪所医院?”
“正要告诉你,是离这儿最近的协和医院。”
江川点头:“好,咱们去协和医院。”随即跨上摩托车,直奔医院。
病房里,时间已过去近一个小时,上次医生检查的结果仍未如愿。若许楠楠的宫口仍无进展,可能需要进行剖腹产手术。
此刻,许楠楠虽腹痛难忍,但内心依然充满期待,盼着江川能及时赶到。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放弃这份希望。
她盯着墙上时钟的秒针移动,专注得甚至忽略了疼痛,反而觉得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些。
忽然,她隐约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军人踏在地面的节奏,整齐而有力。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江川回来了吗?
可理智告诉她这可能性极低,毕竟他不可能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即便如此,她的内心却涌起难以抑制的喜悦。
至少,这个人或许是他。
紧接着,她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江川,是你小子回来了吗?”
关老爷子和许鹤轩站在楼道中,看着这位刚从战场上归来的男人:穿着军装、脸上胡茬密布,右手打着石膏,步伐却格外坚定。
“爸,外公,楠楠她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孩子还没生。”关老爷子指向产房。
许楠楠听见江川归来,轻抚着肚子柔声说道:“宝宝们,你们的爸爸回来了。”
产房内仅有许楠楠一位产妇,江川获准进入。
步入产房,江川见妻子斜卧于产床,挺拔的腹部仿佛小丘般压迫她单薄的身躯。她脸色略显苍白,几丝汗湿的碎发贴在额头,黏腻难耐。
此情此景,令他心中似被巨石压榨般绞痛不已。妻子定是承受了莫大的苦楚。
他快步上前,以完好无损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老婆,我回来了。”
“阿野,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他紧攥她的手,她亦用力回握,感受着他掌心传递的温暖与安心。
此刻,有他在身旁,仿佛赋予她无穷力量,不安的心情渐趋平和。
察觉他受伤的胳膊:“你的手怎么了?”
“小伤罢了,无碍。你感觉如何?”
“还行,医生待会就来检查,或许得剖腹产。”
“老婆,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你的安全。”
“阿野,我们母子一定平安。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宝宝出生时你能第一个见到他们。”
“嗯。”
方念初问江川:“刚执行完任务?”
“刚到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然而今日乃重要之日,之前只顾急切相见,全然未顾及仪表。
笑着对妻子道:“这样子是不是特别邋遢?难看吗?”
他从未以这般状态面对妻子。
“从未如此,你永远是最帅的。那我呢?现在是不是很憔悴?”
“你永远是最美的。”
二人交谈间,久别重逢的甜蜜萦绕心头,许楠楠几乎忘却了腹痛。
稍后,医生前来为许楠楠进行检查,欣喜地说道:“宫口竟然已经完全打开了,短短时间内扩张了两指,之前好几个小时进展却那么缓慢,现在不用剖腹产了,可以直接顺产。”
医生瞥了一眼身旁的江川,发现他正与许楠楠十指紧扣,深情凝视。这显然是她的男朋友无疑。
医生忽然想到什么,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或许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所共享的某种特殊能量吧,真是不可思议。
宫口已全部打开,这意味着许楠楠即将生产。医生们迅速准备接生工作,伴随着她腹部阵痛加剧,第一缕新生命正沿着产道慢慢下降。
“用力!”医生鼓励道。
周围的亲人们纷纷为她打气。
“楠楠,你能行的!”
“楠楠,加油!”
许楠楠感到全身充满力量,尤其是那只紧紧握住江川的手,看着他那深邃目光中透出的心疼与支持,让她明白这不是独自在战斗,有人与她同在。
“老婆。”
此刻,没有任何人比江川更复杂的心情。看着妻子躺在产床上承受痛苦,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舍——多么希望没有这三名孩子,那样她就不会遭受这般折磨,不会冒生命危险。
然而他也清楚,妻子对这些孩子有多么喜爱与珍视,它们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未来共同守护的小天使。
他既期盼孩子的到来,又不忍心妻子受这份罪,内心的挣扎让他眼角悄然湿润。
但他明白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陪伴妻子,给予她力量,帮助她度过这一关,迎接新生的到来。
随着一阵羊水流尽,一个婴儿滑落出来。
护士轻拍婴儿脚底并在背部敲击数下,婴儿随即发出响亮的啼哭。
确认新生儿性别后,医生告知家属。
“恭喜,是个男孩儿。”
孩子刚出生,还不适合让家人详细查看。她抱走了婴儿,准备清理掉他身上的,再称体重。
梅疏月接过小包被,准备将孩子包裹进去。
关老太太、方念初以及江婷都围过去看那个孩子。
许楠楠勉强挤出笑容,对江川说:“阿野,我们有儿子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江川摇头,仍紧握着妻子的手,问:“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你也该去看看孩子。”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妻子,“那小子何时看都一样。”
这令许楠楠忍俊不禁,“别让孩子觉得你不重视他,等长大明白后再不理你。”
“他再重要也比不上你重要。”
片刻后,江婷走近,“嫂子,大哥,孩子确实是男孩,不过……他没你们好看。我嫂子和大哥都很白净,但大侄子脸有些青紫,还有白色的东西,眼睛也没睁开。”
梅疏月回应道:“婷婷,别这样说你大侄子,你刚出生时也不如他好看。小孩都是这样,慢慢会长漂亮的。”
医生微笑补充:“胎儿在母体内无法呼吸空气,出生时因产道挤压而有青紫和胎膜是正常现象,五官也未完全发育,几天后就会好很多。他父母这么好看,他也差不到哪去。”
医生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一阵惊呼。
“睁眼了!眼睛好大,黑亮亮的,还会转呢!”
许楠楠很想看看孩子,问道:“我能看一下吗?”
“稍等,先把孩子包好。”
过了一会儿,梅疏月将孩子抱来。
“刚称了,五斤六两。”
这个体重对单胎来说稍轻,但对三胞胎而言已算不错了。
单胎七八斤属正常范围,怀单胎已艰辛,三胞胎若各五六斤便达十五六斤,若每子皆近七八斤,母亲必难承受。
梅疏月将婴儿递给许楠楠与江也查看。
“瞧瞧你们的大儿子,我觉得像楠楠。”
许楠楠和江川凝视着婴儿,许楠楠心中顿时柔情满溢。
这是她的孩子,看着孩子,她感到无比幸福。
连方才责备孩子的江川,此刻嘴角也扬起笑意。
许楠楠瞥他一眼,这人真善变,明明刚那么想见孩子,可在他心里,自己始终最重要。
医生梅疏月接过婴儿,叮嘱道:“还有俩没出来,得集中精神。”
她轻压许楠楠腹部,疼痛令其蹙眉。
十余分钟后,第二名婴儿降临,“恭喜,又是男孩,六斤三两,比大哥重七两。”
许楠楠对此无特别感受,男孩女孩对她而言并无区别。
江川同样展颜微笑,对性别亦无偏好,但他期待三子中有女,他认为妻子定盼女儿,祈愿末子为女。
随后,老二被抱来,“模样同大哥一模一样,也像楠楠,好俊俏。”
“须在他们手臂绑红绳,分清长幼。”
关老太太早有准备,取出红蓝两色毛线,分别系于老大和老二手臂,老大挂有“1”字木牌,老二为蓝色。
余下老三不论男女,无需再绑绳。
只剩最后一个孩子待产。
方念初又让许楠楠吃了两块巧克力补充体力。
三个孩子已有两个是男孩,三位长辈盼着第三个是女孩,这样这对年轻夫妻便能儿女双全。
半小时后,老三降临,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儿。
医生先看到性别,喜形于色地向江川和许楠楠道贺:“是个小公主,恭喜你们儿女双全。”
许楠楠满心欢喜,江川的笑容几乎绽放到耳后。
他仍未急着看孩子,仍守在妻子身旁,用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珠。
“老婆,谢谢你,辛苦你了。”
此刻,许楠楠已疲惫至极,三个孩子让她倍感欣慰。
江婷抱过妹妹,许楠楠瞥了一眼,对江川说道:“我们的女儿真像你。”
话音刚落,她便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江川大惊:“老婆,你怎么了?”
医生检查后表示无碍。
“家属别急,产妇只是太累,让她好好休息。”
江川依然不放心,寸步不离守护着。江婷将孩子递到他面前,他只是匆匆一看。
三个孩子,梅疏月、方念初和江婷各抱一个。
梅疏月将婴儿交给关老太太,待医生为许楠楠处理完伤口,两人一同帮她穿上裤子。
随后,许正清和关老爷子也被请进来。
他们进门首先询问许楠楠的情况,得知生产顺利且无异常后,才去看孩子。
砚舟
小李始终惦记着江川的伤势,许鹤轩和关老爷子进入产房后,他也跟着进去,但并非去看孩子,而是提醒江川:
“营长,嫂子和孩子们都很平安,你是不是该让医生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你中的是枪伤,还是尽快找医生看看吧。”
旁人听闻,顿时担忧起来。
“江川,除了手臂受伤,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小李代为回应:“营长 中弹,仅在战地做了简单处理。回时本该前往医院复查,但营长挂念嫂子,坚持先回家。”
关老爷子开口:“江川,让这儿的医生给你看看,我陪你一起去。”
江川摇头不舍:“外公,没事的,别担心。”
他瞥向妻子,“等楠楠醒了我就去。”
又对小李道:“今天多谢你了,改日回程我请你吃饭。这里不是家,就不留你了。”
“营长客气了。我这就回,但你务必尽早检查伤口。”
“明白。”
小李离开后,江川依然守在许楠楠身旁。妻子未醒,他哪儿也不愿去,众人劝说也无果。
两小时后,许楠楠苏醒。关老太太与方念初端来小米粥,加了鸡蛋和红糖,一勺勺喂给她。
用餐完毕,她又去看三个孩子。老二和老三已睁开眼,他们的大眼睛与父亲如出一辙,乌黑的眼珠毫无焦距地盯着一处。
因新产妇入院,许楠楠需移至病房,江川左臂负伤无法抱她,只能由许鹤轩将她送回。
许鹤轩催促道:“儿子,楠楠已无碍,你也该检查伤口了,走吧,我陪你去。”
“爸,谢谢您。”
许楠楠担忧:“阿野,你还受其他伤吗?”
“没有,只是手臂,很快就好。”
他朝妻子微笑,以完好的手轻触她额头,“我马上就回来。”
“嗯。”
江川刚走,老二便哇地哭了。
关老太太笑道:“这小家伙,爸爸才走就想他了。”
“一定是舍不得爸爸离开。”
“看来老二最疼爱爸爸。”
方念初抱着安抚:“宝宝别哭,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乖,我们找妈妈去。”
老二被放在许楠楠面前时,依旧大声啼哭不止。
仿佛引发了某种连锁效应,老二的哭声还未停歇,老三也跟着哭了起来。虽然女孩的声音不及男孩洪亮,但她哭得同样卖力,似乎在跟哥哥较劲。
“小宝贝,难道你也舍不得爸爸离开吗?”
此刻,最安静懂事的就是老大了。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嘟着的小嘴像极了一个圆圈。
看着这样的老大,方念初忍不住夸赞道:“真棒,咱们家的大宝最乖啦,知道要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或许是夸奖起了反作用,方念初话音刚落,原本表现得十分乖巧的小家伙瞬间变了脸。前一秒还如晴朗的夏日一般明朗,下一秒便乌云密布,倾盆大雨般嚎啕大哭。
“哇哇哇哇哇哇,呜哇哇哇哇。”
整个病房被孩子们的哭声淹没,此起彼伏,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亢。
由于孩子们还很小,不能随意摇晃安抚,也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它们停止哭泣。
实际上,小孩哭几声并非坏事,还能锻炼肺活量,但持续哭闹必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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