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褚大小姐，你终于想起我了？”
余悦在电话那头笑，一如既往微酸的调侃语气。
褚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半天憋出一句，“你在干嘛？”
“备战期末啊，还剩最后一门考试，心理学系苦逼啊……”
“那我等你考完再打给你。”她要挂电话。
“诶诶，你什么情况！”
余悦叫住她，“婆婆妈妈的，不像你啊，有话直说，我复习得差不多了，正在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你当陪我聊天了。”
褚嫣：“最近在播一部很火的韩剧。”
余悦：“？”
褚嫣蜷着膝盖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机上正在投屏的《Kill me heal me》，“讲的是多重人格患者的故事，男主角一共有七个人格……”
余悦无语且费解，“大小姐，你打过来，是为了跟我讨论韩剧？”
褚嫣干笑两声，“我考完了，好无聊，你陪我聊一会儿吧，我对剧情有困惑，你是专业的，不找你找谁。”
“那你说，我听着。”
“就是这个男主角吧……他治愈自己的过程，真的要通过杀死其他人格实现吗？”
余悦愣了两秒，轻笑起来，“电视剧有艺术手法成分，临床治疗最好的方式是通过催眠诱导主人格回归，这不是在杀死其他人格，而是在进行人格融合，可以理解为把分裂的碎片重新拼成一个整体。”
褚嫣皱眉，“那主人格会改变吗？融合后的主人格，还是他自己吗？”
余悦想了想，“嫣嫣，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人格融合的过程一般情况由主人格主导，他可以保留所有人格的记忆和特性，这样一来其实生成了全新的人格。”
褚嫣敏锐，察觉了她话里的余地，“如果他不想保留呢？他不想要那些副人格的记忆和特性，就想做他自己，可以吗？”
“理论上可以，医学上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但前提条件是主人格够强大，足够完全掌控人格融合过程，那就可以剔除其他人格的全部存在痕迹。”余悦笑着总结，“这种情况，就有点像你说的韩剧剧情，所谓的杀死副人格。”
褚嫣激动，“我明白了！谢谢你悦悦！”
余悦忍俊不禁，“你是有多无聊，看韩剧用得着这么投入。”
褚嫣敷衍着她，很快撂了电话，回书房查资料。
下午，程颐找到间隙和她通话。
“褚小姐，谢总没事，好着呢，您不用担心。”
褚嫣拿关心谢郁白身体为幌子，继续套他的话，“他的头晕不晕？我怕他工作时再突然昏迷，或者说胡话，或者闹笑话……”
“没有的事。谁闹笑话，谢总也不会闹笑话。”
程颐怕她不信，笑呵呵地一五一十交代，“今天集团派来的张副董有意刁难，上午会议反复针对谢总，每次都被谢总四两拨千斤怼回去了，张副董吃了瘪，会议结束就回集团向谢董告状去了。”
褚嫣脑子里有了画面，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更深一层地担忧。
“少夫人，我第一次发现谢总这么能说，简直舌灿莲花……”
褚嫣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突然压低声音，紧急又仓惶，“谢总下楼了！我先挂了！”
听筒传来盲音。
谢郁白遥遥走过来，三七分侧背头，风衣半敞，深灰色西服三件套挺阔板正，拐杖拿在手里像时尚单品。
身后跟着五六个琴尔高层，年龄个个比他大，大上两轮的都有，气场远不如他。
程颐想起来最近刚爆火的某部现偶男主角，他女朋友追星追得七荤八素，他现在真想偷拍一张老板的照片给女朋友看看——人一旦见过世面，就不会再轻易对庸脂俗粉上头。
谢郁白走至近前，睨他，“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程颐如临大敌，低着头开车门，“知道您要立刻赶去集团汇报，我不敢耽搁，先下楼准备车辆。”
其他几个高管纷纷笑叹，“程特助业务能力突出，难怪谢总信赖你。”
谢郁白没发话。
几个高管尬笑着往迈巴赫后面的商务车走去，程颐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谢郁白目含深意，面带微笑，先把拐杖丢进后排，人却没急着坐进去。
“我之前一次忘记拐杖的事，是你透露给褚……给嫣嫣的？”
程颐心里一惊，冷汗直流，没说话。
谢郁白眼眸冰冷，无情地审判他，“你和她倒亲近，把你送给她做特助好不好？”
程颐叫冤，“谢总，少夫人关心您，您最近身体不好，记性也差，我不敢对您最亲近的人有所隐瞒。”
“没有下次。”谢郁白俯身坐进车里，不再看他。
“是！”
到傍晚，褚嫣再给程颐发信息，收到的已然是一些程式化的回复。
她无奈，叹气，程颐的电话却突然打进来。
她接起来，对面音色清润，语气沉沉，“这么喜欢私联我的特助呢。”
褚嫣头皮一麻，狡辩，“关心你，不行吗。”
谢郁白笑了一声。
“来璞野园。”
“早上跟你说好的，我住金沙天地。”
他不废话，“母亲要过来，看望我们。”
他着重强调“我们”两个字。
褚嫣只好答应。
谢郁白挂了电话，拉黑褚嫣的联系方式，才把手机还给程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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