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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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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父辈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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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我们说到,麦克阿瑟将军在莱特湾海战的胜利后,兑现了他“我会回来的”承诺,但这场回归的代价,却是马尼拉的毁灭和数十万条生命的逝去。山下奉文将军,这位“马来之虎”,虽有回天之才,却在错误的指挥和混乱的局势下,最终只能在吕宋的深山老林里,打一场绝望的、被遗忘的消耗战。

当菲律宾的丛林还在炮火连天、血流成河之际,美军的战争机器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那是一个更小、更荒凉、却在战略上更加关键的火山岛。它像一颗黑色的、有毒的钉子,死死地扎在了美军战略轰炸航线的心脏上。为了拔掉这颗钉子,美国海军陆战队,即将踏上一片他们从未见过的、由黑色火山灰构成的地狱。

1944年末的某一天,一架b-29“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机组成员们给它起了个外号叫“黛娜麦特号”——在完成了对东京的例行轰炸任务后,正在返回位于提尼安岛的基地。

在狭窄、冰冷、不断剧烈震动的机舱内,飞行员弗雷德·马洛中尉和他的十名机组成员,正在与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敌人搏斗:距离。

从马里亚纳群岛到东京,一个来回,大约约4800公里的漫长航程。这对于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轰炸机而言,也是一次对机械和人性的极限考验。

“引擎温度怎么样?”马洛通过内部通话系统,对着喉部的麦克风问道。他的声音在四台莱特R-3350引擎持续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显得有些嘶哑和疲惫。

“三号引擎温度偏高,长官。我们得密切关注它。”工程师的回应,证实了所有b-29机组人员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b-29的心脏——那款马力强劲的莱特R-3350引擎,以其极度的“公主病”而臭名昭着。过热、漏油、起火是家常便饭。许多b-29并非毁于日本人的高射炮火,而是毁于自身的机械故障。在这漫长的、超过1500英里的回家路上,脚下是浩瀚无垠、波涛汹涌的太平洋。在这片蓝色的荒漠之上,没有任何一个可供备降的友军机场。任何一点微小的机械故障,或是被高射炮打出的一点战伤,都可能意味着机毁人亡的悲惨结局。

而硫磺岛,这个位于东京和马里亚纳群岛航线正中间的、不起眼的火山岛,正是这柄利剑最脆弱的脚后跟。

它对b-29轰炸机群,构成了三重致命的威胁:

第一,岛上部署的日军雷达站,能够提前整整两个小时,向日本本土发出空袭预警。这就好比你家请了个小偷,结果小偷刚出小区门口,你家里的警报就响了。这使得b-29机群完全丧失了突袭的突然性,让日本的防空系统得以从容地准备好“欢迎仪式”。

第二,硫磺岛上的两个机场,是日本战斗机的巢穴。它们就像一群盘旋在空中的秃鹫,专门猎杀那些在返航途中,因为战损或机械故障而掉队、落单的b-29。

第三,也是最直接的威胁,从1944年11月到1945年1月,日军的轰炸机,以硫磺岛为中转站,对马里亚纳群岛的b-29基地,发动了数次骚扰性的夜间空袭。在地面上,就摧毁了11架宝贵的“超级空中堡垒”,还重创了另外47架。

每一架b-29的损失,都意味着11名训练有素、万里挑一的机组人员的牺牲,以及一笔足以建造一艘驱逐舰的巨额战争投资,瞬间付之一炬。

为了保护这支决定战争走向的战略力量,为了给那些挣扎在回家路上的轰炸机,提供一个可以救命的“避风港”,也为了能从岛上部署p-51“野马”战斗机,为b-29提供从起飞到降落的全程护航,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决策者们,达成了一个冷酷的共识:硫磺岛,必须被夺取。

进攻硫磺岛的决策,并非单纯为了开辟一条新的战线,而是为了弥补自身尖端武器的技术缺陷,并拔除一个正死死扼住其战略咽喉的毒瘤。1944年10月,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切斯特·尼米兹海军上将,接到了来自华盛顿的指令:在未来三个月内,不惜一切代价,攻占硫磺岛。

这项行动,被赋予了一个颇具哲学意味的代号——“超然行动”。一场旨在拯救空军生命的战役,即将由海军陆战队,用他们的鲜血来执行。

1944年6月,当栗林忠道中将的座机,降落在硫磺岛那条简陋的跑道上时,迎接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刺鼻的硫磺味和令人窒息的炎热。

这位出身于显赫武士世家、曾在加拿大和美国长期担任武官的将领,对美国的工业实力和国民性格,有着远超当时所有同僚的、清醒得可怕的认识。他私下里,曾不止一次地对自己的友人坦言,与美国开战,是日本犯下的、最致命的战略失误。

如今,他被委以重任,来到这座被他形容为“没有水喝,没有麻雀,连一只燕子都看不到”的孤岛之上,执行一项他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毫无任何生还希望的任务。

在写给家人的信中,这位被后世描绘成冷酷杀神的将军,其形象,变得立体、温暖而又令人心碎。他会为自己年幼的儿子,手绘生动可爱的插图;他会一丝不苟地,画出家里厨房炉灶的修理图,寄给妻子;他会在信中,用最温柔的语言,叮嘱自己的长子,一定要照顾好母亲和弟妹;他也会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远方妻子的、无限的思念和爱意。

他深知自己此行将有去无回。在一封信中,他平静地对妻子写道:“不必期待我能归来……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是要死在硫磺岛上了。”

正是这种对战争终点的清醒认知,塑造了栗林忠道那套革命性的、颠覆传统的防御战术。他彻底摒弃了日军在以往所有岛屿争夺战中,屡试屡败的传统战术——在滩头阵地,用血肉之躯与敌人的舰炮硬碰硬,然后在弹尽粮绝后,发动徒劳的、集体自杀式的“万岁冲锋”。

他仔细研究了之前贝里琉岛的防御战,并从中吸取了宝贵的经验。他制定了一套全新的、以最大限度杀伤美军有生力量为唯一目标的、冷酷的纵深防御和消耗战策略。

他的目标,并非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他知道这绝无可能。他的真正目标,是通过在硫磺岛上,制造一场空前惨烈的、地狱般的杀戮,来彻底动摇美国国内的战争意志,使其在面对进攻日本本土可能付出的、百万级别的伤亡时,望而却步,最终坐到谈判桌前。

这是一种以生命为武器,以敌人的恐惧为目标的终极心理战。

为此,他向麾下大约名守军,下达了三条极其严酷的、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些命令,被刻在了“勇敢战斗的誓言”之中,分发给了岛上的每一位士兵:

“我们誓死保卫此岛,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们每人都要在倒下前杀死十个敌人。”

“我们绝不被俘,我们将战斗至最后一人。”

栗林忠道的战略思想,标志着日军的岛屿防御战术,从僵化的、基于精神胜利法的教条主义,向冷酷的、精于计算的实用主义的彻底转变。他将不再为一寸土地的得失,而进行任何无谓的牺牲。他要将整座硫磺岛,变成一台巨大的、高效的绞肉机,用日军的血肉,来消磨美军的锐气、意志与生命。

这不仅是一场军事部署,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旨在震撼美国国民心理的血腥祭祀。

当然,岛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栗林这么“识时务”。海军那边,有个叫井上左马二的大佐,这家伙的脑子,确实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有点“二”。他完全不听栗林的指挥,觉得栗林这种放弃滩头决战的做法,是懦夫的行为,是完全不会打仗的表现。他坚信,帝国海军的勇士,就应该在滩头,给登陆的美军迎头痛击。

栗林眼看劝说无望,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他心里可能在想:“行吧,你牛,你去。反正到时候第一个被美军舰炮轰成渣的又不是我。”于是,他大手一挥,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这也导致了,在后来的战斗中,美军在滩头,还是遭遇到了一部分日军的顽强抵抗。

栗林忠道的战略构想,很快就转化为了现实。

在美军登陆前的整整八个月里,整座硫磺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烟雾缭绕的工地。士兵们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进行着一项人类战争史上都堪称史无前例的浩大工程。

岛上的气温,时常高达摄氏50度。从地下的岩石缝隙中,不断渗出致命的、带有臭鸡蛋味的硫磺毒气。这迫使进行挖掘作业的工兵们,必须戴着防毒面具作业。有时候,一个班组,只能在地下连续工作五分钟,就必须轮换上来,否则就会中毒昏倒。

他们,将整座岛屿,彻底地“地下化”了。

利用岛上松软、易于挖掘的火山岩,日军挖掘了总长度超过18公里庞大的隧道网络。这些隧道,如同人体的血管一般,连接着岛上超过1500个地下房间、指挥所、弹药库、野战医院,以及成千上万个机枪和火炮阵地。

这些隧道的设计,极为精巧。它们不仅有多个伪装起来的出入口,以防止被美军的炸药或火焰喷射器封锁,还构建了复杂的、多层次的通风系统,以排除地下不断渗出的毒气。栗林忠道的总指挥部,就设在岛屿北部一个深入地下20米的巨大洞穴中,其顶部覆盖着厚厚的、坚固的火山岩。

而岛屿南端的折钵山,这座海拔169米的死火山,被日军工兵们,用炸药和镐头,给完全掏空了。它被改造成了一座拥有七层立体防御工事的巨型要塞,其内部坑道纵横,火力点密如蛛网,从剖面图上看,宛如一座垂直的、巨大的地下蜂巢。

在地面上,日军的工程师们,还有一项惊人的发现。他们将岛上遍地的火山灰,与海水和水泥混合,可以制造出一种强度极高的、速干的特种混凝土。他们用这种材料,构筑了数百个坚固的机枪碉堡和炮垒。一些重要工事的墙壁和顶盖,厚度甚至超过了1.2米,足以抵御美军战列舰主炮的直接命中。

这个防御体系,最核心、也最致命的战术思想,在于其“弹性”和“再生”能力。

美军的舰炮和航空炸弹,可以轻易地摧毁地表上任何暴露的工事。但是,他们无法触及那些深藏在地下的、日军的主力部队。更致命的是,通过那些四通八达的隧道,日军可以快速地、悄无声息地,重新占领那些刚刚被美军火力“肃清”的火力点。

这意味着,对于即将登陆的美军陆战队员而言,他们将面对一个几乎“打不死”的敌人。一个刚刚被你用火焰喷射器烧过的洞穴,几分钟后,可能又会从另一个小孔里,伸出一挺机枪,从你的背后,射来致命的子弹。

栗林忠道,将整座硫磺岛,变成了一个单一的、整合的、充满死亡陷阱的、三维立体的武器系统。他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地下。他要以此,来完全抵消美军那压倒性的海空火力优势,迫使后者,陷入一场最原始、最野蛮、最血腥的近距离消耗战。

当美军的策划者们,还在地图上,规划着对硫磺岛地表目标进行轰炸时,他们真正的敌人,早已潜伏在了他们脚下深处,冷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美军庞大的太平洋舰队旗舰上,一场激烈的、几乎是火星撞地球般的争论,正在最高指挥层之间展开。

争论的核心,只有一个问题:在登陆日之前,到底要对硫磺岛,进行多长时间的火力准备?

一方,是即将率领部队登陆的海军陆战队第五两栖军的指挥官,霍兰·“嚎叫的疯子”·史密斯中将。

另一方,则是以海军上将里士满·特纳和雷蒙德·斯普鲁恩斯为代表的海军高层。

霍兰·史密斯中将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1943年塔拉瓦环礁战役的、那如同噩梦般的惨痛记忆。在那场战役中,就是因为战前的舰炮轰击,未能有效摧毁日军用椰木和珊瑚构筑的坚固工事,导致数以百计的海军陆战队员,在齐腰深的海水中,被日军的机枪成片地扫倒,他们的尸体,染红了整个泻湖。

史密斯绝不希望,历史的悲剧,在硫磺岛重演。因此,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据理力争。他最初的要求,是舰队必须对硫磺岛,进行长达十天的、不间断的、毁灭性的舰炮轰击。之后,在海军的压力下,他妥协到了九天,最后,他的底线是四天。他的声音,在作战会议室里不断回响。

然而,海军的将领们,有他们自己的、冷酷的考量。

首先,整个太平洋战场的推进时间表,被排得异常紧凑。由于麦克阿瑟将军在菲律宾吕宋岛的战役,因为恶劣的天气和日军的顽强抵抗而有所延迟,原定于1月20日发起的硫磺岛登陆日,已经被推迟到了2月19日。而接下来的、规模更庞大的冲绳岛战役,最晚必须在4月1日打响,以避开冲绳地区的季风季节。在这个环环相扣的时间链条上,实在是没有给硫磺岛,留下太多奢侈的准备时间。

其次,海军方面认为,从1944年12月8日开始,陆军航空队的b-24轰炸机,已经对硫磺岛,进行了连续74天的空中轰炸。在他们看来,岛上的目标,已经被充分地“软化”了。

更重要的是,海军有自己的战略优先事项,和一点点小小的“私心”。斯普鲁恩斯上将,计划动用马克·米切尔中将指挥的、强大的第58特混舰队的航空母舰,在硫磺岛登陆期间,去空袭日本的首都——东京。这一方面,是为了摧毁日本的空中力量,防止他们从本土起飞增援硫磺岛;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微妙的军种之间的竞争——海军希望向世人证明,他们海军的舰载机,在打击日本本土方面的威力,丝毫不亚于陆军航空队那些备受瞩目、天天上报纸的b-29轰炸机。

最终,海军的逻辑,压倒了陆战队的担忧。史密斯中将的请求,被一再驳回。最终确定的火力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而由于天气原因,这三天的轰击效果,也大打折扣。

史密斯中将感到心碎和愤怒。他私下里对记者说:“我们是在用陆战队员的生命,来换取海军的时间表。”他预感到,他的陆战队员们,将为这个决定,付出惨重得可怕的代价。

然而,这场指挥层的争论,其本身,就建立在一个致命的误判之上。无论是要求十天的史密斯,还是只给三天的海军,他们都假定,日军的防御工事,主要位于地表,是可以通过足够猛烈的炮火来摧毁的。美军的情报部门,严重地、灾难性地,低估了栗林忠道的地下堡垒的规模、深度和坚固程度。

因此,无论炮击是三天,还是十天,甚至是一个月,对于那些深藏在火山岩和钢筋混凝土之下的日军主力来说,都无异于隔靴搔痒。

1945年2月19日,随着第一波海军陆战队员踏上硫磺岛的黑色沙滩,地狱之门,缓缓地为他们开启了。美军原以为5天就能拿下争做硫磺岛,可没想到此时的美军是遇见真正的对手了。

1945年2月19日,黎明。

庞大的美国舰队,如同一座由钢铁铸成的、浮动的城市,密不透风地环绕着那座死寂的、黑色的硫磺岛。清晨6时40分,舰队的舰炮开始怒吼,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向着小小的岛屿,倾泻着成吨的钢铁。

在拥挤的运输舰上,海军陆战队第四师和第五师的士兵们,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他们互相检查装备,默默地抽着最后一根烟,眼神中,交织着年轻人特有的紧张、兴奋,和一种被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所鼓舞的、虚假的乐观。许多人,包括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都相信,在如此猛烈的轰击之下,岛上不可能还有任何活物。

上午9时整,登陆的号角正式吹响。

第一波68辆履带登陆车(LVt),冲开白色的浪花,向着岛屿东南部的黑色海滩,猛扑过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登陆过程,异常的顺利。滩头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只有零星的、不成规模的迫击炮和轻武器射击。

这,正是栗林忠道精心布下的、寂静的陷阱。

然而,陆战队员们面对的第一个敌人,并非日本人,而是这片充满了恶意的土地本身。硫磺岛的海滩,并非像诺曼底或瓜岛那样,是由坚实的沙地构成的。它完全是由松软、粗糙的、深黑色的火山灰构成的。

一名陆战队员后来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在那上面奔跑,感觉就像是在一大堆松散的、刚磨好的咖啡渣里挣扎。”

士兵们的双脚,深深地陷入其中,每抬起一步,都异常的艰难。更糟糕的是,这些像流沙一样的火山灰,根本无法构筑可以提供有效掩护的散兵坑。你刚刚挖开一个坑,周围的火山灰,马上就会像液体一样,重新把它填满。

重型的车辆和坦克,更是寸步难行。许多履带登陆车,刚一冲上海滩,就陷入了沙中,动弹不得。它们像搁浅的鲸鱼一样,堵塞了后续部队的登陆通道。整个海滩上,迅速地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美军登陆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当数千名陆战队员和大量的装备,拥挤在这片狭窄的滩头上,正艰难地向着内陆那高达4.5米的火山灰斜坡上攀爬时,栗林忠道的陷阱,终于启动了。

“开火!”

这个命令,通过深埋在地下的电话线,瞬间传遍了全岛的每一个角落。

一瞬间,来自折钵山和北部高地,那数百个经过精心伪装的、隐蔽的火力点,同时开火了。迫击炮弹、加农炮弹和机枪子弹,如同经过精确计算过的死亡之雨,呼啸着、精准地覆盖了整个登陆场。一张由钢铁和火焰编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火网,将那片毫无遮蔽的海滩,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间屠宰场。

海军陆战队的荣誉勋章获得者,“马尼拉的约翰”——约翰·巴斯隆上士,这位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一战成名的传奇英雄,在海滩上看到自己的部队进攻陷入停滞,被日军火力死死压制,他一边用最粗俗的语言咒骂着,一边用脚踢着那些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新兵们的屁股,激励他们向前冲锋。

他亲自带领一队机枪手,摧毁了一个日军的碉堡。又冒着枪林弹雨,引导一辆被困的坦克,安全地穿过了一片雷区。然而,就在片刻之后,一发迫击炮弹,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他的身边。这位传奇英雄,当场阵亡。

在此之前,巴斯隆作为美国的战争英雄,一直被用作宣传工具,在全国各地巡回,作为卖战争债券的代言人。媒体称他为“美国的斯巴达克斯”。但他自己却对上级说:“我的兄弟们还在前线流血,而我却在这里,给女士们的本子上签名卖国债?这不是我想要的战争。”他最终如愿以偿,回到了战场。可惜在硫磺岛,上天没有再继续关照这位英雄。而他刚刚新婚7个月的妻子,琳娜·里格,一生未嫁,守着“巴斯隆夫人”的身份,直到1999年去世,享年86岁。

登陆日的第一天,仅仅一天,美军就付出了超过2400人的惨重伤亡。

栗林忠道,通过延迟开火这一简单的战术,成功地将美军的登陆点,变成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无法逃脱的杀戮陷阱。他巧妙地利用了美军的惯性思维,和岛上那独特的、充满敌意的地形。在战役的最初几个小时里,就给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海军陆战队,上了血腥的、终身难忘的一课。

登陆日的惨重伤亡,并未动摇美军的决心。第五陆战师第28团,接到了一个明确而艰巨的目标:攻占并肃清南端的折钵山。

这座火山,不仅是日军最重要的炮兵观察所,更是俯瞰整个登陆场的绝对制高点。只要它还在日军的手中,海滩上的补给线和后方阵地,就将永远暴露在它的炮口之下,永无宁日。

接下来的三天,是一场缓慢、艰苦、且残酷到极点的攻坚战。第28团的陆战队员们,以班组为单位,一个洞穴一个洞穴地,逐个清除折钵山上那密如蛛网的、超过750个的防御工事。

战斗,变成了最原始、最野蛮的形态:工兵们冒着机枪扫射,匍匐前进,用炸药包,摧毁碉堡的入口;紧接着,手持m2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向着洞穴内,喷射出长达数十米的、致命的火龙,将藏匿其中的日军,活活烧死,或是逼出洞口;然后,由外围的步枪手和机枪手,解决掉那些着火的、惨叫着冲出来的“活靶子”。死状奇惨无比

而在洞穴内即便是没有被烧死的日军,也会因为氧气耗尽而活活憋死!

有些步兵则配备m15黄磷手榴弹:

投入洞口,爆炸时释放剧毒白烟与高温燃烧体,

能穿透防毒面具,黏附皮肤继续燃烧,哪怕落入水中也难扑灭。

黄磷在空气中自燃,能引发洞内二次爆炸或弹药殉爆。

而改装后的谢尔曼中型坦克,装备有一门m5-4型火焰喷射器,射程可达45米以上,一次燃烧喷射持续达100秒。只需一轮喷射,就能将一个洞穴内部焚烧殆尽,温度飙升至1500c以上,哪怕人不被直接烧死,也会在浓烟和高温中窒息。

而面对封闭式地堡,美军还动用爆破筒——背着20磅炸药靠近碉堡,一举炸塌整个工事。

当步兵、火焰坦克和爆破工兵形成“三位一体”的协同突击时,一个日军洞穴可能在几分钟内从“抵抗堡垒”变为炽热的火葬场。

但就算这样,许多日军士兵仍然拒绝投降。他们躲在第二、第三道洞室中,等到美军靠近,再引爆炸药包与美军同归于尽;有的士兵跳进坦克下方的引擎口自爆;甚至出现“诈死埋伏”,等喷火兵靠近时突然起身割喉。

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每烧毁一个洞穴,都像是在与地狱的门扉搏斗。

到2月22日夜幕降临时,陆战队员们,终于将整座折钵山,完全包围。

23日清晨8时,第28团第2营E连的一个40人加强排,在哈罗德·施里尔中尉的带领下,开始向山顶,发起最后的冲击。他们沿着一条被炮火炸出的小路,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向上攀爬,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任何一个洞穴或岩缝中的突然袭击。

上午10时20分,这支小分队,终于登上了折钵山的山顶火山口。在确认了周围没有直接威胁之后,他们从随身携带的地图包里,取出了一面从运输舰“米苏拉号”上带来的、尺寸不大的美国国旗。他们将国旗,绑在了一根他们在山顶找到的、日军废弃的水管上。几个人合力,将它竖立在了这座火山之巅。

当这面星条旗,在硫磺岛上空,第一次展开时,奇迹发生了。

山下和海面上,那成千上万名正在浴血奋战的陆战队员和水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一瞬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战场,海面上的舰船汽笛,也全部齐声鸣响。在经历了整整四天地狱般的煎熬之后,这面旗帜,如同一剂强心针,极大地、戏剧性地,鼓舞了美军的士气。《海军陆战队》杂志的随军摄影师路易斯·洛威利中士,用他的相机,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第一幕。

几个小时后,一个更伟大的、更具传奇色彩的故事,正在酝酿。

海军部长詹姆斯·福莱斯特,在登陆日当天也登上了硫磺岛。当他看到山顶的旗帜时,激动地对霍兰·史密斯将军说:“霍兰,这面旗帜在折钵山的升起,意味着海军陆战队,在未来的五百年里,都将屹立不倒。”福莱斯特甚至想要将这面具有历史意义的旗帜,作为纪念品,亲自带走。

为了保留这面旗帜,也为了让岛屿北部的部队,能够更清楚地看到这个胜利的标志,指挥部下令,换上一面更大的国旗。

美联社的摄影师乔·罗森塔尔,当时正准备下山。听闻这个消息后,又匆忙地赶回了山顶。他到达时,正巧看到六名陆战队员,正准备将第二面、更大的国旗,竖立起来。罗森塔尔迅速地,在脚下堆起了几块石头和几个沙袋,以便获得一个更好的拍摄角度。

就在那根沉重的旗杆,被六名士兵奋力抬起的那一刻,他举起相机,在短短的1\/400秒的时间内,几乎是凭着本能和感觉,按下了快门。他甚至,都来不及通过相机的取景器,去进行精确的构图。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在很大程度上,是“偶然”的瞬间,将成为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具标志性的、不朽的影像。它将为他赢得新闻界的最高荣誉——普利策奖,并最终,成为美国精神的象征。

后来,这张名为《在硫磺岛上升起的星条旗》的照片,被雕刻成了巨大的青铜雕像,名为“美国海军陆战队战争纪念碑”,成为了美国最重要的精神象征之一。

然而,对于那些仍在岛屿北部,与栗林忠道的主力部队,进行着殊死搏斗的陆战队员们来说,折钵山的胜利,和那面飘扬的旗帜,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地狱,那座由无数个地下堡垒和死亡陷阱构成的“绞肉机”,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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