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这人最好面子，自己一个老师开口了，他再怎么着也得多少接济点棒子面吧？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倒是噼啪响。
而后院的聋老太太，因为白天傻柱相亲被搅黄的事情，正对傻柱恨铁不成钢，同时对易中海纵容甚至默许秦淮如破坏傻柱相亲的做法也心生不满。
虽然她心里对易中海不满意，但也没有想过对易中海斥责，毕竟她也是需要易中海养老的。
所以中院闹得这么凶，她始终没露面。她坐在自家屋里的凳子上，耳朵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
她知道，这点破事易中海肯定能“摆平”，最终吃亏的也肯定是她那傻孙子。
她心里盘算着，得找个机会好好跟易中海谈谈，不能可着傻柱一个人坑，得想想别的养老办法，或者至少别把傻柱的婚姻之路彻底堵死。
等这两天也得找机会点点傻柱，不能再让他这么糊涂下去了，不然真得打一辈子光棍！
中院里，事情果然如聋老太太所料，被易中海“圆满”解决了。
最终受益的只有贾家。贾张氏目的达到，顿时趾高气昂起来，跟赢了的公鸡似的，瞥了傻柱一眼，扭着肥硕的身子率先回了家。
傻柱也闷头回家，打开碗柜，把中午没怎么动过的两盘肉菜——一盘回锅肉，一盘红烧鸡块——端了出来，递给还在假装抹眼泪的秦淮如。
秦淮如接过盘子，低声道了谢，也快步回了家。
张建军看到这里，觉得索然无味， 对这个可以预测的结局和这帮人虚伪的表演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他冲许大茂扬了扬下巴，转身就回了后院，心想看着这帮人扯闲篇，还不如回家给铁蛋洗尿布呢。
许大茂见傻柱吃了瘪又破了财，虽然没被彻底搞臭，但目的也算基本达到，看到张建军走了，也觉得没啥意思了，拉着娄晓娥也回了家。
易中海见主要当事人都散了，赶紧招呼大家：“好了好了，问题解决了，都散了吧，赶紧回家休息，明天还上班呢！”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纷纷议论着各自回家。中院很快恢复了安静。
等院子里彻底没人了，阎埠贵果然拎着那半瓶白酒，从家里溜达出来，径直推开了易中海家的门。
易中海刚应付完贾家的事，正觉得心累，看到阎埠贵拎着酒进来，还以为他真是来跟自己喝酒的，脸上刚露出点笑容。
接着却听阎埠贵开口就是：
“老易啊，你看今天这事儿......唉，现在这粮食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阎老西这是来打秋风了！
他刚为了面子舍出去半斤白面，正肉疼呢，怎么可能再被阎埠贵讹上？
于是，易中海开始跟阎埠贵大倒苦水，说自己家如何如何困难，王秀兰身子还不好，一直抓药吃呢，刚才那半斤白面是如何如何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说得比阎埠贵还惨。
两人互相哭穷了半天，阎埠贵的话头几次想往借粮上引，都被易中海巧妙地堵了回去，一个院子住了多少年了，阎埠贵的脾性他可太了解了。
最后，阎埠贵见实在占不到半点便宜，只好讪讪地告辞，手里那半瓶白酒原封不动地又拎了出来，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他出了易中海家的门，看着手里没送出去的酒，心疼地咂咂嘴，暗自骂了一句：“这老易真行啊！比我还算计！” 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家。
张建军回到后院，推开自家屋门，沈婉莹正抱着吃饱喝足、开始打瞌睡的铁蛋，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怎么样？前面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贾张氏在骂傻柱？”
张建军脱掉外套，洗了把手，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用精神力探查的细节，只说是听许大茂说的和自己看到的。
沈婉莹听得眼睛发亮，啧啧称奇：
“我的天呐......这秦淮如......这傻柱......这贾张氏......真是......”
“合着这院子里就傻柱一个冤大头是吧？”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最后只能总结道，
“还是咱们后院清静。傻柱人不错，要是真的太过分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张建军笑了笑，接过已经睡着的儿子，轻轻放进小摇篮里：
“再说吧。你以后要是再去看热闹可得离远点。”而后又转念一想，继续道“不过就是你去了也不要紧，谁要是敢跟你龇牙，你看我办不办他就完了！”
沈婉莹白了他一眼，开口道:“也就你沉得住气，换我在跟前，早就忍不住上去怼贾张氏几句了！”
张建军毫不在意，看了眼儿子，便直接到床上躺下，
“行了，不提他们了，咱们也赶紧休息吧，忙活一天了。”
沈婉莹也看了看身边的铁蛋，在张建军身边躺下。
......
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一九六一年的秋天，张建军从吉普车上下来，看着蔚蓝的天空有些寂寥。
虽说沈婉莹回家自己能轻松很多，而且她带孩子也不会那么累，但一个人在家里睡是真的有些......爽！～
虽然很爽，但也不能喊出来，搞不好让别人误会，现在粮食紧张，都饿的不想说话了，怎么就你一天精神头那么足！
张建军摇了摇头，不想其他的，刚踏进保卫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保卫处的处长长李国庆的通讯员小刘就探头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时冬，脸上带着点匆忙：
“张处长，您可算来了，李处长一早就让我叫您过去呢，陈副处长也在那儿等着了。”
张建军点点头，示意时冬先忙活别的吧，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小刘就往处长办公室走。
心里琢磨着，这一大早的，又有什么要紧事？
进了办公室，果然看见李国庆和陈明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另一个副处长的位置现在还空着，自打尤良滚蛋后，上面似乎也吸取了教训，或者暂时没找到合适人选，索性就让它空着，保卫处目前倒是因此显得更团结了些......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建军来了，坐。”
李国庆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小刘很有眼力见儿地赶紧给张建军面前放了杯茶，茶叶是市面上常见的高碎，沏得倒是挺浓。
毕竟现在不是谁都像张建军那样，烟酒糖茶啥的都不缺，还能时不时弄点稀罕货。
张建军笑着冲小刘点点头，坐下后看向李国庆和陈明：“处长，这一大早的，什么指示？”
李国庆没直接说事，先是感慨了一句：“这里没外人，咱哥仨关起门来说话。
现在咱们处，总算消停了，是铁桶一块。就算上面再派人下来，也得是能跟咱们尿到一个壶里的，不可能再空降个尤良那样的搅屎棍子了......”
陈明跟张建军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李国庆说完这才切入正题，脸色也严肃起来：“今天一大早，厂领导班子开了个紧急会议。情况不太妙啊。”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是李怀德副厂长那边的关系。他有个朋友在南方，两人通电话的时候，李怀德诉了诉苦，说咱们厂粮食供应快见底了，工人干活都没力气。”
“他那朋友也是真够意思，说他们那儿刚秋收完，公社里还有点余粮，能挤出来一些支援咱们兄弟单位，但是……”
“但是得咱们自己派人派车去拉回来！”
张建军接了一句，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明白了关键。这年头，粮食就是命，指望人家给你送上门那是做梦。
“没错！”李国庆一拍大腿，“厂里决定出四辆解放cA10卡车，司机都挑最好的老司机，跑山路有经验。后勤处出两个人，一个管开介绍信、对接手续，一个负责清点记录粮食数量。
然后就问咱们保卫处，能出多少人押车。”
李国庆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没等我开口，那个杨厂长就有些着急了，怕没人愿意去，就说是不能让后勤和保卫的同志家里担心。每人每天一块二毛钱的出差补助！”
“而且，家里粮食紧张的，出任务期间，家属凭条，每天能来厂里领一斤玉米面！出去多少天，就领多少天！”
陈明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睁大了：“嚯！这手笔可不小！一天一斤玉米面，够一家人糊弄个水饱了！”
“还不止呢！”李国庆道:
“那个杨厂长还说了，这趟粮要是顺顺当当拉回来，所有去的司机、保卫员也算在内，年底‘先进工作者’优先考虑！厂里分煤、分布票，也都先紧着你们来！”
张建军和陈明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分量的轻重。
一九六一年，这“先进工作者”可不光是张奖状挂墙上好看，那是实打实能多分到紧俏物资的！煤和布票，更是冬天和过年的硬通货。
“杨厂长这么一顿许诺，我就知道，厂里这是真急红眼了。”
李国庆叹了口气，“我没当场定人数，就说回处里商量一下人选，下午给回话。”
听到这儿，张建军心里基本有数了，但他没急着开口，等着李国庆的下文。
他瞟了一眼陈明，见陈明也是一脸恍然又带着点为难的样子，显然也是刚知道。
张建军沉吟一下，接话道：“这事儿，我倒也听李副厂长提过一嘴。这几个月的供应，确实卡得越来越死，粮站那边也给咱们减了三成定量。车间里好多工人饿得直冒虚汗，干活都没劲，废品率都上去了。”
李国庆重重地点点头：“是啊！所以这趟差事，至关重要！咱们处必须出人押车，保护粮食安全万无一失。现在就是琢磨，让谁领队去比较合适。”
这时，陈明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搓着手开口了：“处长，建军，按理说这任务我该去……但是……唉，真是不巧。我媳妇儿怀上了，都快生了，就这两个月的事。她娘家没人能过来照顾，我这一走要是十天半个月的，万一......万一她突然要生，我连孩子第一面都见不着......我这心里实在......”
他说着，一脸为难和遗憾。
李国庆和张建军都点点头，陈明家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他媳妇这一胎怀得不易，而且现在饿的身体不太好，确实需要人守着。
李国庆皱着眉，手指敲着沙发扶手心想：“陈明的情况确实特殊……那看来，得从下面科长里找一个临时带队了……让谁去呢？赵刚？刘强？经验倒是都有，就是压阵的分量可能稍欠点……”
他正琢磨着，还没等说出人选，张建军却突然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坚定：
“处长，陈明这边确实有些不方便，媳妇生孩子可是大事儿，那就我去吧。”
“啥？”
李国庆和陈明几乎同时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建军。
在他们印象里，张建军自从当了副处长，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比以前的陈明还要“恋家”，下班准点走，能不加班绝不加班，除了必要的任务，几乎从不主动揽事。
怎么这次居然主动请缨？还要出这么远的远门？
路上辛苦不说，还有风险！而且他家铁蛋才多大？他怎么能舍得？
张建军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厂子里工人兄弟都饿着肚子等米下锅呢，咱们坐办公室的，哪能光看着？也该出出力了。再说了，在办公室坐久了，骨头都僵了，正好出去活动活动，就当散散心了。”
他心里真正的算盘是：公费出差，正好有机会往外倒腾点空间里的东西，或者沿途看看有没有机会补充点不一样的物资，要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更好了。而且沈婉莹现在上班孩子有姥姥姥爷带着，他放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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