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乱流卷着碎石擦过耳际，萧凌的指节在刀柄上泛出青白。
他盯着韩立掌心那枚幽光碎片，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创世契约残片，相似度97.3%，建议立即融合】。
原来这老匹夫早把另一半契约藏在暗影之城，之前故意放自己去寻法则之塔，不过是引蛇出洞的戏码。
\"你以为你赢了吗？\"韩立的声音裹着黑雾漫过来，暗金鳞片在额间跳动，像某种活物在皮肤下爬行，\"我只是借你的手帮我清除障碍罢了。\"他的拇指摩挲着碎片边缘，每道纹路都与萧凌掌心的契约产生共鸣，震得后者虎口发麻。
萧凌垂眸扫过石锋——他的长枪正抵着自己刀背，枪尖渗出的黑血滴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焦黑小洞。
兄弟的瞳孔完全被暗金填满，喉结滚动着发出非人的呜咽，那是法则链在啃噬他的意识。\"你错了。\"萧凌抬眼时眼底寒芒乍现，指尖悄悄按在契约边缘，\"我不仅拿到了契约，还看穿了你的谎言。\"
话音未落，韩立的笑容突然凝固。
他手腕翻转，碎片骤然融入眉心，玄色大氅下的法则纹路如活物般窜上脖颈：\"那就用你的命来验证！\"随着暴喝，他背后浮现出一张暗纹卡牌，卡面中央是张血盆大口，正吞噬着周围的法则乱流——【虚空吞噬】。
巨兽的嘶吼震得秘境穹顶簌簌落尘。
那是由千万法则碎片堆叠成的怪物，蛇身狮首，每片鳞甲都在折射着不同颜色的法则光，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成漩涡，连林雪刚布下的【防御壁垒】都被撕出蛛网裂纹。
\"退！\"萧凌旋身将林雪拽到身后，掌心契约泛起金光。
他能感觉到精神力如决堤洪水般流逝，但此刻容不得半分犹豫——左手结印，右手刀鞘重重砸在地面，\"【命运织网】！\"
暗金色光网从刀鞘纹路中迸发，精准缠住巨兽的咽喉。
这张由因果法则编织的网专克吞噬类能力，萧凌曾在系统空间里用了三个月才掌握其核心：以自身为锚点，将攻击原路返还。
果然，巨兽刚咬住光网，周身法则碎片便开始倒卷，原本暴戾的嘶吼变成了惊恐的呜咽。
\"怎么可能......\"韩立的玄色大氅被反冲的法则风暴掀得猎猎作响，他踉跄后退两步，额角渗出冷汗。
那巨兽是他耗费十年收集的法则残片所化，竟被萧凌用一张中阶卡牌破得干干净净。
更让他心悸的是，刚才光网扫过他时，他分明感受到契约碎片在体内震颤，像是要挣脱控制。
\"他在借助某种外力维持力量。\"林雪的声音突然在耳侧响起。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战场边缘，指尖结着微光印诀，额间法则之塔的印记若隐若现。
萧凌这才注意到，韩立脚下有团极淡的黑雾正在蠕动，像是连接着某个未知空间，\"必须切断连接。\"她的指尖轻点，一缕法则丝线没入那团黑雾。
萧凌瞬间明白。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契约，金色纹路正随着心跳明灭——这是系统提示的融合最佳时机。
深吸一口气，他将契约按在胸口，温热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识海中传来系统的机械音：【融合进度30%......50%......】
\"不！\"韩立突然尖叫。
他疯狂撕扯胸前的法则项链，那些骷髅头炸裂的黑雾不再是攻击，反而成了他往回拽的绳索。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脚下那团黑雾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浓，其中隐约能看到座悬浮的黑色祭坛，祭坛中央插着把染血的匕首——正是前几日在法则之塔地宫里消失的那把。
石锋的长枪突然发出嗡鸣。
萧凌余光瞥见，他握枪的手背上，暗金符文正从半枚向完整蔓延，每爬过一寸，石锋的身体就震颤一次，喉间的呜咽也愈发清晰，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
当符文即将闭合的刹那，他突然抬头，暗金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
\"哥......\"
这声带着哽咽的轻唤，比任何攻击都让萧凌心悸。
他刚要冲过去，就见石锋的身体突然绷紧，长枪尖端爆发出刺目黑光，竟生生震碎了萧凌刚布下的防护光盾。
那杆陪他们从贫民窟杀到暗影之城的长枪，此刻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枪尖直指萧凌心口。
\"别......\"萧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石锋的嘴角溢出黑血，看见他握枪的手在发抖，更看见那枚暗金符文终于圆满，在他心口亮起刺目的光。
\"别逼我动手！\"
这声怒吼混着法则链断裂的脆响炸响在战场。
萧凌的刀尖几乎握不住，他望着昔日兄弟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这场终局之战，从来都不是他与韩立的对决。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石锋的枪尖在距离萧凌心口三寸处微微发颤，暗金符文在他手背灼烧出焦痕。
萧凌望着那杆枪尾还缠着两人在贫民窟时捡的红布的长枪，喉结动了动，声音比法则乱流更轻：\"你真的愿意为这种人死？\"
石锋瞳孔里的暗金突然泛起涟漪。
他想起七年前暴雨夜，萧凌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他怀里；想起三年前两人被追至断崖，萧凌背着他跳下去时说\"哥带你活\"；想起上个月在法则之塔外，萧凌把系统刚抽中的疗伤卡牌塞进他掌心......这些记忆像滚烫的铁水，在暗金法则链里炸开裂缝。
\"不......\"他嗓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枪尖垂落半寸，\"我不想......\"
\"住口！\"韩立的黑雾如毒蛇窜入石锋耳后，暗金符文陡然亮如烈日。
石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底清明被彻底碾碎，他重新举枪时，枪杆上的红布已被黑血浸透：\"如果你执意前进，那我们就只能分个生死！\"
萧凌的指尖在刀柄上蜷成拳。
他能看见石锋后颈渗出的黑血——那是韩立用法则链强行镇压意识的代价。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目标意识被高阶法则侵蚀，建议使用【灵魂共鸣】配合低杀伤招式】。
他深吸一口气，刀身嗡鸣出鞘，刀锋却调转指向地面。
\"得罪了。\"
话音未落，萧凌的刀光已裹着雷霆劈向石锋枪杆。
这招【雷霆剑意】是他专为今日改良的——雷光裹着麻痹法则，却刻意收敛了所有杀意。
石锋的长枪被震得脱手飞出，可不等他去捡，萧凌的身影已闪至近前，掌心泛起暖金色微光。
\"【灵魂共鸣】！\"
石锋的识海瞬间被记忆洪流淹没。
他们在贫民窟抢食时萧凌总把最大的馒头推给他；在第一次杀妖兽时萧凌挡在他身前被抓出三道血痕；在成为武者那天，萧凌举着两个粗陶碗说\"以后咱们兄弟，要站在这天地顶端\"......这些被法则链封印的记忆像利刃，割开暗金符文的包裹。
\"哥......\"石锋膝盖一软，踉跄着抓住萧凌的衣襟。
他手背上的符文正在片片崩解，黑血顺着指缝滴在萧凌心口，\"我好像......能看见自己了......\"
\"坚持住。\"萧凌反手扣住他后颈的法则链，掌心契约的金光顺着接触点钻入石锋体内。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目标意识恢复度87%，剩余法则链需外力切断】。
他咬着牙将精神力疯狂注入，额角青筋暴起如蛇。
\"够了！\"韩立的怒吼震得秘境穹顶落下大块碎石。
他终于意识到石锋这枚棋子要丢了，玄色大氅下的法则纹路全部亮起，\"给我杀了他！\"
最后一道暗金法则链突然暴长，刺穿石锋左肩。
他痛呼一声，刚恢复清明的瞳孔又泛起浑浊。
萧凌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他看着石锋重新举起的长枪，刀尖却始终避开他的要害——那杆枪在刺向他胸口时偏了三寸，扎进他左臂；扫向脖颈时垂了半寸，割破他锁骨。
\"你在留手。\"萧凌突然笑了，血珠顺着嘴角滑落，\"你根本不想伤我，对不对？\"
石锋的枪尖剧烈颤抖。
他望着萧凌胸前被自己扎出的血洞，突然发出一声悲吼。
暗金符文在他周身炸裂，法则链断裂的脆响中，他喷出一口黑血，踉跄着向后倒去。
萧凌接住他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轻得像片纸。
\"对不起......\"石锋的手指抚过萧凌脸上的血痕，\"我好像......又能看见太阳了......\"
\"等我结束这一切，我会来救你。\"萧凌将他轻轻放在林雪布下的防御结界里，替他合上眼睛时，指腹沾了满手温热的血。
他站起身，转身看向韩立时，眼底的冷意能冻碎法则乱流。
韩立的脸色彻底阴沉。
他望着倒在结界里的石锋，又看向萧凌掌心愈发明亮的创世契约，终于撕下所有伪装。
玄色大氅下的法则纹路如活物般钻入他体内，额间的幽光碎片开始渗出黑血：\"既然你执意要当这世界的裁判，那就看看是你的契约硬，还是我的法则狠！\"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黑缝。
无数之前被萧凌打散的法则碎片从裂缝中涌出，像黑色的溪流汇入韩立体内。
他背后的虚空扭曲成漩涡，之前被【命运织网】反制的【虚空吞噬】巨兽残骸竟在重组，每片鳞甲都泛着比之前更凶戾的光。
\"他在融合所有法则碎片！\"林雪的声音带着惊惶。
她指尖的法则丝线突然绷断，\"那股连接着黑色祭坛的力量......他要强行重塑天地秩序！\"
萧凌望着韩立身后逐渐凝聚的冲天黑柱，掌心的契约突然发出刺目金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融合进度92%......95%......】他迎着漫天法则乱流举起契约，声音穿透轰鸣的法则风暴：\"真正的法则，不该由一人主宰！\"
黑柱的顶端刺破秘境穹顶，露出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
暗紫色的雷光顺着黑柱劈下，将整个暗影之城映得如炼狱。
韩立的身影在黑柱中央若隐若现，他的笑声混着法则崩解的轰鸣，像极了七年前那个在贫民窟哄骗孤儿的\"慈善家\"。
\"萧凌，你以为你赢了？\"韩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等我重塑天地，这所谓的契约，不过是我脚边的碎纸！\"
黑柱的光芒愈发耀眼，连空气都开始扭曲成诡异的螺旋。
萧凌望着怀中昏迷的石锋，又看向远处脸色凝重的林雪，终于将契约按在眉心。
金光顺着他的血脉蔓延，识海中系统的机械音与韩立的狂笑声重叠：
【融合完成，创世契约激活——】
而在那冲天的黑柱顶端，一道更刺目的金光正破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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