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场，洪晨阳带头走在最前，他步伐坚定，时不时回头看看孟书雪。噬阳默默跟随在他身侧。
小丑——也就是“獩”，则安静地走在队伍最后，他没有多言，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眼睛扫视着夜色里的每一个角落。
夜风渐起，厂区外路灯下拉出三人一兽长长的影子。
空气中残留着战斗后的血腥气味，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孟书雪沉默地跟在后面，脑海幻想着沈清川孤身一剑斩杀噬群羽魔的画面，那一抹背影她想想都敬佩心疼。
走了一段路，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们说……清川他，还会回来吗？”
洪晨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昏黄而模糊的城市灯火，小声答道：“会的。他那家伙命硬得很，什么都打不倒他。等他忙完自己的事，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冒出来给咱们一个惊喜。”
孟书雪轻轻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只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队伍继续往前走去，临‘域’的门时，洪晨阳忽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后方的小丑，语气郑重地说：“我们得尽快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虽然羽蛇魔教已经被灭，但谁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小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反对，也没有多余的话。
他那张总带着戏谑的脸，此刻却意外地安静，只是目光里多了一丝罕见的凝重。
“有我们在，不会让任何人能把你带走。”洪晨阳拍了拍小丑的肩膀，又对孟书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等清川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孟书雪嘴角微微扬起，低声应道：“嗯，到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
队伍在夜色中渐行渐远，背后只剩下风吹过废墟发出的细微声响。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轮回域·黑棋镇·纪府
第二天清晨，院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鸟雀在枝头跳跃不停，夹杂着早市小贩的吆喝，将沈清川从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望着窗外熹微的晨光发了会儿呆。
昨夜的厮杀、逃亡和紧张仿佛还在脑海中盘旋，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确认玉盒早已交给郝神医才放下心来。
简单梳洗后，他推门走进院子，刚好碰见纪国龙从廊下走过。
纪国龙手里一左一右各提着一袋寒光闪闪的长剑，步伐间带着几分轻快。
“清川？你起得挺早啊！”
纪国龙见到他，笑着打招呼。
“不过你这黑眼圈挺重的，昨晚没睡好？”
沈清川打了个哈欠，无奈道：“昨天太折腾了，一直睡不踏实。”
他随手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对了，纪叔，依瑶姐他们怎么样了？醒了吗？”
纪国龙闻言眉开眼笑，把剑换到一只手上空出另一只来拍了拍沈清川肩膀：“放心吧，都醒了。依瑶一大早就嚷着要出去买点吃的，说是要给你们补补身子。再过会儿就回来了。”
听到这里，沈清川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正想说什么，却发现院外依旧嘈杂不已。远处隐约有人在高声喊话，还有年轻修士在比武场上切磋比试。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沈清川好奇地探头望去。
“哦，这不最近‘人榜’又要更新了吗？”纪国龙将其中一把剑递给沈清川。
“几位城主现在都在商量该派谁去参赛呢。”
“人榜？”沈清川接过长剑，指尖划过冰凉的剑身，有些茫然。
“那是什么东西？”
纪国龙朝他招招手，让他边走边说：“你跟我来，我正好要去前厅。”
两人穿过回廊，沿途还能听到庭院外孩子们谈论谁谁谁有望冲击人榜前十。
“十域有三大天骄榜——人榜、地榜、天榜。”
纪国龙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这可是每年一次的大事。实力评定非常严格，每年都会有一次大规模实力测试，到时各地天才齐聚一堂争夺排名。”
“那平时呢？难道一年才排一次？”沈清川顺势问道。
纪国龙笑着摇摇头：“除了每年一次的大比，每个月问天阁都会通过天机镜发布最新榜单变化。只不过平时基本是观测和记录，有变动也多是挑战成功了才会调整。只有一年一度的大比是公开擂台，到时候谁都能上去挑战，只要能打赢榜上的人，就能直接取代他的位置。”
“听起来挺热闹啊……”沈清川若有所思地摩挲剑柄，突然问道：“那我现在练气三境入门，这种实力能不能参加？”
纪国龙脚步微微一顿，转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正合适！人榜要求就是凝丹以下才能报名，你现在修为和战力都达标，说不定还能闯出个名次来。”
“真的假的？要是我上去了，要怎么比？”沈清川好奇地追问。
两人已经走到前厅门口，只见里面已经聚集了一批年轻修士，都在热烈讨论谁会成为宗门代表。
纪国龙压低声音，在门口停下脚步：“等大比那天，各方天骄齐聚擂台，那场面可热闹了。只要你能赢下擂台上的对手，不管之前有没有名气，都能瞬间成为全域瞩目的新星。更别说，上榜之后九剑王朝女王还会专门嘉奖——这可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荣耀。”
沈清川听得心潮澎湃，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站在万众瞩目的擂台上，与各路强者激烈对决的画面。那种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但实际上，他的心思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
上次在精神病院的经历让他始终心存警惕——尤其是纪依瑶的突然出现，更让他隐隐觉得这个世界背后藏着许多他还未察觉的秘密。
他明白，想要在这个陌生而复杂的世界里真正站稳脚跟，光靠苟且偷安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想要获得更多信息，搞清楚这些异常背后的真相，就必须走到更高的位置。
只有这样，他才能接触到真正核心的人和事，有资格去了解那些被层层掩盖的秘密。
至于擂台和名气，不过是手段而已。他计划在十域闯出一番名声，一方面锻炼自己，一方面以此为契机收集情报，为将来做准备。
想到这里，他收敛了笑意，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纪国龙见状，也被他的神情感染，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当然！”沈清川扬起眉毛，一脸跃跃欲试。
“到时候可得多教教我几招！”
纪国龙哈哈大笑，把另一袋剑往肩上一扛后说道：“行！等依瑶她们回来，我们就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帮你备战！”
说罢，他兴冲冲地朝着大堂内走去。
沈清川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接下来又有得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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