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那道黑色灵波在幻影掌心翻涌时，他本能地侧身翻滚——但灵波触碰到空气的瞬间竟像活物般分裂成七道，从不同角度刁钻袭来。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胸腔里，额角的汗顺着下巴砸在影界虚幻的地面上，在触地的刹那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影界，一切念头都会具现。\"幻影的冷笑裹着回音钻进耳膜，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系统曾在\"影界生存指南\"里提过，这里的规则由意识主导，可此刻根本没时间翻找记忆——最近的那道黑波已经擦着他左肩掠过，布料被灼出焦黑的洞，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痛。
\"冷静。\"陈墨咬着后槽牙低喝。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强行压下慌乱，指尖悄悄掐住掌心的司命纹——那是系统觉醒时在掌心血肉里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泛起微光。
对了，系统三天前刚解锁的\"桥梁共鸣\"！
说是能通过灵力共振影响影界构造，当时他还觉得这能力太抽象，此刻却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陈墨迅速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的瞬间，他将灵力顺着司命纹注入地面。
虚幻的大理石地板果然开始震颤，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泛起波纹。
他故意松了松紧绷的神经，让一缕混乱情绪从意识里泄出——这是赌，赌幻影说的\"念头具现\"不只是攻击，也能被利用。
下一秒，影界的空气里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陈墨抬头，瞳孔骤缩——四面八方的虚空中竟浮现出无数面穿衣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的倒影。
有攥着符牌严阵以待的，有捂着伤口踉跄的，有眼神迷茫的，甚至还有个穿着保安制服却挂着冷笑的。
这些镜像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微微晃动，将幻影团团围住。
\"你！\"幻影的瞳孔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挥出的黑波被镜像反弹，打在自己脚边炸出一团黑雾。
陈墨趁机冲向最近的镜子，指尖按在镜面的刹那，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镜像共鸣，是否启动'镜像转移'？\"他几乎是瞬间选择确认，再睁眼时已站在幻影身后。
符牌的金光裹着风劈下。
这一击他用了七分力，是这段时间系统奖励的\"驱邪诀\"里最狠的一式。
幻影被击中的瞬间踉跄两步，后背的制服被灼出焦痕，却在转身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小伎俩！
我们本是一体，你的招式我闭着眼都能接！\"
话音未落，他胸口突然闪过一道幽光。
陈墨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半块羊脂玉佩，断裂处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和他藏在枕头下的半块简直一模一样。
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把半块玉佩塞进他手心，说\"如果遇到怪事，就找能对上这半块玉的人\"。
此刻幻影胸前的残片正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在虚空中投下诡异的影子。
\"你...见过我父亲？\"陈墨的声音发颤。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夜，父亲穿着沾着泥的外套冲进家门，往他襁褓里塞了块符牌，然后说\"去博物馆当保安\"，接着就消失在雨幕里。
这些年他查遍监控、问遍街坊，连父亲最后去了哪都不知道，此刻却在敌人身上看见父亲的信物。
幻影没有回答，反而突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布料撕裂的声响刺得陈墨耳膜生疼。
幻影的胸膛里没有血肉，只有一颗泛着幽蓝的菱形晶体，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黑红的液体，散发着腐臭的腥气。\"这是影核，你猜里面锁着谁的怨念？\"幻影的声音变得像生锈的齿轮，\"是你父亲的，是你母亲的，是所有被司命殿锁在誓约里的人的！\"
不等陈墨反应，幻影的身体突然开始崩解。
黑雾从他的指尖、发梢涌出，影核剧烈震颤着脱离胸膛，撞在最近的镜面上。
整座影界博物馆都在震动，陈墨被气浪掀飞撞在展柜上，听见无数镜子同时炸裂的脆响——那些碎片像锋利的刀片，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裂缝深处的咆哮更清晰了，像是某种远古凶兽被惊醒的低吼。
陈墨咬着牙爬起来，看见影核碎片正悬浮在虚空中，表面的裂痕里渗出细碎的光，像极了父亲留下的符牌被激活时的模样。
\"警告！
检测到'影核碎片'残留，是否回收？\"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震得陈墨耳鸣。
他盯着那碎片，想起父亲失踪前泛红的眼，想起这些年值夜班时总在展柜前徘徊的孤影，想起幻影说的\"我们都是锁\"——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指尖触到碎片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窜遍全身。
陈墨猛地睁大眼睛，他看见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闪回：暴雨夜的老宅，父亲攥着半块玉佩和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青铜鼎前，穿着官服的男人将两枚符牌分别塞进两个襁褓；还有...还有幻影说的\"第七十二任守誓者\"，原来不是他一个人。
影界的震动突然平息。
陈墨攥着碎片的手在发抖，他能感觉到碎片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沉睡多年的野兽被轻轻挠了挠耳朵。
系统提示还在响，但他听不清了，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里，混着一个极轻的、像从远古传来的叹息：\"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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