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途寻源
混沌之力的阴影如墨汁般在三界的画布上晕染开来，所过之处，灵气紊乱，生灵异变。云澈望着天际那片日益浓重的灰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用上古玄铁混合自身精血炼化而成的护身符，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灼热感，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必须找到源头。”萧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手中的御龙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流转的仙魔双色光华比往日更加躁动。这把融合了伽罗神匕的平衡神器，此刻正微微震颤，指向西北方的虚空，“神器在指引方向，那里有混沌之力最纯粹的气息。”
五人围坐在临时搭建的结界内，地面上摊开的三界舆图已被标注得密密麻麻。姬凝霜将最后一块灵晶嵌入结界阵眼，抬头时额间的瑶池仙印闪烁着柔和的白光：“分头行动或许更高效。你们去寻源头，我们三人去收集材料。”她纤细的指尖点在舆图上三处闪烁红光的地点，“灵源晶、玄冰魄、镇魂木，这三样是加固封印的核心材料，分散在仙、魔、人三界。”
墨轩突然冷笑一声，指尖缠绕的魔气如活蛇般窜动：“别指望那些仙门会乖乖交出灵源晶。混沌之力让他们的贪欲膨胀了十倍不止。”他袖口滑落的骨刺状饰品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堕魔时留下的印记。
冷冰儿轻轻按住腰间的伽罗神匕，冰蓝色的眼眸泛起涟漪：“我随墨轩去魔域取玄冰魄，姬仙子去仙界，我们保持传讯符畅通。”她说话时，鬓角的冰晶发饰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能冻结空气。
云澈站起身，玄色长袍随着动作展开如夜鹰的翼：“明晨初现时出发。萧珩，御龙剑的状态如何？”
“随时可以启程。”萧珩抬手，御龙剑自动跃入掌心，剑脊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如同一串流动的星河，“神器正在进化，它似乎能感知到混沌之力的轨迹。”
一、太古遗迹的低语
破晓时分的第一缕天光尚未穿透云层，云澈与萧珩已站在迷雾笼罩的断崖边。眼前的虚空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一块，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状态，御龙剑正对着那片虚无剧烈震颤。
“这里就是入口？”云澈放出神识探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仿佛撞上了绵密的蛛网。他能感觉到那力量中蕴含的古老气息，比他见过的任何遗迹都要久远。
萧珩剑尖轻点虚空，剑身上的仙魔二力突然交织成螺旋状：“御龙剑说，需要用平衡之力才能打开通道。”随着他的话语，那片扭曲的虚空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渐渐显露出一道刻满符文的石门，门楣上“太古遗墟”四个古篆字正缓缓流转金光。
踏入石门的瞬间，周遭的光线骤然变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铁锈混合的味道。云澈抽出背后的玄铁重剑，剑身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嗡鸣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小心，这里的禁制比预想的更活跃。”
话音未落，两侧石壁突然射出密集的光箭，箭头闪烁着符文光芒。萧珩挥剑格挡，御龙剑的光华在他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光箭撞在屏障上迸裂成细碎的光点。但那些光点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重组，化作一群衔着锁链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冲向两人。
“是幻阵与杀阵的结合体。”萧珩的瞳孔微微收缩，御龙剑突然指向左前方，“那里是阵眼！”他手腕翻转，剑身上突然爆发出三色光华——金色的仙力、黑色的魔力、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人间之力，三种力量如琴弦般震颤，发出清越的龙吟。
云澈抓住这瞬间的空隙，玄铁剑横扫出半月形的气浪，将扑来的鸦群震退：“我掩护你！”他体内的灵力急速运转，周身浮现出淡紫色的护体罡气，那是融合了多种功法后独有的气息。
萧珩踏着九宫步向前疾冲，御龙剑在他手中化作流光，精准地刺入石壁上一块不起眼的凸起。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所有乌鸦虚影同时崩解，通道两侧的石壁缓缓向内收缩，露出更深邃的甬道。
“每过一道禁制，御龙剑的感应就更清晰。”萧珩擦去额头的汗珠，剑身上的符文比刚才更加明亮，“混沌之力的源头就在遗迹深处，但这里的阵法布置很奇怪，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我们前进。”
云澈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一道新鲜的划痕，那痕迹边缘还残留着微弱的魔气：“不止我们来过。”他突然抬头望向黑暗深处，玄铁剑微微抬起，“有人在跟着我们。”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随即响起沙哑的低语：“两个小家伙，倒是比前辈们敏锐得多。”一道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身披的破旧法袍上绣着早已失传的星象图，“老夫守在这里三百年，终于等来了能通过第一重禁制的人。”
萧珩握紧剑柄，御龙剑发出戒备的嗡鸣：“阁下是谁？为何在此？”
老者嗬嗬笑起来，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你们可以叫我守陵人。至于为何在此——”他干枯的手指指向甬道深处，“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混沌之力的源头，藏着连创世神都忌惮的秘密。”
云澈突然注意到老者脖颈处露出的皮肤，那里布满了与混沌之力相似的灰黑色纹路：“您被混沌之力侵蚀了。”
老者闻言摸了摸脖颈，不在意地摆摆手：“三百年前试图封印它时留下的纪念品。你们要是想继续往前走，得先通过心幻阵。”他指向甬道尽头的光门，“那里面会出现你们最恐惧的景象，撑不住的人，会永远困在自己的执念里。”
萧珩与云澈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迈步走向光门。御龙剑的光芒在触及光门的刹那变得柔和，仿佛在安抚着什么。当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光门后，守陵人望着他们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块碎裂的玉简，上面刻着半个“封”字。
二、心幻迷踪
光门后的世界是片无垠的雪原。萧珩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皮肤竟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御龙剑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柄沾血的骨刃。远处传来厮杀声，他认出那是二十年前仙魔大战的战场——他正是在那场战役中觉醒了体内的三重力量，也永远失去了自幼疼爱他的师姐。
“阿珩，快用仙力净化我！”师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的半边身体已被魔气侵蚀，正痛苦地蜷缩在雪地里。萧珩冲过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渗出黑色的魔气，碰过的雪地瞬间枯萎发黑。
“不——”他猛地后退，骨刃当啷落地。这时御龙剑的嗡鸣穿透幻境，剑身上的平衡之光如利剑般刺破雪原。萧珩猛地清醒，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圆形石台中央，脚下刻满了引动心魔的符文，而云澈正站在石台边缘，用剑支撑着身体剧烈喘息。
“你看到了什么？”云澈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他的玄铁剑插在地上，剑身上凝结着一层薄冰——那是他幼年在极北冰原被追杀时留下的心理阴影。
“过去的遗憾。”萧珩握住重新变回御龙剑的神器，剑身上的光华正缓缓抚平他紊乱的气息，“这阵法能勾起心底最深的执念，刚才你差点就走出石台了。”
云澈抹了把冷汗，刚才幻境中他回到了被灭门的那天，母亲的血溅在他脸上的触感如此真实，若非玄铁剑突然爆发的灵光，他恐怕已经迈步走向了象征毁灭的深渊。
两人沿着螺旋向下的石阶前行，墙壁上开始出现壁画。第一幅画描绘着一群身披战甲的人将黑色光球封印进大地，第二幅画是封印松动，黑色雾气溢出，第三幅画……云澈突然停住脚步，壁画上那个撕裂封印的身影，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这是预言？”萧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御龙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符文疯狂闪烁，“不，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这么想。”他挥剑砍向壁画，剑气却穿透石壁而过，“是幻术，这里的一切都在影响我们的判断。”
云澈突然蹲下身，指尖敲了敲地面的砖块。第三块砖发出的声音与其他不同，他用力撬动砖块，下面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卷兽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一条路线，终点处画着一个漩涡状的符号。
“看来守陵人没说谎。”云澈展开地图，发现上面的路线与御龙剑指引的方向完全一致，“有人在刻意引导我们找到源头。”
萧珩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御龙剑指向通道拐角：“有东西过来了。”他话音刚落，阴影中就窜出数道黑影，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如液态的墨汁般在地面流动，所过之处，石砖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是混沌衍生物。”云澈挥剑劈出一道剑气，却被黑影轻易吞噬，“物理攻击无效！”
萧珩的御龙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将仙魔二力注入剑身，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试试净化之力！”光轮扫过之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接触到光芒的部分开始消散，化作缕缕青烟。
两人背靠背站成防御姿态，云澈突然发现黑影在避开御龙剑光芒的同时，似乎在畏惧他腰间的玉佩：“它们怕我的玄铁佩！”他解下玉佩注入灵力，玉佩顿时散发出淡紫色的光晕，黑影果然如遇克星般向后退去。
“原来如此。”萧珩趁机挥剑斩杀了离得最近的黑影，“混沌之力畏惧蕴含生命本源的力量。你的玉佩用精血炼化，而御龙剑承载着仙魔生灵的信仰之力。”
黑影见无机可乘，渐渐缩回阴影之中。云澈捡起一块被腐蚀的石砖，发现上面残留的能量波动与他们追踪的混沌之力同源，只是更加稀薄：“它们在守护什么。”他将石砖收进储物袋，“地图显示前面就是遗迹的核心区域了。”
通道尽头的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正随着两人的靠近而亮起，组成一道复杂的封印阵法。萧珩将御龙剑贴在石门上，剑身上的仙魔二力缓缓渗入符文：“需要同时注入两种力量才能解开，你用你的本源灵力辅助我。”
云澈将手掌覆在萧珩手背上，两人的灵力顺着剑身流入石门。符文如活过来般开始流转，金色的仙纹与黑色的魔纹在石门上交织成螺旋状，最终在中央形成一个太极图案。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座圆形大殿，穹顶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将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大殿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光球，球体外环绕着三圈金色锁链——那正是混沌之力的源头，而锁链上的符文，与他们在外界封印看到的如出一辙。
“原来封印从一开始就存在。”萧珩缓步走上高台，御龙剑突然指向光球，“神器在共鸣，这颗球体里封印着更可怕的东西。”
云澈突然注意到高台边缘刻着的铭文，那些古老的文字记载着一场创世之战：“传说混沌是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创世神为了稳定三界，将其核心封印于此。”他抚摸着冰凉的石壁，“但现在锁链在松动，有人在刻意破坏封印。”
黑色光球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发出非男非女的诡异笑声：“终于有人来了……三百年了，守陵人的血快不够维持封印了……”
萧珩的御龙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光华前所未有的明亮：“你是谁？”
“我是混沌，也是你们心底的欲望。”光球表面的人脸开始扭曲，“看看你们身后。”
两人猛然回头，发现大殿入口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黑影，正是刚才遇到的混沌衍生物。而守陵人的身影倒在黑影之中，破旧的法袍已被鲜血浸透，脖颈处的灰黑色纹路蔓延到了整张脸。
“快走……”守陵人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手中的碎裂玉简飞向萧珩，“用……平衡之力……”
玉简在接触到御龙剑的刹那突然重组，显露出完整的“封”字。萧珩瞬间明白，他将仙魔二力同时注入御龙剑，剑身上爆发出的光芒如同一轮小型太阳，黑影在光芒中痛苦地消融。
云澈冲到守陵人身边，却发现老人已经没了气息，只有紧握的拳头里，藏着半块刻着云澈家族徽记的玉佩。
三、尘世纷争
与此同时，三界的另一端，姬凝霜站在瑶池仙境的断壁残垣前，眉头紧蹙。三天前她离开时，这里还是云雾缭绕的仙家圣地，此刻却成了剑拔弩张的战场——东边的紫霞仙宗与西边的青云门正隔着瑶池对峙，双方弟子的法宝灵光将天空映照得五颜六色。
“不过是块灵源晶，值得你们动用法宝毁了瑶池？”姬凝霜的声音带着瑶池本源之力的威压，她抬手一挥，一道水幕突然出现在两派之间，将即将碰撞的攻击同时拦下。
紫霞仙宗的长老须发皆张，手中的拂尘已化作锋利的银丝：“姬仙子来得正好！这灵源晶是我宗先发现的，青云门却要强抢！”
“胡说！”青云门门主一拍腰间的乾坤袋，飞出三十六把飞刀组成杀阵，“瑶池本就是无主之地，能者居之！”
姬凝霜看向瑶池中央那朵巨大的莲花，花心处的灵源晶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但光晕边缘已泛起灰黑色——混沌之力的侵蚀让这处仙家宝地的灵气变得狂暴，也放大了修仙者的贪念。她突然想起云澈临行前的话：混沌之力最可怕的不是毁灭，是放大人心的恶。
“都住手。”墨轩的声音从云层中传来，他踏着魔气凝结的黑莲缓缓降落，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冷冰儿。两人刚从魔域赶来，墨轩的黑袍上还沾着玄冰魄的冰晶碎屑，“再不住手，这灵源晶就要彻底被混沌之力污染了。”
他说得没错，灵源晶表面的灰黑色正在扩散，原本纯净的灵气开始变得浑浊。紫霞长老脸色微变，拂尘一挥收回攻势：“墨魔头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朵逐渐枯萎的莲花。
冷冰儿突然抬手射出一道冰箭，精准地击中灵源晶旁的一朵水莲。那水莲接触到冰箭的瞬间突然炸开，黑色的汁液溅到旁边的弟子身上，那弟子顿时发出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
“这就是混沌之力的侵蚀。”冷冰儿的声音带着冰碴般的寒意，“再过一个时辰，整朵莲花都会变成毒物。”
两派弟子见状纷纷后退，看向灵源晶的眼神从贪婪变成了忌惮。姬凝霜趁机祭出瑶池仙印，金色的印玺悬浮在莲花上空，散发出净化之力：“我以瑶池圣女的名义起誓，取得灵源晶后，会用净化阵法提炼其精华，各派按贡献分配净化后的灵力。”
墨轩突然冷笑一声，魔气在他掌心凝结成球：“或者我现在就毁了它，谁也别想得到。”他这话虽是威胁，却让两派长老都冷静下来——比起被混沌之力污染的灵源晶，共同分配净化后的灵力显然更划算。
最终在姬凝霜的主持下，两派合力将灵源晶从莲台中取出。当晶石离开瑶池的刹那，整座仙境突然剧烈震颤，那些被混沌之力侵蚀的区域开始崩塌。墨轩拉着冷冰儿及时后退，看着曾经仙气缭绕的圣地化作废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就是你们守护的仙界？”
姬凝霜将灵源晶收入玉盒，仙印在她手中缓缓旋转：“这不是仙界的全貌，只是混沌之力带来的乱象。”她看向西方的天空，那里的魔气比往日更加浓郁，“下一站是人间的镇魂木森林，希望那里还没出事。”
三人通过传送阵来到人间界的镇魂山脉时，正赶上一场诡异的雷暴。黑色的闪电如同巨蟒般在云层中穿梭，劈在森林里的古木上，那些能镇压邪祟的镇魂木竟开始疯狂生长，根系钻出地面，将附近的村庄缠绕成巨大的木茧。
“不对劲。”冷冰儿的伽罗神匕突然发出冰蓝色的光芒，“这些树木的生命力被强行催发，已经开始魔化了。”她指向最近的一个木茧，里面隐约能看到人影在挣扎。
墨轩挥手放出魔气，将一根袭来的树根震断：“是混沌之力在扭曲生命法则。”断裂的树根截面渗出黑色的汁液，落地后竟化作一群啃食泥土的小虫，“我们得尽快找到最古老的那棵镇魂木，只有它的核心能用来加固封印。”
姬凝霜祭出仙力护住一个即将被树根吞噬的茅屋，屋内传来孩童的哭声：“先救人！”她的仙印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所过之处，魔化的树根纷纷退避。
三人分工合作，墨轩用魔气清理出一条通路，冷冰儿的冰力冻结住疯狂生长的根系，姬凝霜则负责解救被困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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