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生被他的赛道变换差点闪了腰，“你为什么这么想？跟一个女人做生意，就是要让这个女人做情人？”
“难道不是吗？”马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女人能做什么生意？”
“可是，欧洲那么多做生意的女人.....”
“除了开那种低档酒吧，或者杂货铺的女人，其他哪个上得台面的女老板，不是背后老板的情人？哦，你刚才说的那个中国女富豪，是在凯撒当上皇帝之前，就包养了他？中国真神奇！”马可啧啧感叹。
王月生已经无言以对了。他面临的不仅仅是民族间的文化差异，还有时代差异。这双重大山，他自觉是无法克服的了。
“但是，Eason，我的好兄弟”，以前马可不是这么称呼他的，“你们在中国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但是在欧洲，在意大利，如果一个上流社会的男子让一个女人帮助他做生意，其实就是要包养她，给她一份生计的意思。你跟德文郡公爵关系那么好，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不要说公爵大人了，就是他的那位管家的弟弟，都在资助他的情人做生意。否则你以为那些女人的生意谁去保护，谁会信任？”
说到此处，马可递过一个暧昧的眼神，“所以，我的好兄弟，有些事情，在意大利，不像在你们中国那样不能说出口。我只是问你，你是想娶我妹妹，还是想让她当情人？”
王月生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搓了把脸，双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然后道，“你让我捋捋，让我捋捋。我呢，想用威尼斯的玻璃匠人，用我的秘方手艺，在这边开个玻璃工坊，卖些比穆拉诺岛低端些的玻璃，或者说，水晶产品。我想找你妹妹帮我出面操持除了生产以外的事情。我就是这个目的。就因为这个，你告诉我必须娶她，或者是养她？”
“不然呢？不然你为什么找她，而不找我呢？”
王月生一听，也是啊，为什么没想着找这位花丛圣手孔塔里尼家族的大少爷呢？或者说那位据说跟西西里岛的家伙们来往密切的二少爷呢？咦，这个家庭结构怎么跟虹溪姜月娘家那么像？莫非是我不了解的世家大族的特色？难道我以后要是子嗣众多，家业庞大，也必然会这样？
一不留神，思维就发散了。愣愣的神情，落在马可眼中，自然心领神会。于是，王月生肩上挨了重重一记手掌，“我的好兄弟，大家都是男人。唉，你们中国人啊，就是太......额，那个，太谦虚。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马可，我的意思是......”
“没有别的意思，Eason。没有”，马可竖起食指，在王月生眼前晃呀晃的。“不管在你们那个地方是什么规矩，在欧洲，在我们意大利，当你说出要一个贵族家的女孩帮一个男人打理家产的时候，就是要娶她为妻，要么是准备要供养她当情人。孔塔里尼家族也是威尼斯的望族，我妹妹尽管.......额，尽管岁数不小了，但你一点都不亏。你现在就是要告诉我，你是想娶她，还是要她当情人？”
“马可”，王月生真后悔来这里，“那个，你知道，我在我们家族，也是一支的长子长孙，虽然我这支只有我这么一个人，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们不能娶异教徒吗？你是什么信仰？连我们意大利人现在都不在意异教通婚了，要知道教皇可是在罗马的。要不要我们请教皇帮你洗礼？相信我，孔塔里尼家族可以做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可以让教皇为我洗礼？”
“嗯”，马可严肃地点点头，“在意大利，没人会拿梵蒂冈，或者教皇开玩笑”。
“那个，我是问，那个，梵蒂冈与法国政府的关系怎么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和我妹妹有关系吗？嗯，一言难尽。对了，你说过你刚从法国参观完巴黎国际博览会过来。我告诉你，梵蒂冈拒绝参加了”。
“那么，梵蒂冈跟法国天主教关系如何？”
“我妹妹又不是法国天主教徒。说实话，她根本没有宗教信仰。不过你要是真的问二者之间的关系的话，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我们意大利人都知道，法国的天主教一直想跟梵蒂冈分庭抗礼”。
“天主教正统在罗马，他们法国人有什么资格”，王月生想起后世历史上此时还未出现的一句口号，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用。
“天主教正统在罗马”，马可一拍大腿，“就冲这句话，你就可以称为梵蒂冈的朋友”。
“那你可以帮我联系梵蒂冈，让他们在我们国家，具体说，在我的家乡建立一所小教堂吗？”
“为什么？”
“嗯，我是在看不惯一个自称政教分离的共和国政府，在远东自封为天主教的守护人，明明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都在打压教会势力。我不了解基督教或者天主教，但我总担心，中国的心怀上帝的教徒被别有用心的人误导。你要知道，几十年前，一个自称是上帝的二儿子、耶稣的弟弟的中国人发动了一场暴动，中国死了德国和法国加在一起的总人口”。
“mamma mia！”马可发出了轻呼，“虽然我相信法国人不会搞成那种邪门歪道，但我似乎可以理解你的担心”。
“是的，马可，如果你家族有梵蒂冈的朋友，请务必表达我们中国的上帝的信徒，或者潜在的信徒，对于基督正道的向往之心。这么说吧，你要知道，在我们中国历史上最强大、最自豪的唐朝，我们的佛教徒为了弄清楚佛教的真正奥义，甚至由皇帝，也就是那个时候的凯撒，他的干弟弟，或者可以叫God brother，徒步5万英里，用了18个年头，才从佛教的创始国天竺，也就是现在的印度，求取了真正的佛教的《圣经》到中国”。
“天啊，真的不敢想象中国人为了宗教可以如此虔诚，而且如果错信了宗教代价会如此的惨烈。你说的那位凯撒的干弟弟，在基督世界里就是圣徒的存在。真不知道德国人是怎么搞的，会把中国人的怒火引到基督耶稣身上。要多么愚蠢才能做到这个地步”。显然，这位马可少爷对于刚刚过去的八国联军侵华的原因还有一些了解。
“法国，法国，咱们在说法国”，王月生提醒到。
“法国那帮家伙，更完蛋。连你这样一个可能是中国人里最了解西方的，也是西方人里最有名的中国人，都对法国在你们家乡的传教的效果不以为然，你肯定是还替他们遮掩了什么，真实情况肯定更糟糕。难怪你要见我妹妹。不对呀，我妹妹她这事也帮不上忙啊”。
“弄拧了，我的好兄弟，我找你妹妹是做玻璃水晶生意”。
“啊哈，你终于认我做好兄弟了。没问题，妹夫，教廷的事情包在我，哦，不，我老爸身上。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娶她，还是让她当情人”。
“一定要马上回答吗？”
看着王月生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马可诡计得逞般地哈哈大笑，又拍了王月生一巴掌，“不着急，你俩好就行。慢慢来，好商量。嗯，让管家来安排你的住宿，不要住旅馆了。我马上去找父亲”。
马可头也不回地走了。等王月生无可奈何地跟着管家到了客房后，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在房间里安置好了。什么意思嘛！
王月生躺在客房的床上生闷气的时候，马可正一本正经地向老爹阿尔赛维梳理刚才与王月生的对话。
“马可，你太性急了。哪有贵族人家上赶着把女儿往男人怀里推的。体统何在，家族的尊严何在？”，老头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好了，父亲大人，您让我怎么办。还让埃塔跟那个贝亚特丽切不清不白地厮混在一起？之前她找那个诗人小白脸已经够丢人的了，后来又胡说八道什么跟Eason有了孩子。现在Eason自己办事没按规矩，正好让咱们抓了把柄。要不您告诉我，除了这位中国的王先生，报纸上都说过的孔塔里尼家族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公主为了让心上人放心地回到遥远的东方的祖国去拯救西方的基督徒，临行前用自己的身体安抚了骑士。现在骑士回来找她了。除了这位东方的骑士，几个国家公认的西方文明的东方守护者，还有谁娶了咱家的大小姐会更好？”
“他肯娶埃塔？”，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行了吧，父亲大人。要是Eason真的娶了我妹妹，我要么怀疑他的智商，要么怀疑他的动机。一个可以跟英国的公爵搭上关系，一个可以在咱们眼皮底下建立那么大势力的家族的代表，怎么可能娶一个外族的女子？他在家乡就不需要联姻的吗？”
“唉，我是关心则乱，拿埃塔没有办法。她还不领情，什么事情都要往坏处想”。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个直觉，也许Eason可以帮助妹妹扭转她那矫情的性格。我发现他对这种女人的认识还是蛮清晰的，应该有手腕”。
“什么这种女人，那是你妹妹。行了，先不谈这事。他说的那个什么玻璃水晶的生意，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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