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曲晨正拼尽全力格挡江以凡的一记重击，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遁走的银光，整个人如遭雷击，动作猛地一滞！
“小……小师妹？！”他失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背叛的刺痛，虽然知道对方如今的选择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积分。
但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的心不由得一痛。
她就这么……独自跑了？
这一瞬间的失神，无疑是致命的破绽！
“嗤！”
江以凡的攻击没有丝毫留情，趁虚而入，精准地挑飞了曲晨手中已然不稳的重剑！
灵素心的莲灯光索飞速缠绕而上，瞬间将他捆了个结实，灵力被封，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战斗，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骤然结束。
然而，胜利的五行道宗和合欢宗几人，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喜悦，反而都带着几分错愕和古怪。
黎南烛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那面刚从苍冬青身上夺来的旗帜，望着苍冬青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就……跑了？”
“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队友卖了，自己跑了？”
这不对啊！
在她的认知里，或者说，在她基于原书剧情对女主苍冬青的固有印象里，这种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
按照剧本，身为气运女主、深受师门宠爱、自带光环的苍冬青，此刻难道不应该是：咬紧牙关，爆发出某种隐藏潜力或底牌，与曲晨并肩作战，上演一出感人至深的同门情深、不离不弃的戏码吗？
就算最终不敌，也应该是曲晨拼死掩护，或者两人合力寻机突围，哪怕一起被淘汰，也显得悲壮而有情有义。
怎么会是……如此现实、甚至可以说有些冷酷地，利用队友吸引火力，自己动用珍贵遁符独自逃命？
这操作……也太果断了吧？
果断得让人有点……不适应。
黎南烛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
是她对女主的光环有什么误解？还是说，苍冬青其实骨子里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务实？或者说，更利己？
“难道……原着剧情骗了我？还是说，真实的苍冬青，本来就是这样？”
黎南烛心中念头飞转，虽然她早就知道苍冬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光风霁月的女主，但在此之前她的表面功夫一向做的很好。
而如今绝对的利益和生死危机面前，什么同门情谊、女主光环，都比不上自己的安全和积分重要？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女主，可就有意思了。
这样的她反而更真实，也更难对付。
“小师妹，发什么呆呢？”段衔星的声音打断了黎南烛的思绪。
他走过来，看着苍冬青消失的方向，咂了咂嘴，“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苍师妹跑得可真快！曲晨这下怕是心都凉透了。”
风青萍也收起阵旗，走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高阶遁符，价值不菲，看来凌霄仙尊对她这个徒弟是真舍得。不过……临阵脱逃，弃同伴于不顾，这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江以凡则更为直接，他走到面如死灰的曲晨面前，冷声道：“看来，你护着的师妹，并不值得你如此。”
曲晨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中充满了痛苦、失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
他之前对苍冬青的种种维护和欣赏，此刻仿佛都成了笑话。
然而，沉默了数息之后，他猛地抬起头，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强行凝聚起一丝冷硬的光芒，声音沙哑但异常清晰地反驳道：
“江以凡，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小师妹的选择……有什么错？当时那种情况，她若不跑，难道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被你们一网打尽吗！”
“她身上带着我们辛苦得来的旗帜和积分！若是她也陷在这里，岂不是全军覆没，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她独自遁走，至少保住了她那一份积分！这……这才是最理智、对宗门最有利的选择！”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试图为苍冬青的行为披上一层顾全大局的外衣。
然而，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痛楚，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波澜。
黎南烛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由暗叹一声。
“果然如此……”
她看着曲晨那副强自镇定的模样，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苍冬青的行为，或许在冷酷的利弊权衡上“说得通”，但在人情道义上，尤其是在对信任并保护自己的同伴而言，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风青萍也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怜悯：“曲道友，自欺欺人并无意义。绝境之中，选择自保无可厚非，但将同伴当作弃子，独自求生，无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饰，也改变不了其本质。你心中，当真毫无芥蒂吗？”
灵素心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意味已然明了。
江以凡更是直接，他懒得再与曲晨争辩这无意义的话题。
随即，他不再理会曲晨那复杂难言的神色，利落地取下他的秘境玉佩和储物袋，进行最后的收割。
“处理掉吧，此地不宜久留。”江以凡对黎南烛示意道。
黎南烛点点头，走到曲晨面前。
曲晨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面对这一切。
黎南烛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点因为苍冬青逃跑而产生的错愕，彻底被一种冷静的明悟所取代。
看来，真实的苍冬青，她聪明、果决、拥有强大的气运和资源，但同样……利己、现实，在关键时刻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哪怕牺牲他人。
这样的对手，反而更可怕，因为她没有那么多道德包袱，行事会更加不择手段。
“曲师兄，秘境之争，各安天命。出去后，好好想想吧。”黎南烛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曲晨的玉佩。
光芒一闪，心神遭受重创的曲晨，带着满腔的憋屈、失望和那份无法言说的痛苦，被传送出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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