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十五分，华东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早自习铃准时响起。沈昭的座位靠窗，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她摊开的英语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课本下压着一份《上海证券报》，国债期货的版面被红笔圈出几个关键数据。
\"沈昭，这道题你来回答。\"英语老师敲了敲黑板，上面写着\"If I were...\"的虚拟语气练习题。
沈昭站起身的瞬间，藏在袖口的微型接收器震动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按住手腕：\"If I were a bird, I would fly to New York Stock Exchange.\"
全班哄堂大笑。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沈昭同学对金融市场很感兴趣？\"
\"只是打个比方，老师。\"沈昭乖巧地微笑，同时用左脚在地上轻敲摩斯密码——阿毛传来的327国债最新报价。
课间操时间，沈昭站在队伍第三排。当广播里传来\"伸展运动\"的指令时，她的动作比其他同学慢了半拍，手臂抬起的角度也略有不同——这是给三百米外证券营业部楼顶的阿毛发信号。
\"昭姐收到！\"阿毛的胖脸在望远镜后挤成一团，立刻抓起电话：\"买进327合约，两百手，立刻！\"
操场边的梧桐树上，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起。沈昭注意到鸽腿上绑着的竹筒闪着金属光泽——是裴砚之的紧急联络。
\"沈昭！别走神！\"体育老师吹响哨子。
她迅速调整动作，在\"体转运动\"时故意多转了十五度。营业部里，阿毛立刻追加指令：\"再加五十手！\"
午休铃一响，沈昭第一个冲进食堂。今天的菜单写在黑板上：红烧排骨、青椒土豆丝、紫菜蛋花汤。她盯着排骨的摆盘方式——三块竖排，两块横放，正是摩斯密码中的\"SoS\"。
打开窗口后，戴着口罩的\"食堂员工\"抬眼看了她一下。尽管伪装得很好，但那串黑曜石手珠还是暴露了裴砚之的身份。
\"同学要几块排骨？\"他压低声音问。
\"五块，三竖两横。\"沈昭递过餐盘，碗底贴着一张微型磁卡。
裴砚之的勺子微微一颤，多给了半勺土豆丝。沈昭知道他已经get到信息——磁卡里是徐怀瑾的渤海资金网络图。
\"昭昭，这里！\"同桌林小雨在角落挥手。她鼻子上的雀斑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听说今天下午物理课要小测...\"
沈昭心不在焉地点头，余光瞥见食堂电视里正在播放财经新闻：\"...大连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货价格昨日惊现过山车行情...\"
\"又是这些无聊的新闻。\"林小雨撇嘴，\"我爸说炒股都是赌博。\"
餐盘里的排骨突然组成一个箭头，指向窗外。沈昭顺着方向看去，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车牌尾号528——今天原油期货的合约代码。
\"我去趟洗手间。\"沈昭端起餐盘，将没动过的排骨留在桌上。
女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沈昭从马尾辫里取出一根特制发卡。拧开水箱盖，里面用防水袋装着部摩托罗拉microtAc手机——当时上海黑市价格超过两万元。
\"阿毛，情况？\"
\"不好了昭姐！\"阿毛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万国系在砸327的现货市场，我们的保证金...\"
沈昭按下冲水键掩盖说话声：\"用二号账户，把昨天赚的原油利润全部转过去。\"她从内衣层取出迷你计算器，\"记住，分五笔转入，伪装成不同券商。\"
上课铃响起时，沈昭刚好回到座位。物理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今天测验，题目是杠杆原理的应用。\"
试卷传到手中，沈昭的钢笔在纸上飞舞。看似在解题，实则是在计算327合约的保证金追缴线。当其他同学还在苦思第一题时，她已经画完了整张试卷的受力分析图——图形恰好是wtI原油的十五分钟K线。
\"沈昭同学交卷这么早？\"物理老师惊讶地推眼镜。
\"杠杆原理很简单。\"沈昭微笑，\"就像用小的力撬动大的物体，金融市场也是用小保证金撬动大合约。\"
老师的镜片闪过反光：\"你父亲...是沈瑾浩？\"
沈昭的指尖骤然收紧。父亲的名字从初中老师口中说出，意味着她的身份暴露范围比想象中更广。
\"老师认识家父？\"
\"十年前师大物理系的校友。\"老师递还试卷，低声道，\"他死前一周来找过我，给了些...奇怪的公式。\"
一张折叠的纸条从试卷夹缝中滑入沈昭掌心。她借口去洗手间，在隔间里展开——上面是父亲工整的字迹：\"327=528x0.618，黄金分割点即爆仓点。\"
突然，前世记忆如电流击中她。乾元十七年冬，户部银库的账册上也出现过同样的比例——三百二十七万两亏空，恰好是全年军饷的61.8%！
放学铃响起，沈昭婉拒了同学去打乒乓球的邀请。她拐进校图书馆，直奔最角落的《梦溪笔谈》。这本北宋沈括的着作里，夹着父亲留下的另一张纸条：\"渤海三号仓，惊蛰后十日。\"
\"沈昭同学也对古籍感兴趣？\"图书管理员阿姨笑眯眯地问。
\"老师布置的课外阅读。\"沈昭翻开书，指尖停在《象数》一章。那些古老的算学公式在她眼中自动转化成现代金融模型——北宋时期的复利计算法，竟与国债期货的久期测算惊人相似。
图书馆的窗户突然被敲响。裴砚之的脸出现在窗外，军装换成了校服，但眼中的急切藏不住。沈昭借了书溜出去，被他一把拉到梧桐树后。
\"陆沉舟失踪了。\"他递过一部沾血的大哥大，\"最后通话记录是打给你的。\"
沈昭按下重拨键，听筒里传来奇怪的滴答声。她瞳孔骤缩——这是徐怀瑾在前世用过的密码，滴答间隔对应《周易》六十四卦。
\"不是失踪。\"她握紧大哥大，\"是被引去了渤海三号仓。\"
\"那是什么地方？\"
\"父亲纸条上提到的。\"沈昭翻开《梦溪笔谈》，指着夹层，\"前世是渤海盐铁转运司的第三号银库，现在...\"她想起电视里一闪而过的大连港新闻，\"应该是大连港保税区b3仓库。\"
裴砚之的黑曜石手珠突然断开，珠子滚落一地。这个向来冷静的皇城司传人竟有些慌乱：\"不祥之兆...\"
沈昭蹲下身，发现那些珠子落地后排列成一个箭头，指向校门口的黑色桑塔纳。车牌尾号528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备车。\"她捡起一颗珠子，\"我们有大麻烦了。\"
桑塔纳的后座上，放着一个老式算盘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沈昭将算盘珠子拨到\"327\"位置，电脑屏幕立刻亮起，显示出一幅大连港的卫星地图。红点闪烁的位置，正是b3仓库。
\"阿毛黑进了海事局的GpS系统。\"裴砚之发动汽车，\"发现渤海号沉船前，有艘救生艇往那个方向去了。\"
沈昭打开书包，取出物理课上的试卷。那些\"杠杆原理\"的受力图在暮色中浮现出新的线条——连起来竟是渤海湾的海运路线图！
\"这不是普通的金融操纵。\"她声音发紧，\"徐怀瑾在重复千年前的把戏——用军需物资做局。\"
裴砚之猛打方向盘，桑塔纳甩出一个漂亮漂移。后座上的算盘珠子哗啦作响，自动重组成了一个新的数字：。
\"陆沉舟的血...\"沈昭突然明白，\"他留下的密码不仅是安全舱，还是...\"
\"四号仓，九号仓，十号仓。\"裴砚之脸色煞白，\"前世被贪污的军饷，就藏在这三个银库！\"
车驶上高架，远处黄浦江的灯火如星河倒悬。沈昭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女帝陛下，游戏才刚刚开始。——徐」
屏幕倒映中，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琥珀色——那是前世女帝沈明昭的标志。路牌显示距离大连还有986公里，而原油期货的夜盘刚刚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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