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大脑空白之间，叶小萱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回应她的只有黑暗和潮湿的霉味。
“应该是有，这不……满地都是吗？“许久之后，已经缓过神来的周明远艰难开口。
叶小萱的手心开始冒汗，之前虽然也进过很多次副本，如此场景却也是第一次见。
穿过尸骨向里走，里面的空间比外面更加阴冷潮湿。
真是讽刺，他们生前大概是被火烧死的。
叶小萱魔法的光亮照亮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台阶上布满了灰尘，却有几串清晰的脚印。显然，最近有人来过这里。
不，不能说最近，因为这个最近是二十多年前的最近，于现在来讲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随着深入，空气变得愈发浑浊，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化学药剂气味。
楼梯尽头的东西，让她僵在原地。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密密麻麻，一团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死死攀附在上面，可叶小萱站在那里却并没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之所以愣住，是因为……
“小楠，你写的那篇笔记，我们看到了。”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先试探着开口，说了这句话。
周明远：！
似乎是触及到了核心，叶小萱这话刚一说完，一团黑雾裹挟着各种垃圾话朝她包裹而来。
“我们这边招纺织工，月薪3000包吃住，工作轻松。“
“都是正经厂没事的。“
“厂区调派，小楠，你换个地方。“
……
“你以为能跑掉？警察都收了我们钱的。“
“你爸妈的地址我知道，不想他们出事就乖乖听话。“
“你早就参与卖淫了，报警也是抓你。“
总体来讲可以将这些话分成两部分，前半部分是杂乱的信息，后半部分，更多的是威胁，整个一套下来，从虚构保护伞到扭曲事实，算是标准流程了。
就这样，在各种各样垃圾话的包裹下，叶小萱进入了小楠记忆深处。
……
小楠盯着电线杆上的招聘广告，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包吃包住，月薪三千，工作轻松——这些字眼在她眼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她咬了咬下唇，还是放弃了，选择了另一家。
去了纺织厂
“王经理，这个纺织厂的工作真的像广告上说的那样吗？“小楠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份工作不如另外一份，但胜在稳妥。
从家里跑出来已经一个月了，身上的钱快花完了，虽然其间遇见两次扒手，但好在有惊无险。
现在，她必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才行，另一份怎么都像骗子，还是不要了……
“当然啦小姑娘！我们是正规大厂，五险一金齐全，就是位置偏了点。你要是感兴趣，明天可以来上班。“
小楠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这几天她压力山大，有了这份工作，她暂时可以轻松一下了。
第二天，她穿上了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
纺织厂的工作不算轻松，但对于她来讲也算合适了，干了两个月左右，她也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小楠，来了两个月了，分厂缺人，你调去分厂吧。”
她当时真傻，真的。
转了两次公交，又坐上了一辆破旧的中巴车。
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逐渐变成了低矮的平房，然后是望不到边的田野。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和一个打着鼾的老头。
“姑娘，纺织厂到了。“司机突然喊道。
小雨慌忙下车，站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边。
眼前是一排灰扑扑的厂房，围墙上爬满了锈迹斑斑的铁丝网。
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在抽烟。
“来上班的？“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脸上堆着笑，“我是王强，昨天跟你联系的。“
小楠松了口气，伸出手：“王经理您好。“
王强没有握她的手，而是直接拎起了她的包裹，却被小楠伸手躲过，直觉告诉她，不能这么轻易交出去，王强看她这样也没强求，开口说：“走吧，先带你去宿舍看看。厂长今天不在，明天再上班。“
宿舍是一栋三层小楼，墙壁上霉斑点点。
哒哒哒哒——空旷的楼梯间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小楠的心怦怦直跳。
王强带她上了三楼，推开307的门——八张上下铺挤在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地上堆满了杂物。
唯一的一扇小窗户被铁栏杆封得严严实实。
“你先休息，六点食堂开饭，我让人来叫你。“他说完话，就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小楠听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整条路上积累的不安感在这一瞬间爆发，一时间，小楠脑海里的那根弦，断了。
她冲过去拧门把手，可门已经锁上了。
心跳骤然加速，小楠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连插座都没有。
包裹不知何时被王强拿走了，里面装着她的身份证、仅有的五百块钱。
“有人吗？“小楠拍打着门板，“开门啊！“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探头进来：“别喊了，没用的。你可是他们的重要货物，他们不会放你走的。“
“珍贵的货物？”小楠不明白，叶小萱却是不由叹起了气，小楠不明白，她却明白。
异能者，虽然，小楠现在还不知道。
这则消息还是她从那具尸体上面的便签上得到的，或许小楠这个所谓的朋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小楠在之后饱受折磨幻想出来的角色罢了，想到这里，叶小萱不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看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雨抓住女孩的手，“为什么锁门？我的东西呢？“
那雀斑女孩见她这副样子，扶额苦笑：“你也是被高薪骗来的吧？这里是淫窝，根本不是什么纺织厂，哦，对了也可以叫窑子，我和你一样是被骗进来的。“
一句话让小楠如坠冰窟。
她不敢置信。
明明已经尽可能在躲避这些事了，可为什么还是……
她看过很多类似的新闻报道，那些被洗脑、被控制、甚至丧命的人……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真的吗？”
女孩确是话锋一转：“哈哈哈，逗你的！”
看着小楠眼里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雀斑女露出满意的表情：“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呢？被关住的从来只有你而已啊！”
“啊哈哈哈……”
女孩疯狂大笑起来，没多久开始咳嗽。
“咳咳——”
“抱歉，笑得太大声，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从玻璃往外看，女孩儿的表情着实有些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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