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保温桶上。
刚才光顾着琢磨戒指，倒把这东西忘了。
走过去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混着淡淡的甜味飘出来，里面是炖地软烂的药膳，药材切得细碎，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这老头……”
叶飞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带着点回甘。
认识老陈这么久，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给自己送东西。
以前总觉得这老头眼里藏着算计，此刻倒显出几分不常见的人情味。
可他到底图什么？
叶飞嚼着药膳里的山药，眉头又皱了起来。
刚问林万雄将老陈要过来的时候，老陈总是一副自己就是下人的姿态。
虽说是自己让老陈不要那么拘束，可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要说没目的，他不信。
叶飞几口喝完汤，直接脱了外套躺到床上。
想不通就不想了，老陈总不至于给自己下毒害命吧？
刚要关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外草丛里闪过一点微光。
很淡，像萤火虫的光，却又比萤火更稳定些。
叶飞的睡意瞬间没了。
哪来的光？
想到这里，叶飞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草丛深处，那点微光还在闪烁，隔着几十米看不清是什么，只觉得那光芒有点眼熟。
像极了祖龙之戒爆发时，鳞片上流转的金光。
叶飞心头一动，赶紧套上外套，抓起桌上的青玄令牌揣进兜里，轻轻拧开门锁走了出去。
楼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草丛沙沙作响。
叶飞放轻脚步绕到楼后，那点微光就在离单元门不远的冬青丛里。
屏住呼吸靠近，叶飞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一枚碎成两半的玉佩，裂痕处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和祖龙之戒的光泽如出一辙。
玉佩上刻着半个模糊的“青”字，剩下的一半不知落在了哪里。
这是……青云宗的东西？
叶飞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玉佩。
碎玉入手冰凉，裂痕处的金光在他触碰的瞬间闪了闪，随即黯淡下去，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叶飞想起青玄说的“青令是早年宗门一位长老遗失的信物”，难道这玉佩和青令有关？
还是说，有人故意把这东西放在这儿的？
叶飞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周围的楼房。
家家户户都黑着灯，只有远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看不到半个人影。
是谁放的？
青玄？
还是……赵青山？
叶飞捏着碎玉站起身，指腹摩挲着那半个“青”字。
这玉佩的质地虽不如祖龙之戒，却也绝非凡品。
就在这个时候，草丛里又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叶飞赶紧侧身躲到一棵老槐树下。
只见一道黑影从冬青丛后窜出来，动作飞快地在刚才放玉佩的地方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
对方身形瘦小，看着不像成年人，倒像个半大的孩子。
“谁？”
叶飞低喝了一声，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黑影被叶飞给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叶飞一把抓住后领。
对方挣扎了几下，力气不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叶飞将人转过来，借着月光看了眼，直接愣住了。
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脸上沾着泥，眼睛却亮得惊人，怀里还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叶飞举起碎玉冲少年询问道：“这玉佩是你的？”
少年瞬间瞪大眼睛，指着玉佩想说什么，又猛地捂住嘴，拼命摇头。
叶飞挑眉，注意到对方怀里的布包露出来一角，是块深青色的布料，上面绣着半个和玉佩上一样的“青”字。
于是直接说道：“你是青云宗的人？”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少年被叶飞抓住，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身体抖得厉害。
“我……我没干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手却下意识地往怀里缩，像是在护着什么宝贝。
叶飞的目光落在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地方，又抬眼看向那枚碎玉。
“这玉佩是你的？”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没敢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露出的耳朵尖却红得厉害。
叶飞见对方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
于是直接松开手，后退一步，开口说道：“别怕，我不是来抢东西的。”
少奶奶怯生生地抬起头，偷偷打量叶飞。
见叶飞确实没再动手的意思，才小声说道：“我叫……叫阿木，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你爹？”
“嗯。”
阿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除了那半块碎玉，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眉眼间竟和赵青山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年轻些。
“他说要是遇到难处，就拿着这玉佩去青云山找一个姓赵的人。”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木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可我还没找到，他就……”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叶飞明白了。
这孩子怕是没了亲人。
“你爹认识赵青山？”
阿木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了点头。
“我爹说，那人是他的同门师兄。”
同门师兄？
这么说，阿木的爹也是青云宗的人？
那他手里的玉佩，会不会和青令有关？
“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青令’？”
阿木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攥紧布包往后退了半步。
“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来是知道的。
叶飞放缓语气。
“我在找一个人，他手里有块青令，可能和你爹的事有关。”
听着叶飞的话，阿木眼眶瞬间开始发红。
“是……是孙鹤堂吗？是他……害死了我爹！”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爹就是为了抢回青令，才被他打伤的……后来爹把玉佩交给我，让我赶紧跑，他自己却……”
说到最后，阿木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叶飞看着阿木瘦小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哥滋味。
于是走过去，将碎玉递给阿木。
“起来吧，这里不安全。”
阿木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叶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玉佩揣进怀里，跟着叶飞上了楼。
进了屋，阿木还是一副拘谨的样子，站在墙角不敢动。
叶飞倒了杯热水给阿木，才继续问道：“你爹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有青令？”
阿木捧着水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爹是青云宗的弟子，叫青木，青令是宗门的信物，当年他奉命下山办事，没想到被孙鹤堂的人暗算，青令也被抢走了……”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木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爹说，青令里藏着个秘密，不能落在坏人手里。他找了孙鹤堂好几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却……”
叶飞忍不住皱了皱眉。
“什么秘密？”
阿木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爹没说，只说等我到了青云山，把玉佩交给赵师叔，他会告诉我的。”
赵师叔？
看来就是赵青山了。
叶飞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的头绪越来越乱。
赵青山、青木、青令、秘密……
这一切像缠在一起的线，理不清，也道不明。
“今晚你就在这住下吧。”
叶飞站起身指了指一个空房间。
“明天我带你去找你师叔赵青山。”
阿木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真的？”
“嗯。”
叶飞点了点头。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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