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董春莹叫沈珒回家里吃饭。
沈珒接到电话时，正在芙蓉暖帐里享受温柔乡。
董春莹祝福他：“不要迟到，家里人都在，你父亲慰问完之后也会赶回来。”
沈珒很不耐烦地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沈珒接电话期间，温璟予一直很安静地坐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挂断电话后，温璟予爬下床，赤着脚出了卧室。不多时返回，手臂上搭着他今天要穿的衣裳。
深灰色西装套装，同色系暗纹领带，白衬衣，黑色长款大衣。
温璟予看了两眼，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太沉闷了点。”
沈珒摇头，跳下床亲了亲她额头，“你眼光好。”
其实他的衣服不怎么需要搭配，基本都是成套的的西装跟衬衫，颜色也就那几种。
沈珒不追求潮流，穿衣主打实用舒适。他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很少有时尚款。偶尔有几件也都是温璟予买的。那些衣服在沈珒眼里堪比“奇装异服”，但只要温璟予要求，他还是会乖乖任由她打扮。
“今晚还回来吗？”温璟予问。
沈珒略做思考，“没什么事的话，回来。”
温璟予帮他扣衬衫扣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
温璟予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不成熟的想法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沈珒见她失神，无意问了一嘴：“想什么呢？”
温璟予缓神，这才发现她把扣子系错了位置。温璟予连忙更改，麻利地系好扣子，打好领带，顺便帮他抚平肩膀的褶皱，而后转身走开。
沈珒追问：“怎么了？”
温璟予摇头，眼睛里都是茫然。
沈珒搂着她坐下来，耐着性子问：“怎么了？舍不得我？”
温璟予点点头，又立即摇头。
沈珒心里针扎一样。
她越是乖巧，他越是难过、自责。
沈珒拿起电话点开刚刚的通话记录，温璟予反应过来按他的手。
“干什么呢！”温璟予厉声质问，她已经猜到了。
沈珒笑着说：“打个电话。”
温璟予抢走他的手机，“别打，你回去。”
沈珒怔了怔，轻轻捏了下温璟予的脸，“我的姑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温璟予没理他，将手机还回去，“你走吧，别误了时辰。”
沈珒看了眼时间，语气稀松：“还早呢。”
温璟予偏过脸去，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走吧，陪你爷爷说说话。”
沈珒握紧她的手，温璟予感觉自己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她太爱哭了，从遇到他开始，眼泪就没停过，像是水做的人儿。
“我吃过饭就回来。”沈珒语气笃定。
牙齿抵住下唇，温璟予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温璟予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沈珒扳正她的身子，一张美到极致的脸。鼻尖微红，眼眶微红。温璟予敛声屏气，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沈珒难受极了，颤着声安抚她：“别憋着了。”
温璟予默默流泪，片刻后开始抽噎。
他抱着她，久久沉默。
临近中午，温璟予推他，“走吧。”
沈珒恋恋不舍。
温璟予送他出门，沈珒低头把脸凑过去，“亲一下。”
温璟予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温璟予听见他低声说：“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温璟予怔了怔，笑着说：“走吧。”
沈珒出门，温璟予将玛丽从笼子里放出来。玛丽像是能闻到她的情绪，蹭着脑袋向她怀里拱。温璟予抱着玛丽，脸埋在玛丽柔软蓬松的毛发里，小声哭泣。
温璟予自言自语：“玛丽，爸爸走了。”
“玛丽，爸爸跟妈妈分开的时候，你跟着谁？”
玛丽“嗷呜”一声，湿软的舌头开始舔温璟予的脸。
“玛丽跟着妈妈好不好？妈妈什么都没有。”
抽抽搭搭，悲悲戚戚。温璟予抱着玛丽说了好多话。她能理解沈珒为什么抱一条狗回来。她太孤独了。
经过门岗，警卫又多了几个。沈珒扫了一眼，见到一张熟面孔。
“何硕？”
何硕嘴角悄悄上扬。
沈珒知道他不方便回应，也没纠结，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何硕都来了，说明他父亲也已经回来了。紧赶慢赶，沈珒还是晚了。
红楼映入眼帘，沈珒下车后，深吸一口气走进那栋房子。
新年伊始，元旦中午这顿饭，他逃不过。令沈珒意外的是，今天餐桌上多了几个新面孔。沈适回来了，还带着宋念。沈珒同沈适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很快别过脸。
沈适有种错觉，刚刚他好像在沈珒的眼睛里看到落寞。
沈适看了眼宋念，心下了然。
沈珒姗姗来迟，还不算最迟的。她母亲还没出现，沈珒觉得有点奇怪。
沈珒走过去同爷爷奶奶话家常。沈老头儿病了一场之后身体没从前硬朗，鼻子里吸着氧。老太太照常不认得人，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却依然记得死死牵住老头儿的手。
沈珒心里发麻，躲在两位老人身前恭顺听话。
老头儿问他：“誉儿，身体怎么样？”他已经知道沈珒住院的事了。
沈珒拍拍胸口，“好着呢。”
老头儿慈爱的目光投来，沈珒将头伸过去。老头儿抚摸孙子的后颈，口中一遍又一遍重复：“誉儿，好孩子。”
沈珒心里酸酸的。
老太太这会儿又清醒过来，问他：“你媳妇儿呢？”
沈珒怔了怔，老太太扯着沈珒的手问他：“生了没？”
“嚯——”沈珒调侃了一句：“瞧我奶奶这记性，比我都好。”
老太太拍了下沈珒的脑袋，语气严肃：“别打岔，你媳妇儿怎么没来？”
沈珒顺口胡诌，“在家哄孩子呢。”心里想着，玛丽应该也算孩子吧。
老太太面色一喜，问：“闺女，小子？”
沈珒想了想玛丽的性别，回复：“闺女，三个月了。”
老太太心花怒放，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快，我要去你家里看看。”
老头儿狠狠瞪了沈珒一眼，“完了吧，你奶奶当真了。”
“什么当真了？”老太太这会儿耳朵也不聋了，老头儿声音不大都被她听了去。
说话间，董春莹领着人进来了。
老太太扫了一眼，问：“老二媳妇儿，这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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