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抬头看了沈适一眼，含糊不清回复：“老朋友。”
沈适笑着摇头。
“老朋友？”钱文心品味宋凝的用词，笑着问了一嘴，“是你爸爸吗？”
“呵～”宋凝冷笑，“您不会是想跟我爸重修旧好吧？”
电话那端短暂沉默，片刻后，钱文心笑问：“如果是呢？”
宋凝怔了，纠结了很久回复：“随便。”
钱文心笑出声来，“你会帮我吗？”
“不会。”宋凝脱口而出，“您跟我爸的事儿，我不插手。”
钱文心笑着说，“不插手就是帮妈妈。”
宋凝没忍住，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儿，顺便小声嘀咕了一句：“您也不怕笑话。”
钱文心听力一向很好，笑着反问：“笑话什么？我什么时候怕过那些屁话？”
“是，您不在乎，您一生潇洒。”宋凝阴阳怪气儿，“那您赶紧的吧，小心我爸身边有新人了。”
电话那端，钱文心轻笑，“妈妈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宋凝语气忽然冷下来，“是，您就是掐准了，我爸愿意在您这一棵树上吊着。”
沈适在旁边大气儿都不敢喘。
后面，钱文心约宋凝见面，宋凝一开始拒绝了，钱文心不死心又开始情感绑架，宋凝无奈答应明天上午跟母亲见一面。
挂断电话，宋凝四下搜寻。沈适递上一瓶拧开盖子的矿泉水。宋凝接过水，狂灌了两口。
这个习惯还是没变，宋凝跟她母亲讲电话会紧张，会燥热，会口渴。
宋凝喝完水，很自然地将水还给沈适。
沈适又抽了纸巾递过去。
宋凝接过纸巾时愣了一下。
他们已经十七年没在一起，而他依然记得她的习惯。
好似过去种种，皆在昨天。
孽缘啊，孽缘。
沈适忽略宋凝眼底的震惊，很轻松的语气调侃：“怎么不让我跟丈母娘说两句？”
宋凝干咽了下，回怼：“想见她明天跟我一起去。”
沈适蹙眉。
宋凝笑嘻嘻道：“不敢了吧，沈适，没事儿少开玩笑，当真了对谁都不好。”
沈适笑了，耸耸肩：“好啊，见。”
宋凝眯着眼睛看他，“你认真的？”
沈适犹豫了一秒说：“逗你的，钱姨见了我，就等于宋叔儿也见了我，那可要世界大战了。”
宋凝眉毛皱了皱，扭动身子正对着沈适，表情严肃得像是提审犯人的警察。
“沈适。”
“嗯。”
“我父亲是不是威胁过你？”
沈适瞳孔微微收缩，转瞬掩饰得很好，“嗯，威胁过。”
“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让我别欺负你。”
“还有呢？”
“没了。”
“什么时候说的？”
“你过生日，我去你家那次。”
宋凝认真回忆，“哪年生日？”
“十岁生日。”
说到这，宋凝才意识到，沈适在开玩笑。宋凝有点生气，语气不耐：“沈适！”
“嗯。”沈适玩味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即将愤怒踹人的小鹿。
“我没跟你开玩笑。”
沈适收敛笑容，“没开玩笑。”
宋凝觉得不可思议，“十岁的事儿能让你记那么久？而且，你对我父亲的恐惧……”宋凝掀眸看他，严肃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央求。“我要你说实话，我们长大后，他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沈适语气坚定。
宋凝眯着眼睛看他，试图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凝凝～”沈适唤她，“别再给我找理由。”
“那你怕我爸爸吗？”宋凝问。
“怕。”沈适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怎么会不怕。但这跟宋叔叔没关系，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一点良知。”
宋凝半信半疑。
沈适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就算找过又如何，宋凝的父亲说的那些话都没错。从他放弃沈家的一切开始，沈适跟宋凝就走上了两条路。宋凝用自己的执拗修正了一部分，可他又走上了另一条。
当年的种种各有难处，沈适不怪别人，只怪自己。
国内这边，报社里关于宋念离婚的消息传得满天飞，宋念索性官宣：“离了，单身。”
没过多久，宋念因在某条新闻的报道上跟主编产生冲突，被停了职。
沈珒得到消息时，宋念已经被停职一周。
沈珒找到宋念，询问情况。
宋念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我跟你哥离婚了，这事儿不需要你插手。”
沈珒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考虑到他哥的托付，沈珒还是耐着性子跟宋念沟通：“是谁在针对你？”
宋念不耐烦：“跟你没关系。”
沈珒深吸一口气，“大嫂。”
“诶？”宋念打断他，“我不是你大嫂，我跟你哥已经离婚了。”
“好歹曾经是一家人吧。”沈珒试图拉近关系。
宋念嗤笑，“你也说是曾经。”
沈珒脑门出现三道黑线，宋念软硬不吃的性格是真让人头疼，沈珒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女人，无奈之下只好说出：“是我哥不放心你。”
宋念怔了怔，视线偏向别处，沉思片刻说：“替我转告你哥，合格的前夫应该像死了一样，请他不要再诈尸干扰我的生活。”
“宋念！”沈珒的语气不大好，“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宋念反驳：“跟你有关系吗？”
沈珒内心抓狂，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你还是这样，一点没变。”
“呵～”宋念冷笑，反问：“我为什么要变？你哥倒是变了，大变特变。”
沈珒微微皱眉，很冷静地语气问：“你们为什么离婚？”
宋念语气冷硬：“跟你无关。”
沈珒点点头，“抱歉，是我多嘴了。”
宋念斜眼睨他，“既然知道多嘴，就不要再问了。报社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呵～”沈珒轻笑，“你怎么处理？辞职走人啊？”
宋念：“我会向上级领导反映。”
沈珒嗤笑，“行，你反映你的，我处理我的。既然你不方便告诉我，那我自己去查，可能会慢了点儿，但影响不大。”
“沈司誉！”宋念身体前倾，眯着眼睛瞪着沈珒，讽刺的语气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沈珒耸耸肩，无所谓的语气说：“答应我哥的事儿，我不会食言。”
宋念讥诮：“你要给你哥当一辈子保姆？”
沈珒用她的话回击：“跟你有关系吗？”
宋念嘴角抽搐，半晌憋出一句：“真不知道璟予喜欢你什么。”
沈珒冷哼：“真不知道我哥喜欢你什么。”
宋念嗤笑，“这就要问你哥了。”
顿了顿，又阴阳怪气地说：“你哥，呵呵，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沈珒蹙眉，“你对我哥不满，跟他发火去，我没义务承担你的怒火。说白了，我是因为我哥才来见你，不然以你的性格，我根本不想跟你讲话。”
宋念挑眉，玩味的语气问：“我什么性格啊？”
沈珒冷冷吐出四个字：“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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