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怎么了？”
小翠动了动尾巴，迷茫地望着眼前定定注视自己的白发青年。
自铁之国回来之后，对方就总是喜欢盯着自己出神，那只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虚虚地落在自己身上，却好像又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
是在铁之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翠当然知道灿星也去参加了这场会谈，所以只需要略微思考便能够猜到，一定是在那期间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人如今的反常举动。
可是近来灿星那边的情绪总是断断续续地低落着，小翠也不想擅自打扰，只能将这份困惑问向眼前之人。
它的询问唤回了神游的卡卡西的视线，白发青年强迫自己定定地与小翠那双暗金色眼瞳对视，随即忽然笑起来，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动作极尽温柔细致，声音也轻得像是春日的微风：“没事。”
小翠茫然地瞧着对方一一检查忍具，似乎是又要出门做任务的模样：“又有任务吗，不是上午才刚结束一份？”
卡卡西将装配好的忍具袋别在腰上，格外有耐心地微微笑着为小蛇解答：“嗯，是有些忙呢。”
木叶的叛忍摇身一变成了雾隐的水影，这件事情雾隐的人可以当作若无其事，可对于木叶来说却是一桩实实在在的丑闻。
回到村内的高层绝口没再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心照不宣地共同默认那名为旗木灿星的叛忍依然死在了木叶四十九年的水之国海边。
只是，作为那个人过去的兄弟，卡卡西的忠心与价值将被再次评估——通过一份接一份几乎没有停歇的任务来证明，这个曾经的“天才忍者”是绝对忠诚的，他的心意和立场不会因为那位“水影”而产生任何变化。
卡卡西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并默认同意了这份来自高层的怀疑，他心甘情愿地接下那些复杂又艰险的任务，让自己几乎脚不沾地地忙碌起来。
这样也好，可以完完全全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任务中去，不用分神去想…其它的事情。
大门在小翠眼前关闭，尽职尽责的通灵兽眼中划过异色。
虽然事有蹊跷是肯定的了，但在向灿星汇报前，最好还是再找人打探一下为妙。
该找谁呢？
咚咚。
它用尾巴敲响了一扇毫不起眼的木制大门。
奇怪的是，过了很久之后，屋里才传出些许脚步声，好在最后大门还是开了。
宇智波止水垂眸看着脚下的黑色蛇类，分明疑惑，但声音没什么起伏：“是你？”他左右看了看，让开了路：“进来说吧。”
许久未见，小翠悚然发觉这个当时见面时还很温文尔雅的宇智波青年似乎变了，那总是微微扬起的嘴角被抹平成了一条冷硬的线，黑色的眼瞳也不像从前那样蓄满哀伤的温柔，而是近乎空茫的幽深。
止水倒了点水摆在小蛇身前，随后自己也坐下，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开口：“有什么事吗？”
小翠没有客套和避讳什么，张嘴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你知道五影大会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吗？”
止水面无表情地睁着眼望向满眼疑惑的小蛇，仅是片刻就从这个问题向前推导出了前因：“卡卡西前辈的表现和以往产生了变化？”他眼神空洞地单手托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平静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述说起一个悲哀的事实：“这次五影大会，他们连一个宇智波都没有带上…”
小翠的蛇脸上也分辨不出什么表情，它吞吐了一下自己的信子没出声，心中清楚，这是宇智波止水在控诉木叶对宇智波一族的不公。
它耐心地等待着，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关于五影会谈的具体情况，火影那边封锁得很严密，几乎一点信息都没有往外泄露。”止水的眼瞳又聚焦到了小蛇身上，提了提嘴角：“不过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了不是吗？”
小翠一点就透，马上就明白了青年的意思。
果然如此，看来或许是因为灿星身份的缘故导致的种种异常…这倒也能理解。
它点点头，心中升起一点隐晦的得意和解气——木叶的人越是如此避讳，反倒显得他们心里越是在意。
怎么，看着从前被自己无情驱使最后抛弃的可怜少年这么快地成长为堂堂一村之影，是觉得遗憾可惜，还是觉得丢人愤恨？
无论如何，现在这些煎熬的心情都是可恨的木叶忍者所应该承受的！
它与止水道了谢转身要走，却又在游到窗口时停下动作，扭身有些疑惑地看向黑色卷发的青年：“感觉你有些奇怪，需要我帮忙吗？”
它心情极好，因此不吝于在有限的范围内给到这位还算不错的合作者一些帮助。
卷发青年垂下目光，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最后归于沉寂。
他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关心。”
小翠的尾巴在窗户上点了点：“那好吧，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用你那只鸟。”
止水顺着小蛇的金瞳瞧见停在窗外树枝上的乌鸦小八，从见面时一直冷淡到如今的眼睛终于柔和了些，轻声应下：“我知道了。”——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条蛇或者它背后的人能给到现在的自己什么帮助。
卷发青年目送着蛇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转身取过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面容苍白，卷发有些蔫巴地散在额前，眼下的乌青因为近在咫尺的端详而鲜明起来。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镜中人那双鲜红色的眼睛，复杂的花纹在其中缓缓旋转，神秘叵测又瑰丽绚烂。
幽暗的红光透过镜子的折射散到墙面上，如同碎片般晃动的冷光切割的不仅是墙壁，还有止水那因为同伴死去而四分五裂的心脏。
这就是万花筒写轮眼吗？
没想到不久前才为那位不知名的忍者介绍过这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眼睛，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已经数天过去了，但他至此还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战斗，记得同伴温热的鲜血喷满自己整个脸颊，记得怀里那逐渐凉掉的身体，记得…
记得自己胸膛里撕心裂肺的仇恨。
万花筒写轮眼，这是一双被诅咒的眼睛。
拥有那样绝对强大力量的代价，是必须要经受如此沉痛的绝望吗？
而现在，掌握了这份力量的自己，是否能够带领宇智波一族从如今波云诡谲的木叶局势中脱身而出呢？
他一念及此，站起身来，匆匆向着族长的家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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