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书房内，檀香袅袅。
秦远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赵坤。”他淡淡开口。
“属下在。”外务管事赵坤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躬身行礼。
“那个凌无涯，你详细说说。”秦远山的声音平静无波。
赵坤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思绪，恭敬回禀：
“是。凌无涯此人，最早出现在五个多月前。”
“当时他接取了平安村的任务，以筑基大圆满修为，斩杀了一名金丹初期的魔修。”
秦远山眉头微挑：“筑基斩金丹？魔修？”
“正是。”赵坤点头，“此事当时引起不小轰动。”
“之后，他又接取了剿灭黑风寨余孽的任务。”
“回报时，声称斩杀了为首的金丹中期魔修，而他自身修为，已然突破至金丹初期。”
“临阵突破，还能越级斩杀金丹中期？”秦远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是的。”赵坤继续道，“据属下观察，此人行事果断，实力深不可测。”
“而且……他还与天乾商会的乾来会长关系匪浅。”
“前段时间，天乾商会拍卖的那批高品质玄阶丹药，据说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哦？还会炼丹？”秦远山手指停顿了一下。
“不仅如此。”赵坤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此次家族比武，林家林尘之所以能一鸣惊人，夺得头筹，甚至被那位天道老人看中带走……”
“据线人回报，也与这位凌无涯脱不开关系。”
秦远山沉默了片刻，书房内只剩下檀香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越级战斗、高超炼丹术、培养天才的眼光和能力……
这个凌无涯，身上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他的来历，查得如何？”秦远山问道。
赵坤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回城主，毫无头绪。”
“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无论我们动用多少渠道，都查不到他五个月前的任何信息。”
“仿佛……他之前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有意思。”秦远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越是神秘，就越说明此人不简单。
祁水城虽是边陲小城，但地理位置特殊，鱼龙混杂。
出现这样一个人物，不得不让他警惕，也……更感兴趣。
“其展现出的能力，若是能为我所用……”
秦远山眼中闪过一丝热切，随即又被理智压下。
“罢了，先接触一下看看。”
“拟一份请柬。”秦远山吩咐道，“以我个人的名义，邀请凌无涯，前来城主府一叙。”
“是，城主。”赵坤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
城南别院。
凌无涯正在房间内调息，他已完全掌握体内那股仙魔混沌之力。
黑金两色的魔丸，正在他的丹田内滴溜溜地打转。
魔丸同时散发着霸道的魔气与凌厉的仙气，体内的魔力无比凝实，其中夹杂着缕缕仙力。
有了仙灵之力的加持，他感觉寻常的元婴期都不是他的对手。
“师尊。”青鸢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事？”
“城主府派人送来请柬，说是城主大人想请您过府一叙。”
“哦？”凌无涯停下修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该来的，总会来。”
他早就知道，自己在祁水城搞出这么多事情，肯定会引起这位城主的注意。
毕竟，城内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城主找我做什么？拉拢？试探？还是……”
凌无涯心中念头转动，并不畏惧，反而有些期待。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他走出房间，对等候在外的青鸢月道：“你在家看好门，我去去就回。”
“是，师尊。”
凌无涯独自一人，离开了别院，朝着城主府方向走去。
城主府门口，早已有人等候。
见到凌无涯，那名管事模样的修士立刻恭敬上前。
“凌前辈，城主大人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在管事的引领下，凌无涯穿过层层守卫，来到城主府深处。
最终，在一间布置典雅，灵气异常充裕的密室前停下。
“城主大人就在里面等候，前辈请进。”管事躬身退下。
凌无涯推门而入。
密室内光线柔和，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一位身着朴素长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茶台后，微笑着看向他。
正是祁水城主，秦远山。
他身上没有丝毫城主的威严和架子，反而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儒雅学者。
但凌无涯能感觉到，此人体内蕴含的力量，如同蛰伏的火山，深不可测。
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期，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遥。
“凌道友，请坐。”秦远山起身，亲自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无涯也不客气，走到茶台对面坐下。
秦远山提起紫砂壶，为凌无涯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
茶香四溢，灵气氤氲，显然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早就听闻凌道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过人，年轻有为啊。”
秦远山放下茶壶，笑着开口，语气十分客气。
“城主大人过誉了。”凌无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秦远山目光温和地看着凌无涯：“道友不必拘谨，今日请你前来，并无他意。”
“只是对道友的一些事迹，颇为好奇和钦佩。”
他顿了顿，似是随意地提起：“尤其是林家那小子林尘。”
“听说，他能有今日成就，全赖道友昔日点拨？”
这秦远山果然知道是自己的“功劳”。
凌无涯放下茶杯，神色不变：“算是有些缘分，看他顺眼，随手指点了几句。”
“主要还是他自己肯努力，抓住了机会。”
秦远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友谦虚了。”
“随手指点，便能化腐朽为神奇，培养出被那等大能看中的天才。”
“这等手段，可不是‘随手’二字能解释的啊。”
他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问道：“不知凌道友师承何处？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育人之能？”
来了，试探。
凌无涯心中了然，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
“城主大人见笑了，在下乃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至于指点林尘，不过是恰好知道一些适合他体质的粗浅法门罢了，当不得城主如此夸赞。”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秦远山深深地看了凌无涯一眼，见试探无果，也不再纠缠于此。
他哈哈一笑，将话题引向了修炼。
“既然道友不愿多谈过往，那我们便来论论道吧。”
“实不相瞒，秦某困于金丹圆满之境已有数十年，始终无法勘破元婴门槛。”
“今日有幸得见道友这等高人，还望不吝赐教一二。”
他姿态放得很低，仿佛真的是在虚心求教。
凌无涯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又换了种方式试探。
不过，论道？
他凌无涯前世可是天劫期大能！
跟你一个金丹期论道？那不是欺负小朋友吗？
“城主大人客气了，赐教不敢当，互相探讨便是。”
凌无涯微微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秦远山见状，也不客气，当即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敢问道友，金丹修士欲要破丹成婴，关键何在？”
“凝炼神魂？积累灵力？还是感悟天地法则？”
这个问题，是困扰无数金丹圆满修士的难题。
凌无涯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敢问城主，何为元婴？”
秦远山一愣，随即答道：“元婴者，修士之第二性命也，乃金丹破碎，神魂与灵力相合所化……”
“非也。”凌无涯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城主只知其表，未见其里。”
“所谓元婴，并非简单的神魂灵力结合体。”
“其本质，乃是修士自身‘道’的雏形！”
“金丹承载的是‘术’，是法力神通。而元婴，承载的是‘道’，是对天地法则的理解和运用！”
“破丹成婴的关键，不在于灵力多寡，不在于神魂强弱。”
“而在于修士能否明悟己道，并将自身之道，烙印于金丹之内，使其蜕变！”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
秦远山浑身一震，呆立当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明悟己道！烙印己道！
这个理论，他闻所未闻！却又仿佛直指大道本源！
让他困扰多年的迷雾，似乎瞬间被拨开了一角！
“道……道之雏形……”秦远山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凌无涯看着他的反应，心中暗笑。
这点东西，不知道是多少岁月之前参悟的了。
过了许久，秦远山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向凌无涯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好奇，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折服！
“听君一席话，胜修百年功！”
秦远山起身，对着凌无涯郑重地行了一礼。
“凌道友高见！秦某……受教了！”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境界和眼界，恐怕远在自己之上！
甚至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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