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俄联邦就是联盟的主要继承国，也就是你们现在常说的罗斯国，为主体的联邦制国家。”成海解释道称。
安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困惑而微微抽搐：“继承国？联盟呢？我们伟大的红色联盟……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远比战场上的硝烟更让他心悸。
成海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安东同志。”他特意加重了“同志”二字，意味深长，“如果非要概括，那就是在1991年，当时联盟的最高领导人，一个叫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的，在电视上公开宣布……红色联盟解散。”
“轰！”安东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猛地一拳捶在桌上，桌上的烟灰缸被震得跳了起来，里面的烟灰和烟蒂撒了一片，“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谁给他的权力！联盟是全体人民的！他凭什么！”
他霍然起身，一把将手中燃着的烟蒂狠狠摔在地上，用厚重的军靴鞋底发疯似的碾踩，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烟蒂，而是那个他从未听闻却已然恨之入骨的戈尔巴乔夫的脸。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激动而暴突，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人民呢？我们的人民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会抛弃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一切！”他的质问声嘶力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与绝望。
成海看着他几近失控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这个问题很复杂。据我所知，人民并没有主动选择抛弃联盟...”
就在这时，叩叩叩——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房间内凝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成海和安东几乎同时停下了话语，目光一起投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形略有些佝偻，但步履还算稳健,他手中端着一个木制茶盘，上面稳稳当当地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茶，这两杯茶光闻着都更香，茶香间冲淡了些许房内的烟味和紧张。
安东看到来人，脸上的激动和怒气瞬间凝固，随后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迅速收敛起来，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的局促和几分……不耐烦？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声音有些生硬：“爸爸。”
成海听到安东喊爸爸也立刻站起身来，“主席好。”
老人将茶盘放在桌子空余处，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在安东和成海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安东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坐吧，安东。这位小同志，你也坐。”
他自己则不客气地在安东刚才的位置旁边，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茶杯，“喝茶，润润嗓子，小同志。”
成海依言坐下，端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茶，入手温热。他借着喝茶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老人穿着朴素的深色便服，脸上带着些许老人斑，眼神却并不浑浊，反而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通透和沉静。
这就是安东的父亲？内务部的……他想起之前安东提及的身份，心中暗自咂舌，这位恐怕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第一副主席帕维尔了。
看上去一团和气，甚至有些慈眉善目，跟“内务部”这三个字带来的肃杀感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反差，可真够劲儿的。
“不要紧张，小同志。”帕维尔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呷了一小口，随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张口“噗”的一声，将几片茶叶吐回了杯子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刚才你们谈话的录音，我已经让人处理掉了，全部销毁。”
成海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销毁录音？这位老人的行事风格，当真是雷厉风行，而且……出人意料。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追究自己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不上报自己这个穿越者？
帕维尔仿佛没看到成海的细微反应，又喝了一口茶，这次似乎满意了些，才慢悠悠地看向成海：“你刚才说，联盟解散了，怎么个解散法，你再仔细说说，从头说起。”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额……”成海定了定神，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样的，在联盟解散前，进行过一次全联盟范围的公民投票，议题是关于是否保留红色联盟。”他顿了顿，观察着帕维尔和安东的反应，“投票结果，我记得很清楚，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投票者，明确表示赞成保留联盟。只有大约百分之二十的人，选择了……解散。”
“百分之七十的人选择保留？”安东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抬头，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充满了不解和愤懑，“那为什么还会解散？既然大多数人民都希望保留，为什么！”
他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冷静点儿，安东。”帕维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息力量，他轻轻拍了拍安东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他说的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联盟，先听他说完。”
他转向成海，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小同志，你继续。既然超过七成的人民希望保留，那最初，是谁，又为什么，会提出解散联盟这样的议题？是什么样的内部问题，能让一个如此庞大的联盟分崩离析？又是什么样的外部竞争，能把它推到悬崖边上？”
成海定了定神，努力组织着语言，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可能触动这里最敏感的神，。“主席，这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多种因素长期作用的结果。”
他尽量让自己的叙述显得客观而克制，“首先，是联盟与美国长达数十年的‘冷战’，双方在军事、科技，等所有领域进行比赛。尤其是无休止的军事力量比赛，抽干了联盟的经济，使得民生改善变得异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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