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舒嫣带着张琳和徐有恩飞到鄂城出差。
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时间倒过得很快。
这次审计的公司旗下有好几个大型牧场，而他们引以为傲的“存货”，便是成群结队的牛和羊。
舒嫣他们盘点存货这个环节，就是把这几个牧场的牛羊数量核对清楚。
三人虽穿了防护服，身上还是被熏得满是味儿，刚进去的时候那味儿简直一秒上头。
好在，人类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在里面待久了，走来走去，闻着闻着，居然也就习惯了，甚至能在牛粪的包围中讨论工作。
盘点牛群相对还算“轻松”。牛大哥们虽然淘气，喜欢到处乱跑，但体型大，目标明确。
等饲养员们吆喝着，骑着马将牛群驱赶到指定的通道，它们便会慢悠悠地，一个接一个排队往前走。
徐有恩和张琳一人一边，拿着计数器，嘴里念念有词。
偶尔有几头不听话的牛想插队或者掉头，还会被饲养员用长杆轻轻拨弄一下，场面一度十分搞笑，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排队领糖果。
可到了盘点羊群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羊，那可不是淘气，是调皮捣蛋，人家压根就不跟你讲什么队列纪律，到处乱窜，仿佛整个草原都是它们的游乐场。
这边刚数了十几只，那边“咩咩”几声，一群羊就跟炸了锅似的四散奔逃，刚才数的数瞬间归零。
三人加上牧场的饲养员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围追堵截，喊破了喉咙，才勉强把一小片区域的羊给圈定住。
张琳被分配到最艰苦的岗位——深入羊群内部，试图近距离点数。
结果就是，防护服上沾满了羊粪蛋子，还时不时被调皮的羊咩咩用犄角顶一下屁股，气得她哇哇大叫，偏偏又无可奈何。
舒嫣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强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张琳同志，等回去了给你记头功！”
“呜呜呜，舒嫣姐，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羊了！”张琳欲哭无泪。
一连几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每个人都累得够呛。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舒嫣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邵思敏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一接通，邵思敏就在那头说道：“姐妹，记得帮我带点牛肉干和羊腿回来。”
舒嫣一听这话，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姐妹，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一提到牛和羊，鼻子里就能闻到味了。”
边说边走向洗脸池开始洗脸，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洗台盆的支架上。
邵思敏显然没明白她的痛苦，还一脸向往：“是不是那里的牛羊肉特别香？”
就在这时，舒嫣的手机突然来电话，邵思敏的视频被强制中断了。
随后，视频又发了过来。
此时的舒嫣满脸都是洗面奶的泡沫，眯着眼睛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接受，接着就俯身去用清水冲洗脸上的泡沫。
她一边冲洗，一边嘟囔着：“刚刚一个骚扰电话。还羊肉香呢？我这几天啊，全是牛粪和羊粪的混合香型，那味道，绝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惨，顶着大太阳，追着牛羊屁股数数呢。”
手上动作不停，冲洗完后，她抽了一张洗脸巾对着镜子擦脸。
躺在床上的张琳还大声补充道：“思敏姐，我更惨，你知道舒嫣姐有多‘坏’吗？她让我到羊圈里去数羊，我现在身上还能闻到羊屎味呢！”说完，戏精上身，还假装哭了两声。
舒嫣被张琳逗得眉开眼笑，嘴角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她开始涂抹爽肤水，手指在脸上轻轻拍打。
她笑着继续说：“再跟你分享一个好笑的事情，张琳被一只羊给撞到了，然后……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床上飞窜过来的张琳捂住了嘴。
张琳瞪大眼睛，冲她挤眉弄眼：“姐，你不能说。不能说。太丢人了。”
电话那头的林泽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含笑。
他先是给舒嫣发视频，结果显示对方忙，于是就打了个电话，随后又接着发视频。
视频刚接通，屏幕里先是舒嫣裹着毛巾的湿发，等她满脸水珠地直起身，细吊带下，锁骨和脖颈便露了出来，灯光一照，皮肤看着水嫩嫩的。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视频那头换了人，一直自顾自地洗脸，抱怨，分享。
听着她鲜活的声音，描述着那些听起来辛苦却又带着点傻气的经历，林泽琛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干嘛不早点给她回个消息，让她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舒嫣假装投降，举起双手，说道：“好，我不说，我绝不说你摔得满嘴羊粪。哈哈”
把这么丢人的事说出来后，张琳气得摇着舒嫣晃：“舒嫣姐，你太过分了，我跟你没完。”
两人笑闹过后，张琳佯装生气跑回床上去。背对着舒嫣，表示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舒嫣站在浴室门口，对着张琳哄道：“好笑的事情就是要说出来给大家乐乐嘛，不过话说回来，张琳，你还得感谢我想出的好办法呢，要不然你还得满草原抓羊。”
“什么办法？”一个低沉的男音突然传来。
舒嫣转过头看向手机屏幕，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愣了好几秒，满脸的难以置信。
等看清是林泽琛的俊脸时，舒嫣立马反应过来，脸颊瞬间爆红。
天啊！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一扣，林泽琛就看着手机屏幕一片模糊。
手机那边还传来咚咚咚慌乱的跑步声。
良久，舒嫣穿着一件浴袍，对着手机，眼神有些闪躲，脸颊绯红，尴尬地轻声道：“不好意思，刚刚我是在和邵思敏视频。”
穿着黑睡衣，靠躺在床上的林泽琛看着手机。
这几天思念的女孩就在眼前。
他眼底含笑，声音里透着愉悦：“嗯，我听到了。”
舒嫣听到更加尴尬，眼神游离，手不自觉地揪着浴袍的带子，忽然抬头：“那天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这几天电话也打不通。”
“米国这边临时有事。”他望着她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晕开，喉结滚动，“是不是联系不上我，急坏了？”
虽然此刻能听到林泽琛的声音，舒嫣心里放松了许多。
但也不想让对方看出她很着急，故意嗔怒，“再忙也该回个消息。”
“是我的错。”他望着她发颤的睫毛，“过几日便回去，到时候任由你罚。”
“嗯，我才不要罚你呢。我也快回沪城了。”她忽然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想我吗？”他凑近镜头。呼吸里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某种克制的灼热。
舒嫣还从没主动跟一个男生表示很想他。
她有些害羞，“明知顾问。”
那边林泽琛笑出声，“我想亲口听你说。”
他想起那天她和周景策相谈甚欢的样子，他确实有些介怀。
但现在，屏幕里鲜活的她让那些阴霾一扫而空。
真想飞到她身边，把她拆之入腹。
这边舒嫣努力想要表述，可话到嘴边，却改口，“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了。”
林泽琛收起逗弄她的心思，哄道：“好了，我不说了。那你说说，后面怎么数的羊。”
舒嫣这才正经回道：“我让徐有恩，用无人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照片放在电脑上，放大了数。聪明吧。”
她尾音上扬，带点小得意。
说着说着，舒嫣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慌忙举起手机，却在镜头里看见她发梢沾着的碎光，不是酒店的暖光，倒像医院的冷白光。
她不由出声问：“你这是在哪？还没起床吗。怎么脸色看起来也不好。”
林泽琛立刻调准角度，只露出蓬蓬的额发。
他轻咳一声，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回道：“有点感冒，加上时差乱了，补觉呢。”
左手输液管在苍白的床单上，投下细瘦的影子。
只是舒嫣此刻并未察觉。
“感冒了？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舒嫣的语气里满是担忧，“你一个人在国外，凡事都要自己当心，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事了，别担心。就是小感冒，很快就好。”林泽琛安抚道。
舒嫣还是不放心：“最近流感很严重，你在那边要照顾自己。多喝点热水。”
林泽琛怕舒嫣看出端倪，连忙改口，“挂了吧，等我回来…。”
舒嫣只好把电话挂了。
虽然林泽琛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但总算联系上了他，也听到了他的声音，这几天因为担心而淤堵在心口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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