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啦。”
小哭包在某个时刻停了下来。
她所指向的地方只有一张石头做的桌子，除此以外空无一物，她却好像在什么东西上坐了下来，跟面前看不见的人打着招呼，还微微侧过身，向那人介绍寒江。
兽牙项链在寒江胸口微微发烫，她忽略那分烫意，神色自然地对着小哭包面前的方向点了点头，回应了小哭包的介绍。
因为寒江是第一天来，小哭包决定自己先做，给寒江演示一遍。
“这是泡好的米……我们要先把它蒸熟……”她一边做一边为寒江解释着步骤，眼眸里满是认真，所以纵然是无实物表演，寒江还是大致学会了这个配方——只不过，她的常识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生日蛋糕的配方，而是一种米糕的做法。
她回忆起老树下，捣蛋鬼略有几分心虚的神色。
她收回之前的判断。
这几个小孩，确实不知道生日蛋糕长什么样子吧？
她没有戳破，也没有上手教小哭包真正的生日蛋糕如何做——她也不会做，况且，这大山里也凑不齐材料，单单是牛奶或奶油，就是捣蛋鬼他们难以触及的珍稀资源了。
做好了米糕，小哭包分给了寒江一块儿，让她拿回家吃，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她都给她留一块儿。
寒江伸出手去，接过了一团空气，随后两人从所谓的“婶子家”中走了出来，各自分别。
“寒江，明天见啦！”
“好，明天见。”
寒江站在原地，目送着小哭包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张石桌在小哭包消失后就不见了，周围不知何时漫起了灰白色的雾气，在一片灰色的混沌里，更加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她看着四周愈发浓厚的雾气，似乎有黑色的，扭曲的身影在雾中潜行，慢慢地向她靠近，又在她稍作动弹的时候四散离去。
她稍微用力，扯下了胸口的兽牙项链。
【物品名称：野兽之獠
物品等级：b级
物品类别：辅助类
物品描述：想要成为优雅的贵族？当然可以，但请不要抛弃你的野性和直觉，当财富和地位离你而去，这些东西可以帮你走出黑暗。
使用方法：装备后，可免除b级及以下等级的幻境干扰，销毁此物时，可指引一条穿梭幻境内外的道路。】
寒江在来之前就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道具，徐慎在小斛村送她的这条兽牙项链，是她回到学校的倚仗。只是她本以为这片灰色的混沌是幻境，现在看来，也许恰恰相反。
她握住兽牙的两端，重重一掰。
【物品-野兽之獠，已销毁】
一声清脆的咔响，兽牙段成了两截，一缕青色的烟从中升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往寒江左后方飘去。
寒江跟了上去。
没有了小哭包的碎碎念，回去的路上安静到让人心慌。随着寒江在雾气中待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黑影也越发肆无忌惮，它们在雾气中穿行隐现，姿态十分灵活，好几次几乎凑到了寒江的身边。
寒江目不斜视地跟着青烟走着，她慢慢地能听见那些黑影发出的声音，仿佛是许多人聚在一起低语，絮絮叨叨的，破碎残缺的字句，让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前面微微发亮。
却不是到了学校，而是一间熊熊燃烧的教室。焦黑的木梁在火焰中坍塌，翻飞的纸页被高高撩起，又被火舌舔舐殆尽，那些扭曲的黑影绕着寒江转了几圈，争相跳进火焰中，发出孩童的嬉笑声。
寒江呼吸一窒。
眼前明明是那么盛大的火焰，却没有丝毫的温度传来，最后一个黑影跳进火中后，火光骤然消失，一切又重归寂静。
青烟在教室的残骸上徘徊了一会儿，又继续向前飞去。
寒江也跟了上去，她有一种很强的冲动，想要回头再看一眼那片残骸，但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往前走，不要回头。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光明小学的轮廓，秋雪的帐篷也出现在眼前。帐篷的尖尖上挂着一盏小灯， 秋雪和齐明雷坐在屋檐下，似乎是在等她。
青烟在寒江踏出混沌的一瞬间消失了。
寒江看着那盏小灯，这才感觉到一点久违的暖意。
她站在混沌之外，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学校里，她垂下眼眸，不知想了些什么，叹了口气。
“希望别是我想的那样。”她喃喃道：“不然这个副本，也太不做人了。”
“哎，她回来了！”齐明雷最先看见她，忙拍了拍身边的秋雪。
两人一起向寒江望来，直到寒江走到两人身前，齐明雷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今晚回不来了。”话是这么说，两人还是在屋檐下等到了现在。
寒江对齐明雷点了点头，走近了才发现，秋雪除了原本的右手手腕，身上又多出了几道新伤，她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寒江回来了，正是因为在低头处理伤口。
寒江表情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她不记得昨天分工时有分过什么危险的任务，秋雪和齐明雷也不可能打了一架之后还这样相安无事地坐着，一定是她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秋雪抬起头，细细看了寒江一眼，确认她平平安安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指了指帐篷：“进去说。”
三人进了帐篷，关掉了帐篷顶上的灯。
“不要太相信那些学生。”秋雪在帐篷中开口。
寒江一时没说话。
以她现在了解到的信息，捣蛋鬼在内的几个学生都是实打实的小孩，即使有些小心机，也是这个年龄段正常的表现，她还真没发现什么危险的地方。
“我来说吧，她今天教假小子学武，我在旁边看，结果我就走了会儿神，就看见那个小孩儿发了狂一样地攻击秋雪。”
齐明雷语气还有些心有余悸，“你不知道有多疯，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手上的牙印就是那丫头咬的，要不是秋雪躲得快，她得把这块肉都咬下来。”
寒江仔细查看了秋雪手上的牙印，看得出咬她的人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牙印之外还有抓痕，一层皮都被抓掉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把她关进了教室里，之后就再没听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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