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和张念星面面相觑。
良久，寒江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她入土的时候选这个型号的棺材吗？
“别慌别慌，这张牌我可以解开，让我用异能试试。”张念星也知道牌面上的含义给人的感觉不太好，她用左手握住寒江的手，用右手手掌完全盖住了牌面，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当她再次睁眼时，她的眼睛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颇有寒江看过的电影里面巫女的那种感觉。
“我看见一座教堂。”
一座教堂。
寒江点点头表示了解，又想起张念星现在似乎看不见东西，转为出声应答：
“一座教堂，然后呢？”
“有很多人——很多白色的人，聚在这里。”
“他们围着一个很高的棺材，不知道在做什么。”
“有人拿着一本书，不，好像不是一本书，是一把刀，糟糕，看不清楚。”
寒江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张念星描述的东西让她想起了在花蛇的回忆禁制里看见的事情，也是教堂，也是白色的人，只是那个棺材并没有出现过，也许这些是她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现实。
“他们在念咒，听不清，不像通用语言……我去看看棺材里是谁。”
张念星的想法很简单，翻出这样的一张牌，正常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去，只要能看见棺材里的人的脸，确认不是寒江，就能让她安下心来。
寒江正沉浸在回忆里，听到她这么说，心中倏地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别去！”
她用力握紧了张念星的手，企图阻止她的动作。
可张念星的异能是时溯类，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她施展异能的时候，思维要比身体更快一步，当她的话传到寒江耳中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棺材的边上。
——她低头望去。
“张念星！停下！”
寒江焦急的声音吸引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宋双双拉开珠帘不明所以地往内张望，只看见寒江握住了张念星的肩膀在晃她，指节泛白，十分用力。
张念星的一双眼睛正在不住地往下淌血，鲜红刺目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染红了她裙子上的小星星，没有要停止的趋势。
她的表情惊恐之中又掺杂着某种迷醉，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世上最美之物和最恐怖之物的混合体，嘴唇不住地颤抖，试图说出什么，可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口。
寒江一直试图把她叫醒，可是她似乎有什么极想要传达的东西，表情在痛苦和迷醉之间来回切换，思维在精神和现实之间不断地拉扯，寒江感觉她几乎要被从内部撕裂开来。
她慌得六神无主，正想试试入幻会不会有用，徐慎闪身出现在了张念星面前，他眼疾手快地划开了自己的手心，用两指沾了血抹在了她额头。
“□□□□□□□□……”徐慎轻声念了句什么，张念星的神色瞬间平静下来，好一会儿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又马上闭上了。
“呜呜呜呜我的眼睛好痛！！”她发出一声爆哭，摸索着找纸巾，“纸呢纸呢，我的眼睛是不是又流血了？”
寒江赶忙给她递纸，细心地帮她擦干净了流到身上的血迹，看着张念星紧闭着的双眼，只觉得十分自责。
她提醒得太晚了。
早该在白袍人出现的时候就让她停下的。
明诀从外间快步走了进来，他在张念星面前蹲下，皱着眉查看她眼睛的伤势，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袖子沾染到了她裙子上未干的血迹。
他看了会儿，微微松了口气。
“还是老问题。”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丹药来，塞了两颗进张念星手中，张念星直接扔进了嘴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不见也扔这么准的。
“咋地了咋地了，念星又乱用异能了？”拓跋浪咋咋呼呼地走了进来，一看见桌上沾了血的纸团就直念叨：“我说你怎么回事，上次小明才给你开了药，一个疗程都没吃完吧，又瞎折腾！”
寒江听着两人说的话，又愧疚又难过，她确实不知道张念星的占卜会付出这种代价，她想往旁边让让，给大家留出位置更好地观察张念星的情况，手却被张念星抓得紧紧的抽不出来。
“呜，谢谢小明救我狗命！”
“寒江第一次来嘛，我寻思今天是个占卜的好日子呢……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看不见，却仿佛能感受到寒江的不安，她轻轻捏着寒江的手，一边嚼嘴里的药丸一边说道：“寒江？你别被我的眼睛吓到啦，自从我觉醒异能，时不时就会这样子，这事儿不怪你哦……刚刚你一直在叫我，我听见啦！你真好！”
“何止你听见了，大家都听见了，还没见这家伙慌成这样过，你这次真把她吓得不轻。”宋双双也在一旁说。
除她以外的所有人似乎都对张念星眼睛流血的事情见怪不怪，寒江确定大家不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寒江，能拜托你去附近帮我买一条裙子吗？”张念星摸着裙子上逐渐变干的血迹，不好意思的开口：“钱我一会儿转给你。”
“好，你等我一会儿。”
裙子本就因为她才被弄脏，总不好让张念星再穿着脏裙子回去，寒江当即就出了门。
她走后，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你这次又得多久才好？半个月，一个月？你下一个副本怎么办？”
“我知道你对她好奇，我第一次见她也这样……但你就不能忍忍吗！？你这样自己不好受不说，把她也吓了一跳。”
张念星在几人的指责下，头越来越低。
这次是她做的不对。
身怀命理相关的异能，她对每个人的命运都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感觉，这种感觉虚无缥缈，但是又能某个瞬间看见丝丝缕缕的联系，她在见到寒江的第一眼就知道此人身上有着巨大的因果，实在忍不住才想稍微窥探一下。
没想到只是一张现实牌就让她伤成这样。
如果刚刚看的是未来牌，她可能直接命丧于此也说不定。
张念星想想就一阵后怕，当她伸手去摸黑色丝绒布上的石头，打算把它们收起来，却发现那些石头不知什么时候尽数碎成了粉末。
她这下是真的心碎了，仰头发出一声凄惨的长啸。
“我——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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